人在旅途——想念Belize(伯利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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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戴维和小汤尼)
在美国生活的日子里,我认识了小兰一家,小兰是台湾人,和我美国的邻居是挚友,她长期住在伯利兹,每次从台湾到伯利兹都要从美国转机,每次来美国即住在邻居的家里,因为邻居是在北京就认识的好朋友,所以小兰来的时候,我们总会在一起,几年下来,玩了几次,我和小兰也成了好朋友。
小兰的父亲和我的爷爷一样都是49年随部队撤退到台湾的,所以她的老母亲始终说一口地道的东北话,老人家爱打麻将,闲暇的时候,我会陪她玩,她们母女的性格特别豪爽,而且母女都爱吸烟,这让我想起关东女人,据说在关东男女老少都吸旱烟袋的。小兰爱热闹,嗓门也大,只要她招呼,不论是吃饭还是打牌,局面都是红红火火的,在寂寞的洛杉矶能不时有小兰一家来,真是一件十分快乐的事。
小兰有两个儿子,一个叫戴维,一个叫汤尼,两个小家伙黑黑的,第一次见面我觉得很奇怪,我们中国的小孩子怎么可能会黑成这样,小兰笑嘻嘻的撩起小家伙的袖子,看这儿——白吧,没办法,Belize的太阳大,小孩子天天在外面玩,就晒成了小中美洲人了呗。
小兰说的伯利兹是中美洲的一个小国家,面积23963平方公里,位于中美洲东北部,北和西北邻墨西哥,西和南接壤危地马拉,海岸线长322公里,有很多山地,沼泽和热带丛林,属热带雨林气候,混血种人和黑人居多,也有少数印第安人,玛雅人,印度人,白人和中国人,居民很多讲西班牙语,而且信奉天主教和基督教。
我总听他们谈起伯利兹,说起那边的玛雅文化,对伯利兹充满了好奇和向往,小兰也一再跟我说有机会去伯利兹,住在她家里,她说她的家在当地被称为“white house”(白房子),是当地建的最为显眼的别墅,作为白房子的主人,她在那儿受到当地人的尊敬和羡慕,她告诉我那有多美的海岸,多洁净的天空,在她的描述下我眼前呈现的是一幅特别美丽的海岛图画。
我一直对中美洲充满好奇,在公元300年左右,中美洲的热带丛林里出现了超越当时人类知识和生产水平的高度文明——玛雅文明。宏伟壮丽的城市,精雕细刻的纪念碑,金字塔,玛雅人……这一切与古埃及、古罗马和中华文明一起生辉。但在600年后,这个文明社会在热带丛林中突然消失,玛雅人对自己祖先的辉煌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于是这个世界充满了神秘色彩,想到玛雅文明,就想去看看中美洲,看看那块让欧洲人发现之后,不得不低下高昂头的神秘的热带雨林。
尽管去伯利兹之前我做好了诸多准备,但漫长的飞行还是让我吃了不少苦头。
那一次是我美国的朋友给我设计了一条路线,说累归累点,但可以把一大堆的事帮着一起办完。我要在香港、台湾、洛杉矶、休斯顿分别停留转机,在洛杉矶转机的时候卸下了一大堆从北京朋友们的亲属托我带给他们家人的东西,洛杉矶没有直飞去伯利兹的飞机,所以我又飞到休斯顿,途经萨尔瓦多,转机飞到伯利兹,我算了算从北京到伯利兹,转来转去我在旅途中整整花了42个小时,在飞往伯利兹的航班上,只有几个白人和我一个黄皮肤的女人,整班飞机坐着的都是黑皮肤的中美洲人,有人说着英语,也有人说西班牙语。
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的航行让人充满了新鲜感,我期待飞机能尽快降落在这个中美洲的小国家,让我可以快一点看到它的模样。
下飞机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我原本细细的两条小腿变得粗大,长时间的飞行让两条腿肿的不像样子,甚至有点麻麻的,僵硬而不灵活,我努力的伸展一下胳膊和腿,心想着坐飞机也是一件苦差事。
迎接我的是小兰和弟弟Jeff,在伯利兹的重逢让我们显得特别兴奋,这次的主人是小兰。
在车上,她如数家珍的为我介绍……
我眼里的伯利兹,看上去象中国云南的一个偏远小城,一片热带雨林风光,马路很宽,但路面很粗糙,我们开着吉普车飞驰在路上,感觉到不时的颠簸,一路上车辆极为稀少……
天倒是蓝的清透,阳光刺眼,听说这里的雨说来就来,飓风也是,在一年的2个月中常有飓风袭击,不过,我在伯利兹的日子里倒是没赶上飓风来临的景象。
住在小兰的白房子里,开始我在伯利兹闲散的休假旅行,小兰把我当成家中的一份子,使我并不觉得拘束,戴维和汤尼两个“小调皮”对我这个早就熟悉的阿姨格外亲,每天放学就缠在我身边,两个小家伙可以讲三种语言:中文、英文和西班牙文。
只要我去附近走走,他们两个都会像小保镖似的跟在我的左右,有时两个小家伙还会在我面前争宠,9岁的哥哥戴维长得很精神,6岁的弟弟汤尼没有哥哥那样帅,但很会撒娇,特别讨小兰喜欢,小兰告诉我:“天下父母疼老幺”是很有道理的,小汤尼虽然长得不如哥哥,但性情特别好,又机灵,如果做错了事,妈妈一板脸,戴维是站在原地,看着妈妈,目光里是打探,等待,一句话也不讲,但汤尼不会,他会满眼惊恐,然后总做出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一副小可怜的样子,然后会悄悄的跟妈妈说:“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所以小兰说她一般用打手板来惩罚2个小家伙。同样是错了,哥哥总挨打多,因为他总不肯说:“我错了”三个字,很倔强,但汤尼总是挨一下板子小兰就下不了手,舍不得再打了,因为小汤尼一脸的小可怜样让她心疼不已……我听着小兰讲,再看着院子里玩耍的小哥俩,打心眼里喜欢,他们是那么的聪明又可爱!
戴维和汤尼没事就缠着我跟他们玩,小兰开玩笑说:“我的儿子随他爹,都很色,音儿,他们老这么腻着你,就像两个小色狼。”两个小家伙可能习惯妈妈这么说了,听了都是一脸憨憨的傻笑,汤尼真是很会讨人喜欢,他经常偎在我怀里,像个小猫似的,还不时很会讨好的说一句:“音儿阿姨真漂亮。”我听完会奖励他,在他额头上轻轻亲一下,每次他都象吃了糖一样,美滋滋的。当然我也看出哥哥对我的依赖,戴维会在一边时不时的瞄一眼在我怀里撒娇的汤尼,我能感觉到小孩子心里的羡慕和渴望,但他总会显出一副做哥哥的样子,还带点持重的劲,亲完小汤尼我总会招呼小戴维过来,拉着他的手,由衷的夸他:“戴维真帅,阿姨好喜欢啊!戴维真是个懂事的小哥哥。”之后我也会亲亲他的小脸,每到这时,戴维脸上就会马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呲着雪白的小牙微笑……小孩子就是这样,只要你对他好,他会对你更好,只要我让他们去做什么,他们都会抢着干,什么拿个杯子了,递个东西了,两个小家伙在我面前喜欢被我支使的团团转,看着这两个小家伙活泼好动的身影,听着他们的笑声,我常常能体会小兰在我面前情不自禁流露出的幸福感了……
每天晚上两个小家伙只要小兰说一句:“去,上床睡觉了。”他们都会乖乖放下手里的东西,马上回到卧室,他们俩共用一间卧室,我住的房间就在他们隔壁,有时汤尼会看着我:“音儿阿姨,可不可以到房间来一下?”然后他会求我给他讲个故事,每次我都会讲一个故事,然后吻吻他们的小脸道声“晚安”离开,每次戴维和汤尼都会特别认真的给我道晚安:“音儿阿姨,晚安!”吻他们小脸的时候,我会从心里想:做母亲的感觉真好!
在伯利兹的那段日子里,戴维和汤尼陪着我去过一个墓地,在白房子的远处有一块墓地,戴维和汤尼说了几次要带我去看,我一向胆子小,但被他们小哥俩说的好奇就忍不住去了,因为他们上学,放学总路过那儿,所以好像那儿对他们来说一点也不害怕,他们象保护着我一样去了那个墓地,两个小家伙在我露出胆怯的表情后第一次让我看到他们小男子汉的勇气,他们一边一个牵着我的手,紧紧抓着我,好像给我鼓励似的……,墓地里杂草丛生,各种各样的墓碑矗立,在那里我看到了中国人的名字。二十几年前就亡故在伯利兹,这让我想起以前朋友们讲的一句话:“有阳光的地方就有中国人。”在这个小小的中美洲的小国家,很早就有了华人的身影……
我们回家的路上,小汤尼不断告诉我,附近还有一家Pizza店,那里的Pizza是多么多么的美味,我路过的时候随手买了一张,让小哥俩吃,回到家的时候,小兰看见我们拿着Pizza就笑了:“音儿,他们俩心眼可多了,是不是让你去那边墓地去玩,其实他们是为了吃比萨。”我听了,更想笑,这两个小东西啊,真机灵,我喜欢!
伯利兹的原始有一种别样的风情,因为几乎没有工业又是热带雨林气候,我们住的周围感觉洁净,潮湿,而且稍显落后,蚊子的个头特别大,而且身上有“海军衫”一样的条纹,对于“O”型血的我特别热情,我一去就被亲吻多处,红红肿肿的奇痒无比……,好在晚上睡觉时小兰会用从美国带回来的驱蚊液,这样让我可以睡上一个甜甜的觉。白天的时候,蚊子总是特别活跃,防不胜防的找机会亲吻我,热情过份!
小兰家的大院子像半个足球场大,小兰喜欢狗,她说在伯利兹最快乐的事是养狗,因为无论住台湾还是美国你都不能这样去养一群狗,一来先进的国家规矩多,法律严苛,二来狗本身在那种环境也很可怜,不象在这儿,养什么狗,养多少都没人管,爱狗的她养了六只路威娜,一只松狮,路威娜这种狗特别凶猛,小兰说,平时白天都要拴住,比手指粗的铁链有时都能被它们挣脱,晚上撒在院子里,这六只路威娜比人做保安安全,谁都不敢接近这院子。
当地人黑人居多,性情懒散,干活慢慢腾腾,小兰说也有些人有小偷小摸的习惯,但因为都知道小兰家养着猛犬,所以没人敢轻易踏进这院子,有一次一只食蚁兽不知从哪里钻进院子,只听一阵狂吠,几分钟六只狗就把它撕碎了,听着都觉得恐怖,所以晚上,狗撒开的时候,我从来不敢出屋子半步,生怕有个闪失,想着离开伯利兹的时候身上少点什么就打心眼里害怕。小兰笑着说:“还是真要小心,这狗只是认主人,特别忠心。”小兰看狗的神情象对小孩子,她会嘴对嘴亲那些狗,我觉得脏,但她好象没事人似的,那些凶巴巴的路威娜一见她眼神都变得很温驯,一个个都很恳切的望着她,等着她上去亲亲,抱抱,小兰只要一过去,它们就一个个摇着尾巴,兴奋的窜上窜下……
当地人的工钱很便宜,一个佣人一个月不到一百美金,小兰家雇了2个当地人做佣人,她告诉我在伯利兹生活,感觉像个庄园主,这样的日子在台湾和美国是做不到的。小兰的丈夫在台湾做生意,每月给太太儿子寄钱过来,我很佩服小兰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娘家人生活在这样一个远离台湾的地方,后来才知道她个人的一个秘密也就能够理解,好在伯利兹已经占据了她整个世界,她也融进了这个国家,这里太多的东西让她从接受到无法割舍,这也算是天意吧!
闲暇的时候,小兰妈妈总是招呼我们打牌,我会打台湾牌,所以不用教上桌就可以玩了,小兰知道我在洛杉矶打牌还是有点手气的,但在她家里我总是不糊牌,其实我心里想这样吃住都在小兰家,她又不肯收钱,我再赢人家的钱实在是不像话,于是打牌只当是陪老人家乐呵,常常还主动送糊,老太太抽着烟,笑眯眯地看着我,一边打牌一边给我讲她年轻的故事,讲49年到台湾后如何如何辛苦,这让我想起我49年随部队也去了台湾的爷爷,常常听的人入了迷,后来小兰发现了我的不糊牌的用意,悄悄的告诉了老太太,老太太事后直夸我懂事,其实不说还好,说破了我反倒觉得不好意思了……,老太太吃饭的时候,总会使劲给我夹菜,那慈祥的样子和笑容特别让人难以忘怀……
伯利兹有一处旅游圣地叫:蓝洞,在伯利兹城外大约60英里处,形状为几乎完美的圆形,直径超过305米,深达123米。蓝洞美轮美奂,像是天使撒落在人间的一颗蓝色钻石……
我在伯利兹还有一件经历,从小兰家出来不远,走过一条长长的吊桥,对面就是另外一个国家——墨西哥,我自己带着护照去过两次,往返用不了几分钟,却可以经历跨越国界的感觉,特别有意思……
国家一落后什么都不一样。在首都贝尔摩潘的使馆区,美国使馆的建筑最为瞩目,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其他国家的领馆都很一般,我想去附近的另一个小国洪都拉斯看看,签证的时候,签证官就坐在一个小屋子里的小桌后,笑嘻嘻的一手拿着戳盖章,一手收钱,不用排队,去了就办。这比在中国大陆买菜都方便,两分钟搞定,轻松的让人瞠目结舌。
做生意的我和小兰的弟弟开车去了伯利兹的free zoo(保税区),那是整个中美洲最大的保税区,随处可见made in China的东西,一双拖鞋卖1块多美金,后来我了解,这种“人”字型拖鞋在中国福建浙江批发的话,一双只需人民币几毛钱,中间的差价还是很可观的。但从中国船运到伯利兹的费用高的惊人,时间也长,真佩服我们中国商人的勇气,中国人的足迹真是踏遍全世界。再一次领略到“有阳光的地方就有中国人”的感觉了。
小兰的弟媳也就是Jeff的老婆叫“美惠”,是个特别优雅漂亮的台湾女人,眼睛不大,但是是那种单凤眼,鼻子高高的,嘴唇很薄,涂着粉红色的唇膏,说话声音柔柔的,皮肤白皙,我很惊讶在伯利兹这个地方,她居然一点都没有晒黑,后来发现她一出门就会打一把阳伞,不管多热都会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在这个全是黑人的地方,美惠打着一把阳伞,穿着讲究又精致,又轻又慢的走路,再加上那张极具东方的脸,像是一副流动的风景,我常常觉得美惠像画里的人,安安静静又赏心悦目。
伯利兹到处都是树,当地人以伐木为生,国树是红木,国花是兰花,所以国徽的绶带上用英文写着:“我在林荫中繁荣昌盛。”
我们中国是在1987年2月6日跟伯利兹建交,但在1989年同台湾当局发生了邦交关系,同年中国就终止了同伯利兹的外交关系,如果有一天,中伯恢复邦交,我希望带着家人和朋友重新回到伯利兹去感受中美洲原始的热带雨林风光,更重要的是再次拜会小兰一家,我想戴维和托尼可能都已经长成大小伙了。
想念伯利兹,更想小兰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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