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天堂鸟先有感知

——写在512汶川大地震一周年之际

文/图：关 克

那一刻地动山摇，我正在秦岭深处，拍摄从南方飞来的蓝喉太阳鸟。

从西安出发之前有事耽搁了一下，我们匆匆赶到大山深处的拍摄地点，已经过了中午12点。来不及吃饭，我们在龙草坪林业局职工小蔡的引领下直奔溪谷边，架起相机，对准一棵堆满了繁花的泡桐树。

片刻功夫，依稀看见树冠上方出现几个如火焰般跳动的身影。它们体型和泡桐树的花朵大抵相当，在浓密的花丛中忽隐忽现，非常活跃。我颇费了一番周折，好不容易才勉强将其纳入镜头中。

通过仔细观察，我渐渐发现一些规律。这群太阳鸟总数大概只有七、八只，它们在附近几棵泡桐树上轮番觅食，每过十几分钟就会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大树上。它们将尖尖的喙从侧面插入花朵直抵花蕊部位，然后伸出管状的舌吸食花蜜。

很多人以为太阳鸟就是蜂鸟，其实不然。尽管二者在形态和习性上颇为相似，但绝大部分蜂鸟的体型要更小一些，属于雨燕目蜂鸟科，而太阳鸟则属于雀形目太阳鸟科。

太阳鸟的雄鸟异常美丽，浑身上下闪耀着金属光泽，鲜艳夺目，故名太阳鸟。然而，其雌鸟却大都色彩灰暗，普通得几乎完全可以被肉眼所忽略。

太阳鸟是典型的鸣禽，它们的鸣叫声婉转动听，似乎永远充满了欢乐。太阳鸟还喜欢顶风飞行，所以又名“风鸟”，还有人将其称为“女神鸟”。

当然，太阳鸟最富盛名的称谓是——天堂鸟。

我们正拍得兴起，却不知不觉间不见了鸟的行踪，寂静的山谷里只剩下溪水在哗哗流淌，除此之外一片死寂。同伴们等得不耐烦纷纷离开，唯独我不死心，痴痴地守候在大树下，等待着鸟儿们的归来。

不知不觉间，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晃动。

却原来，太阳鸟是事先有感知的呀。

我没有来得及看时间，事后才知道，那个准确时刻是2008年5月12日14时28分。

……

这些照片在我的电脑里整整积压了一年，因为我觉得，这些美丽的鸟儿们鲜艳明亮的色彩，和那场巨大灾难哀伤的气氛有些不协调。还因为，我内心深处多年堆积起来的许许多多美好的理想信念，在某一个瞬间尽数坍塌，使我在一段时期内丧失了美好的心情。

人生苦短，用一年的时间疗伤，已经够奢侈了吧。

面对这组美丽的图片，我忽然心生感慨，可爱的太阳鸟，是不是传说中凤凰涅槃所催生的那个“太阳鸟”呢？

灰烬，重生，轮回……

去年512那一刻，我手中的照相机镜头正在找寻的，就是它吧。

面对这组美丽的天堂鸟，我不由得心中隐隐作痛。为那场灾祸中罹难的人们，尤其是那些花朵一样娇艳的孩子们，愿天堂鸟把人世间无法实现的美好带还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