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复原本》外杂篇之十五庄后史实

张远山

魏牟版《庄子》初始本《外篇》，至少有五条庄后史实，其中二条又为蔺后史实，无一魏后史实，足证魏牟版《庄子》初始本“旧外篇二十二”无一庄撰，《庄子》初始本决非庄子、蔺且编纂，必为魏牟编纂。

刘安版《庄子》大全本《外篇》、《杂篇》，至少有十五条庄后史实（七条见于郭象所删《庄子》佚文），其中十条又为蔺后史实，八条又为魏后史实，无一刘后史实，“解说三”均为刘撰，足证“新外篇六”、“杂篇十四”、“解说三”无一为庄子、蔺且、魏牟所撰，大全本决非庄子、蔺且、魏牟编纂，必为刘安编纂。

郭象把外杂篇所有明显的庄后史实删除殆尽，谬解外杂篇均为庄撰，是旧庄学以外杂篇谬解庄学的主要原因。

已知《庄子》佚文之中，涉及七条明显庄后史实。

  一，庄周病剧，弟子对泣之。应曰：“我今死，则谁先？更百年生，则谁后？先不得免，何贪于须臾？”（《意林》引桓谭《新论》）

此条或为蔺撰《曹商》庄子将死章之佚文，或为别篇之一事两述。东汉桓谭，后于刘安，先于郭象，得见刘安版大全本。

  二，田光答太子曰：“窃观太子客，无可用者。夏扶血勇之人，怒而面赤；宋意脉勇之人，怒而面青；武阳骨勇之人，怒而面白；光所知，荆轲神勇之人，怒而色不变。”

荆轲刺杀秦王，事在前227年（秦始皇二十年），庄殁59年，蔺殁33年，魏殁13年。

  三，易姓而王，封于泰山，禅于梁父者，七十有二代。其有形兆垠堮勒石，凡千八百余处。

《史记·封禅书》“昔无怀氏封泰山”集解，注引服虔曰：“古之王者，在伏羲前。见《庄子》。”东汉服虔，后于刘安，先于郭象，得见刘安版大全本。秦始皇“封于泰山，禅于梁父”，事在前219年（秦始皇二十八年），庄殁67年，蔺殁41年，魏殁21年。

  四，卢敖见若士同，深目鸢肩。

“卢敖”即“卢生”，与“侯生”等四百余人同被秦始皇坑杀。“坑儒”事在前212年（秦始皇三十五年），庄殁74年，蔺殁48年，魏殁28年。

  五，庚市子，圣人无欲者也。人有争财相斗者，庚市子毁玉于其间，而斗者止。（《文选》张协《七命》注引《淮南子·庄子后解》）

  六，江海之士，山谷之人，轻天下，细万物，而独往者也。（《文选》江淹《杂体诗》等注引《淮南王·庄子略要》及司马彪注）

七，《文选》注引《淮南子》之《庄子后解》、《庄子略要》及司马彪注，证明刘撰“解说三”不仅是刘安版《庄子》大全本之附录，而且收入刘著《淮南子外篇》。计入《庄子》大全本五十二篇的刘撰“解说三”，均属庄后史实。前179年刘安出生，庄殁107年，蔺殁81年，魏殁61年。

以上佚文涉及七条明显庄后史实，均被郭象以第一条删除理由“牵之令近”删去。

由于郭象史识不够，仅知删去七条明显的庄后史实，不知郭存外杂篇之中，仍有八条隐晦的庄后史实。

八，《曹商》著录“庄子将死”，临死不能著书。

九，《说剑》虚构庄子见赵文王，前266年赵王何卒后得谥“惠文”，庄殁20年。

十，《胠箧》言及“田成子十二世有齐国”，田齐第十二世齐王建于前264年即位，庄殁22年。

十一，《让王》著录魏牟问道于詹何，魏牟小庄子四十九岁。

十二，《秋水》著录魏牟面斥公孙龙，事在前256年，庄殁30年，蔺殁4年。

十三，《盗跖》言及“汤武后世绝灭”，前256年秦灭周，庄殁30年，蔺殁4年。

十四，《天道》言及“十二经”，即六经六纬，非战国能有，迟至西汉始有。

十五，《天道》言及“素王”，非战国能有，迟至西汉始有。刘安版新外篇《天道》之“素王”为汉语史首见。前139年刘安进献汉武帝的《淮南子·主术训》之“素王”，为汉语史第二见。前134年董仲舒应汉武帝诏的《天人三策》之“素王”，为汉语史第三见。《淮南子》进献汉武帝之年，庄殁147年，蔺殁121年，魏殁101年。

合计郭删外杂篇佚文的七条明显庄后史实，郭存外杂篇的八条隐晦庄后史实，则刘安版《庄子》大全本至少有十五条庄后史实。其中十条又是蔺后史实，其中八条又是魏后史实。

外杂篇提及庄后史实，足证所有外杂篇撰者全都无意伪托庄撰。郭象刻意删去“牵之令近”的庄后史实，意在把郭存外杂篇全都视为庄撰，以便利用郭象排于外篇靠前、偏离内七篇的刘安版“新外篇六”（《骈拇》、《马蹄》、《在宥》、《天道》、《刻意》、《缮性》），全面反注庄学。冒充庄撰的并非外杂篇撰者，而是删去庄后史实、刻意篡改反注的郭象。

（摘自张远山《庄子复原本注译》下册，绪论三。文字略做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