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出轨

                           邢力龄  著 

十二、从精神出轨到肉体出轨

    自那天后岳一亮每天上班在小天使超市总会有意无意地接近米灵，有时候的接近可能就是从米灵身边走过，目光在米灵身上多停留片刻，这一切米灵不能说不知道，但米灵则和往常一样仿佛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岳一亮总想找机会和米灵好好聊聊，在他的心里有好多话要对米灵说，这些话好像是从第一次见到米灵后就开始积攒下来的。

    这天下起了雨，秋雨莎莎仿佛也在和大地说着悄悄话，下班后岳一亮见米灵独自走了出来，就打开车门让米灵上车送她一程。米灵稍微犹豫了一下后上了车。

    岳一亮一边开着车一边向米灵诉说着：“这几天我好好梳理了咱们俩的事，我应该是咱俩第一次见面我就喜欢上了你，但那时候我没有意识到这是一种不一样的喜欢。但在后来的接触中我对你的这种喜欢逐渐发展，直到产生了爱慕，但我一直不敢流露出来。我以为我对你的喜欢也就只能深埋在心底了。后来葛越不断地找你麻烦，我不由得就出来维护你。”

    米灵低着头搬弄着衣襟：“其实，你对我好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能感觉的到。可是我们是不会有结果的，毕竟我们都是有家的人。”

    “我知道，但情感是人的意志所控制不了的，喜欢一个人是无法用意志消除这种喜欢的。”岳一亮的眼神中流落出绵长的凄怨。

    “时间像水，或许会淡化一切。”米灵继续搬弄着衣襟。

    “时间像酒，时间越久或许越醇香。”岳一亮凄怨的眼神中闪出希冀的光芒。

    很快到了米灵住的小区，车停稳后，岳一亮用自己温暖的双手捧住米灵有些冰凉的左手，很深沉地说：“时间会做最好的评判，珍惜当下就好。”说着岳一亮把头往米灵这边凑，想去亲吻米灵。

    米灵一把推开岳一亮：“岳哥不要这样，上次我们都喝了酒，我可以算做酒后失态，这次我们都没喝酒，我们应该清醒着才对。”米灵说罢打开车门下车就冲入了莎莎的秋雨中。

    此情此景完全不是岳一亮想象的情景，他本来以为今天将是一个浪漫的开始，不曾想竟是这般地尴尬。他还没有到利令智昏的地步，所以他也知道他对米灵的这份情感应该在内心深处掩藏，但做为一个被情感支配的人要想支配情感又谈何容易啊！岳一亮静静地坐在车上开始发呆，脑海中却在急速翻转着他认识米灵以来的记忆碎片。他已经深深陷入了一段情感纠葛中……

自那天以后岳一亮每天上班话少了很多，也不爱笑了，时不时地还爱走神，经常一个人时会不由得叹口气。他每次从米灵身边走过时只是用贪婪的目光偷看，当和米灵四目相遇的刹那岳一亮就立即把目光从米灵身上移开。岳一亮虽然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这些变化，但难免有所流露。米灵对岳一亮的这些变化理所当然地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的内心这些日子也是经常会七上八下，不知如何面对和处理这突如其来的情感袭击。看着岳一亮整天一脸阴郁的样子米灵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毕竟两个人还是很要好的，岳一亮在工作中还给予了自己很大的帮助。米灵就想着找岳一亮好好聊聊，聊什么说实话米灵也不知道聊什么，她就想着该和岳一亮好好聊聊，她不想看着岳一亮整天不开心的样子，她想让岳一亮每天都有一个好心情。

    岳一亮踽踽独行在上班的路上，步伐倒也矫健，但却掩盖不了内心的踌躇，近两个月来在他深邃的目光里增添了许多的沧桑感。他的心情也如同现在初冬的季节一样，干燥中夹杂着丝丝冰凉。一阵小北风拂过岳一亮心事重重的面孔，却使他的眉宇间有了一丝舒展，凉凉的风仿佛梳理了他内心如麻的纠葛。岳一亮只顾想心事走过了小天使超市的大门口都竟浑然不知，直到也是来上班的柳红梅喊他他才意识到已经走过了。岳一亮停下脚步便打算穿过马路往柳红梅近前走，过马路时着了点紧差点和一辆自行车撞上，幸好自行车刹车及时，只是车把挨住了岳一亮的胳膊，骑车人赶紧下车问：“岳哥，没事吧！”

    “没事没事。这不是王队长嘛！上班啊！”骑车人原来是小天使超市的保安队长王一奇，岳一亮问，“今天怎么没开你那辆宝马啊！是为了环保还是为了锻炼身体啊！”

    “哎！”王一奇摇着头叹了口气，“岳哥您没事就好，我先走了。”说罢飞身上了自行车。

    岳一亮走近柳红梅说：“哎！红梅姐今天怎么也步行上班啊！”

    “我这不是为了减肥嘛！太胖了对身体不好。”柳红梅问岳一亮，”你步行上班不是为了减肥吧！你又不胖。”

    “当然不是，我媳妇去省城办点事，要去两天，今天把车开走了。”岳一亮指了一下王一奇远去的背影问柳红梅，“王队长今天不大对劲啊！怎么看着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啊！”

    “你不知道啊？”柳红梅有点惊讶状。

    “不知道啊！怎么啦？”岳一亮一脸懵相。

    “省城的梦幻房地产公司因为资金链断裂倒闭了，这两年他们搞的集资是非法集资，已经被立案调查了，法人现在都被抓了。”

    “这与王一奇有什么关系呢？”岳一亮依然一脸不解。

    “你忘了啊？我不是跟你说过小王的老婆吕黛，就那个咱们超市三楼的楼层经理跟梦幻房地产公司的一个高层有那种不正常关系嘛！就是因为这个小王所以才有宝马开嘛！”

    “对对对，你给我说过这事。我知道吕经理一周前辞职了，听说要去外地发展。”岳一亮说，“我知道了，吕黛把宝马开走了，所以王队长只好骑自行车上班了，老婆走了剩下他一个人肯定不自在，所以不太愉快！对吧！红梅姐。”

    “对什么呀！”柳红梅苦笑道，“吕黛和那个梦幻公司的高层走啦！听说要出国呢。走之前吕黛把宝马卖了，还和小王离了婚。小岳你就是太正经了，多少也八卦点，也不至于什么事都不知道。”

    岳一亮本身不爱打听事，对身边的一些所谓八卦新闻也不感兴趣，所以小天使超市的很多新鲜事不是太清楚。但柳红梅说他太正经了，他感觉很别扭，因为他不知道他还算不算正经人，至少对现在的自己他不敢确定还能算到正经人的行列。

    柳红梅话锋一转问岳一亮：“别说人家小王了，你怎么回事，这几天不大对劲啊！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还是遇到难事了。”

    “没有啊！”岳一亮搪塞道，“我没事啊，我很正常啊！”

    “正常不正常还能瞒得了你红梅姐的眼睛？得啦！你不愿意说呀自然有你的原因，我也不问，我相信你的为人，想说的时候就给我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你分析分析，帮你拿个主意。”柳红梅虽然也算有些阅历，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岳一亮的心事是心里装着一个人啊！

    两个人边说边走，到小天使超市门口的时候遇到了上班来的米灵。米灵冲他俩一笑说道：“红梅姐，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柳红梅见米灵也是步行来上班的，就问：“米灵，这么这么巧，你今天也步行来上班啊！”

    “今天起得早，就步行来上班了，反正也不算太远，就当运动运动吧！”米灵答道。

    “你刚才说我们说的热闹啊。”柳红梅瞥了一眼岳一亮，“我正说你岳哥呢，这几天老是心神不宁的样子，刚才小岳差点让王一奇的自行车给撞上。”

    “啊！”米灵一听急忙用慌张的眼神上下仔细打量岳一亮，“岳哥，你没事吧！没伤到哪吧！”

    岳一亮看到米灵这么关心自己不由得一笑：“没事，我这不是挺好的嘛！别听红梅姐的，她竟吓唬人。”岳一亮那久违的笑突然从脸上掠过，虽然只是短短地淡淡一笑，岳一亮的内心却仿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什么事呀，顺其自然就好！心里呀也不用总放不下，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也会走，都是时间迟早的问题。”米灵说这些岳一亮当然知道说什么，至于柳红梅嘛只好当做一些安慰宽心的话喽！

    当天傍晚快下班的时候，米灵来到岳一亮的办公室问：“岳哥，下班后怎么回去呀？”

    岳一亮一耸肩：“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喽！”

    “那一会下班后一起作伴走回去吧！顺便聊几句。”

    “好啊！”岳一亮也想和米灵找机会聊几句了。

    柳红梅推门进到岳一亮的办公室，进门就说：“小岳，下班了，一起遛回去呗，反正都步行来的。哟，米灵也在呀！一起呗遛回去呗。咱仨虽然不是一个目的地，但都顺路。”

     “那个什么，我还有点事没处理完，得晚会儿走，红梅姐，你先走吧！”岳一亮借故暂时先不走。

    柳红梅扭头看着米灵。米灵说：“嗯——今天我的柜组刚上了不少新品，我得和夜班的那几个营业员交代一下。所以红梅姐你先走吧，我今天就不能和你一起作伴回去了。”

    “得嘞！你们都是领导，工作忙。那我先走喽。”说着就往外走，米灵也随着出来了，临出门时米灵还冲岳一亮偷偷做了个OK的手势，岳一亮轻轻点了点头的同时嘴角上扬，笑在他脸上停留了好一会。

    过了一会岳一亮听到走廊里有熟悉的脚步声由远至近走来，门开着声音听的很清楚，是米灵的脚步声。米灵路过岳一亮办公室时往里面看了岳一亮一眼，四目相对两个人什么也没说。米灵便走了过去，岳一亮起身也离开了办公室，在走出小天使超市几十米时二人并肩走到了一起。

    米灵首先开口说：“岳哥，你知道吗？看着这些日子来你不开心的样子我的心里也很难受。我很希望你能开心快乐！。”

    岳一亮停了一下脚步说道：“我何尝又不想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但生活不可能都是如意的，总有一些让人不开心的因素。”

    “都怪我。”米灵扭头看着岳一亮说道，“如果不是我的出现，你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不开心了。”

    “这怎么能怪你呢！”岳一亮苦笑一声，“有时候我就想，如果我们能早认识几年，说不定我们还真能走到一起呢。”

    “也许吧！”米灵也苦笑了一声，“如果有来生，我们就做夫妻。”

    “来生啊！”岳一亮眨了眨眼，“如果有来生，你给我做女儿吧！我像疼闺女一样疼你。”

    “好啊！就这么说定了。来生我做你的女儿，今生就顺其自然吧！”米灵咯咯地笑了起来。

    两个人边说边走，当他们走到听涛公园的时候，看到公园门口有很多人在大声讨论着什么，有几个情绪还很激动的样子。岳一亮一看有很多是平时在公园门口下棋的老人。公园门房的王大爷看见了岳一亮就打了个招呼：“小岳，下班啦！”

    岳一亮问：“王大爷，这些人干嘛呢！以前到了这季节也就不来下棋了呀！”

    “他们哪还有心思下棋呦！省城的梦幻房地产公司不是资金链断裂了嘛！”王大爷用手往公园门口的人群处一划拉，“这些都是入股的，差不多每天都来着说这事，是上访还是去法院，这不正争论呢嘛！”

    米灵看着这些人心有余悸地对岳一亮说：“幸亏当初听了你的建议才没让我婆婆再次入股，否则这群人里会多一个我婆婆。”

    岳一亮说：“我家里有本书叫书《骗局》，内容是专门揭秘各种骗局的。当时我觉得你说的事很像书里所描述的，所以我就建议你不要涉入。”

    “还有这样的书啊。我想看看这本书。”米灵一脸的好奇样。

    “好啊！一会咱们就上我家取去。”

    听涛公园离岳一亮家只有二里路的样子，不一会两个人就到了岳一亮住的单元楼下。不知为何米灵莫名地紧张了起来，心跳也突然有所加快，她犹豫了一下跟着岳一亮进入了电梯。在电梯间里岳一亮双眼凝视着调动的层数显示一脸的严肃，米灵则偷瞥着岳一亮严肃的面孔更加莫名地紧张了，米灵感觉自己是在恐怖片里的女主角一样的感觉，她跟前的岳一亮俨然就仿佛是影片中的杀手。

    电梯到十一层停了下来，二人走出电梯，岳一亮用钥匙打开家门。走进岳一亮家的一瞬间米灵心里又莫名地踏实了，刚才的紧张一下子都溜走了。岳一亮打开了客厅的灯，把米灵让到沙发坐下。米灵环视了室内后问：“怎么？家里就你一个人啊？嫂子呢？闺女呢？”

    “她去省城了，过两天才能回来，孩子上学住校，过大礼拜才回来。”岳一亮说着也坐到了沙发上。

    “早知道你家里就你一个人的话，我就不上来了。”米灵语气中带着悔意。

    “我一个人怎么啦？怕我吃了你啊！”岳一亮翘起上眼皮看着米灵。

    “吃了我？怕你消化不了吧！我是属鱼的刺多扎嘴。”米灵很调皮的样子。

    “你不知道啊！我是属猫的，吃鱼的专家。”岳一亮也跟着调皮了。

    “啊！属猫啊！”米灵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偷腥的猫吗？”

    “啊？什么？。”岳一亮好像没听清楚。

    “好啦好啦！赶紧把那本书拿过啦吧！”米灵转移话题，“拿了书我就回家了。”

    “着什么急嘛！多坐会吧！”岳一亮说着到卧室把那本《骗局》拿出来放到客厅的茶几上。

    米灵拿过书起身说：“我要走了，拜拜，明天见。”说罢转身往门口就走。

    岳一亮站在沙发跟前丝毫没有要送送米灵的意思，而是两眼紧盯着米灵的双脚一步一步地走向门口。当米灵就差两三步就走到门口的时候，岳一亮突然一个健步窜了过来，从后面紧紧地抱住米灵，并轻轻亲吻着米灵的耳朵和脖颈处：“米灵，别走！”

    米灵停下了脚步，她分明感觉到岳一亮的心跳如同他呼吸一样急促而有力，与岳一亮的紧张急迫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米灵的异常平静，米灵微闭双眸轻轻问道：“我们真的要这样吗？”

    岳一亮并没有回答米灵这句好似自问的提问，而是把米灵抱的更紧了，呼吸更急促，心跳的更快了。米灵挣脱着转过身面紧盯着岳一亮的眼睛：“你真的爱我吗？”

    “爱上你很久了，只是之前总以为是喜欢，现在才知道一开始我就爱上了你。”

    听完岳一亮说完这句话，米灵楠楠道：“刚才我还说顺其自然，我终究还是成了自然的俘虏。”说罢米灵轻轻闭上了眼睛，手中的那本《骗局》“啪嗒”一声从手中滑落到了地上。

岳一亮一个公主抱把米灵抱了起来，径直走进卧室。如果说当他们没进卧室前还是精神出轨的话，那么当他们进卧室后已不在单单是精神出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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