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计江湖

文/纸鸢

责任编辑/施玉环

本文刊于《今古传奇》单月号（五）

市井间、江湖中，各行各业的豪强何其多，任你是铁齿铜牙的说书人，还是武艺高强的总镖头，总有强惹惹不起、硬打打不过的对手。既然不能蛮干，便需动动脑子，以智取胜，以巧占先。

说书人智斗刘财迷

　　有个姓刘的老财主，整日鱼肉百姓，横行乡里，人称刘财迷。

　　这天，来了个说书人，号称李铁嘴，聪明绝顶，还特爱打抱不平。他知道了刘财迷的种种劣行，就专程来到刘府，说：“久闻刘老爷喜欢听说书唱戏，特此来到贵府，给您奉上几段，不知您是否同意？”刘财迷一听乐了，当即应允，但有一个条件，工钱得说完了再给。于是，李铁嘴进驻刘府，并随身带了两个草扎的驴和装有六两漆的小桶。到了晚上，吃罢饭，李铁嘴就开始说书。奇怪的是，李铁嘴只唱了一句“两年零六个月”就不唱了。刘财迷催着说：“快往下唱呀！”李铁嘴还是“两年零六个月”这一句。刘财迷一听生气了，大骂：“你小子会不会说书，是不是到我家骗钱来了？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不会唱赶紧给我滚蛋！”就这样，刘财迷一怒之下把李铁嘴赶走了。走之前，李铁嘴伸手要工钱，刘财迷当然不给。

　　第二天，李铁嘴就把刘财迷告上了公堂。县官问刘财迷：“李铁嘴给你说书，你为什么不给工钱？”刘财迷急忙说：“青天大老爷，他是个骗子！他根本不会说书，只给我说了两年零六个月。”县官一听，猛拍惊堂木，怒喝一声：“大胆！他不会说书，又怎能给你说两年零六个月呢？分明是你想赖人家的工钱。本官判你给人家两年半的工钱，少一个子儿也不行。否则，休怪本官大刑侍候！”刘财迷有口难言，不敢吱声。

　　李铁嘴忙说：“县官大老爷，小人还有两头驴在他家呢！”刘财迷一听忙辩解道：“那不是驴！那只是两个草驴（当地人称母驴为草驴）！”县官一听怒道：“大胆刁民！草驴不是驴吗？给他两头草驴！要不然，再罚一倍！”

　　李铁嘴接着说：“大人，俺还有六两银子放在他家里呢！”刘财迷一听急昏了头，忙说：“老爷，那不是六两银子，是六两漆！”县官一听非常气恼，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好哇！人家还少说了七钱呢！你不打自招，承认了是六两七，必须如数奉还。你这个刁民，竟敢搅闹公堂，戏弄本官，给我重打二十大板！”

就这样，刘财迷给了说书人李铁嘴两年零六个月的工钱、两头草驴和六两七钱银子，还挨了一顿板子。后来，李铁嘴把得到的财物都分给了受苦受穷的百姓。

胡镖头巧押“千金镖”

这一日，长安“德威”镖局刚刚开门，一个人神神秘秘地走进来，找到镖头胡海，压低了声音说：“胡镖头，我是咸阳刘耀祖的表弟陈富贵，今有要事相托，十万火急。长安之内，除了您的德威镖局，恐怕无人敢接我的买卖。事成之后，我愿付黄金五百两。”

这刘耀祖是个大盐商，近来得罪了非同小可的人物，仇家不惜出重金要他和家人的性命。胡海思虑再三，最后说：“黄金一千两，不还价，我接。”陈富贵思索片刻，就答应了。

从长安去咸阳要经过一座青龙山，“德威”镖局接了“千金镖”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青龙山匪首马大牙的耳朵里。在此之前，早有黑道上的朋友传来话：拿下刘耀祖或者他老婆孩子的人头，赏钱黄金万两。马大牙暗想：“这一镖光镖利就价值千金，那镖物定非等闲。劫下这一镖，就算拿不到刘耀祖仇家的赏钱，单要那镖物，也够我和兄弟们吃喝两年的了。”想到这里，马大牙吩咐手下：胡海的这一镖，咱们拿了！

次日清早，马大牙的小喽啰来报：“胡海镖头和一个叫小六子的伙计压镖已经出了长安，傍晚将经过青龙山。”马大牙一听，心里不禁犯了嘀咕。一来，他没想到胡海会亲自押镖；二来，他没想到压镖的只有两个人。考虑半天，马大牙吩咐手下：按江湖的规矩办，要钱财不伤性命。

黄昏，当胡海和小六子两人压着镖车刚刚踏上青龙山山脚时，一百余号手拿利器的土匪截住了他们的去路。为首的马大牙指着身边的两匹马和一堆衣物说：“胡镖头，我不管你的镖车里装的是什么，也不管你们身上藏了什么，现在只要你们换上这些衣物，骑上这两匹马离开，就可保你们的性命。”

胡海和小六子一言未发，双方僵持了小半个时辰后，马大牙显得不耐烦起来。胡海也知道今日寡不敌众，只好和已经吓得直哆嗦的小六子一起把自己扒了个精光，然后换上马大牙准备好的衣物。马大牙没有食言，让手下闪开一条小道，胡海二人骑上马大牙准备的马扬长而去。

二人走远，马大牙忙吩咐手下：将镖车和他们的衣物、马匹马上带回寨子仔细检查！回到山寨后，手下人报告说：“二人的马匹衣物都很平常，只是在镖车内找到几幅字画。”马大牙乐了：“那字画肯定值钱啊！”他立刻派了两个心腹连夜进城，找行家鉴定字画的价钱。

第二天上午，那两个心腹沮丧地回来禀报：“那些字画根本不值钱！”

就在马大牙万分惊讶的时候，胡海已经到了刘耀祖的家门口。他指着小六子对刘耀祖说：“贵公子已经安全送回，胡海交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