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超市,我喜欢沃尔玛,一则全,不用到处折腾;二则相对便宜,价廉物美,据说好多普通美国人也喜欢上这儿购买日常用品,你看看门前海大的停车场,就知道它生意有多好了。但好像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沃尔玛,我就有一位朋友,他们一家人很少上这儿。我每次问他们,他们只是说沃尔玛人太多,付款等候太久,不喜欢。我能理解,美国人宁愿独家住“荒郊野外”,也不愿意和人扎堆在一起,不喜热闹。以前没车的时候,他们把我送到沃尔玛,留一人陪我逛,司机却开车几分钟到另一家超市去了。
后来,我发现,他们和沃尔玛好像没有他们说得那么简单。一次在文化历史班上课,学生和我讨论某个话题,不知道怎么就扯到了沃尔玛。一学生说,她爸妈最讨厌沃尔玛,旁边又有学生跟着附和,我很是好奇,直问为什么。她解释说,她爸妈虽然承认沃尔玛是个成功的企业,特别是它厂家低价销售的模式,确立了最有效率的城市商业形态,也造就了无数的富翁,而且沃尔玛以它航母式的巨大块头,让传统的小商业主无法与之抗衡。而恰恰沃尔玛的成功之处正是他们痛恨之处。他们痛恨沃尔玛对传统小商业近乎灭绝式的侵略,以致于沃尔玛周围方圆几公里“寸草不生”,让别人没有“活路”,有点倚强凌弱的味道。要知道,这个州是趋于保守,主张低税,鼓励个体经济的共和党的传统地盘啊。
更让他们受不了的是,沃尔玛作为全球最成功的企业之一,居然没有一个是全职员工,这样合理规避了员工应有的社会福利,省去了为员工购买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巨额开支。他们认为沃尔玛这样做太不厚道,有点为富不仁,没有承担相应的社会责任,是商场上的巨人,是道义上的矮人,这正是爱憎分明的他们所鄙视的。不过,他们也知道,痛恨归痛恨,也拿它没有办法,但唯一可做的,就是自己不去。
这些美国人可爱就在这里,尽管他们不是生意人,沃尔玛也没有和他们过不去,照我们的看法: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可他们就是一根筋,认为不对的,就“抵制”,出于一种良善,出于一种公德心。而他们的抵制又有别于我们的抵制,独立,平和,对他人的充分尊重;更多的时候与其说他们是抵制,不如说是为了保持一种言行一致的底线,尽量不让人格分裂,让自己内心保持一种平静,正如那句标语所说“Stand
up for what is Right, Even if you’re standing
alone.(支持你认为对的,即使只有你一个人)”!
知道了这些朋友的原因之后,周末分手时,故意来一句:“嘿,明天上沃尔玛去!”我喜欢看他们丰富的面部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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