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中先摄影：北京地铁——非高峰时刻）

 

小时候听童话故事，城市老鼠和乡下老鼠给了我很深的印象：城市老鼠会向乡下老鼠显摆城市生活的好处，但城市老鼠到了乡下，却肯定不会懂得乡下也有乡下的好处。

城市的文明程度，其实跟城市中的人是来自乡村还是本来生在城市里并无多大的关系。追根寻源，所有的“老鼠”其实都是乡下老鼠。

一早坐地铁，从崇文门转车前往朝阳门。在北京站上来一大帮农民工，每人都是大包小包的，顿时把一个车厢的门堵了个结结实实。车到换乘站建国门站时，上来下去的乘客比较多，就有人骂骂咧咧地嚷开了，说是“乡巴佬”，“没文化”，“不长眼”，妨碍了他们正常的上下车。

我要在朝阳门下车，也就是下一站，怕门口堵住了，就提前行动，挤到门口，确实，那里的大包小包堆了一地，让人难以下脚，更不用说是走动了。我便问一位中年老乡，他们在哪里下车。他带着不知什么地方的浓重口音，说是“还有几站”。我便说，你们的东西能不能靠里面放一放，这样妨碍别人，他就连连答应，让同伴们把东西往里面放一放，立马在门口腾空了一片地方。车到站，我正要下车，但门口有两个年轻女郎一动不动地霸占着位置，在我前头的有一男子下不去，推了还是挤了女郎一把，女郎不高兴，嘴里嘟嘟囔囔了一句，像是骂又像是抱怨，男子恼了，便骂将起来，口中出来的是“我X”“傻X”这样京骂。

这一男一女应该是城里人，但一个为了自己的方便，霸在门口不让道，一个因为别人的小错而大发雷霆。两只城里老鼠，一只男老鼠，一只女老鼠。乡下老鼠是不敢在城里地铁中大打出手的。

相比之下，我觉得那几个农民工更文明，尽管，他们占了乘客上下车的通道，尽管，他们大呼小叫地在车厢中嚷嚷。其实，不是他们不长眼，也不是他们太土，而是他们不懂得城里的规矩，他们照着乡村中的法则行事，不知道城市里还有什么不同的法则。

但是，懂得理解，懂得学习，懂得礼让，就足矣，就能学好文明这一课。

但但是，乡下老鼠是会变成城市老鼠的。是变好呢，还是不变好呢？是变得好呢，还是变得不好呢？

但但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