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长篇《十年寻爱》第8章第7节
(2019-04-13 17:00:46)分类: 原创长篇《十年寻爱》 |
阳春三月的祖国,杨柳返绿,大地春色弥漫。田野里,油菜吐黄秧苗青青;山林中,树木葱翠春花艳艳;农家里,阳光明媚燕子双双。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小秀透过飞机弦窗,贪婪地欣赏着脚下江南大地的春光,心中徒然升起一种回家的温馨感觉。是啊,以前没有离开过祖国,也无法理解游子归国的感觉。经历了离乡背井的无根之旅,方知故乡的可亲可爱。感伤的情绪,让小秀又一次热泪盈眶,为了不让旁边的乘客看到她的眼泪,小秀低头偷偷擦去了眼角的泪水。下了飞机后,她才给外婆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回国了。
乘机场的大巴到达外婆家的时候,外婆已经在门口等了她有半个多小时了。见面的第一句话,是外婆埋怨中带着心疼的责怪:
“怎么去了那么久,才想起回来看我们?”
“我——,外婆,我想您——!”
外婆责怪的话,一下子引出了小秀的眼泪,小秀扑进外婆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碍于周围邻居们好奇的眼光,外婆只好扶着她走进了家门。两个人坐在客堂间互相诉说着别离之情,说到动情处,又免不了洒泪抹眼。于是,外婆替小秀擦眼睛,小秀给外婆抹泪水,一边说,一边哭,整整闹腾了个把小时。
待到他俩在客厅里哭够后,外公才背着双手从房间里出来,看着正在擦眼泪的小秀,他扳着脸、故作气恼地上前揪着小秀的耳朵说:
“这次回来你还走不走?你知不知道,你出去后,我们怎样的牵肠挂肚,我的头发都被你弄白了!”
小秀抬头一看,当真!外公原来的一头黑发已经白了三分之二了,心里立即对自己的出国感到深深的内疚。于是起身从皮箱里取出特地为他买的、最新款的数码相机,挂在了他的脖子上。这让一向爱好摄影的外公,脸上露出了笑容,捏着她俊秀的鼻子说:
“好!这还差不多,看来你没有忘了外公!”
小秀则乘机撒起娇来,在外公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乐得外公绽开了满是皱褶的笑靥……
第二天早上,小秀吃过早餐后,便扬招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了郝刚位于闵行区的服装厂。走进工厂,迎面碰到了一位面目非常清秀的姑娘,她细细淡淡的眉毛、细细长长的眼睛和好看的细长明鼻,给人一种山清水秀的感觉。姑娘见厂里来了客人,微笑着迎了上来:
“小姐,你找哪一位?”
姑娘的语音里明显地带着外乡口音。
“我,找刘厂长。”
小秀边回答,边思忖,这么漂亮的姑娘不知是那方水土养育的?
“他在前面的办公室里。”
姑娘以为小秀是第一次来,用手向前方指了指,向小秀微笑了一下,走开了。
“呀!这不是钟经理吗?”
从车间里走出来的一个高大小伙子,一眼认出了她,高声地向她招呼了起来。这时,已经走远的那位姑娘却闻声回转了身,站在远处仔细地打量起小秀来,脸上流露出颇为复杂的表情,这让小秀感到十分的奇怪。
车间里的职工闻言纷纷走出来围着小秀,热情地与她攀谈了起来:
“钟经理,出国这么长时间也不给我们来封信,大家都很想念你的!”
“我在国外也常常想你们的。这不,想你们就来看你们了!”
“……”
不知什么时候,刘厂长已出现在人群当中,小秀立即迎着刘厂长走了过去。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刘厂长十分亲切、还有点激动地问。
“昨天早上到家的。”
“你还回去吗?”
“还没有定下来。不过我外公外婆年纪大,身边不可以没有人了。”
“那好啊,你就回来当厂里的总设计师吧!”
进到刘厂长的办公室后,小秀还没有坐下,只见刘厂长大步跨到办公桌前,用身体挡住小秀的视线,把一个照相框正面朝下地放了下来。这个看似不经意的举动,一下子搅乱了小秀的情绪。小秀以前见过这个相框,如果照片没有换过的话,那是刘厂长和郝刚在部队的一张合影。
刘厂长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还怕我想不开?或者是郝刚出了什么事情?最让她感到疑惑的是,在巴黎的三年里,她给刘厂长写过好几封信,但每一封信都似石沉大海,没有回音,这到底是为什么?一连串的疑问一下子出现在小秀的脑海里,一时弄得她心情有些不安起来。
看到小秀情绪上的变化,刘厂长与小秀的谈话便显得谨慎、拘束了起来。互相之间除了述说别后的情况、工厂的变化外,都在有意无意地回避着“郝刚”这个共同的话题。
刘厂长认为,小秀与郝刚倾心相爱,彼此是不会忘掉对方的。今天她的来访,明摆着是来打听郝刚的消息,但他不能同她谈论郝刚,一方面他没有想好如何与小秀谈郝刚的事情;另一方面他也要征求郝刚的意见,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小秀认为,刘厂长是她与郝刚感情的一个见证者,当年郝刚不敢接受她的感情,她是在刘厂长的点拨下,才让郝刚接受她的。她今天来,就是想从他口中了解些郝刚的近况,特别是想知道小黄雀向她透露的忧伤之情,到底印证着什么?以解她的相思之苦、担忧之情,别无他意。
可刘厂长在竭力地回避谈郝刚,小秀也不能厚着脸皮扯郝刚的话题,况且他已与晴月结婚,作为局外人的她是不应该再主动打听、了解他的事情。因此,两人的谈话就变得东一句、西一句,不咸不谈,彼此之间都感觉有点尴尬。
见刘厂长一直不想谈论郝刚,小秀只能起身告辞:
“今天来主要是看看你,工作的事情等我定下来后,我们再详细谈。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不管我回来回来,如果有什么要帮助的你尽管开口,我会尽力而为的。”
她从挎包里取出一把电动剃须刀,送给刘厂长:
“这是我从巴黎带来的一点心意。”
刘厂长接过后客气地说:
“看侬!刚回到家就来看我们,已经很够意思了,还带礼物给我,真不好意思了。”
小秀告辞了刘厂长,心情有些郁闷地走在厂区内。环顾厂里的一草一本,一物一景,无不让她想起与郝刚相爱的日日夜夜。然而,造化弄人,她与郝刚的感情却没有结果,现在连郝刚在云南的什么地方她都无从知晓。她赌物思人,一任感情的潮水在胸中涌动……
回到外婆家里,小秀满腹心事地面对外公外婆,让他们以为她是旅途疲劳,身体不适,便劝道:
“秀,你昨天刚刚回来,是不是累了,吃了中午饭睡一会吧。”
小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为了不拂他们的好意,吃了饭她便躺到了床上。但她根本睡不着,脑子里想的都是郝刚,他到底在哪里?他现在过得好不好?为什么刘厂长不肯把他的情况告诉我?这其中肯定有问题,郝刚与刘厂长一定有事瞒着我。既然他们要瞒我,是不会将事情的真相告诉我,我再去问也不会有结果。
看来,得自己去寻找问题的答案了。于是,她穿衣下床,趁着外公外婆午睡,蹑手蹑脚地出了门,赶到民航售票处,购买了第二天到云南的飞机票。第二天,她向外公外婆说:
“我要到外地看望在法国认识的一位朋友,过一个星期就回来。”
说完,拎着挎包就出了门。
到了云南后,一打听,她才知道到边陲T县每天只有一班车,当天的班车已经开走了,只有等第二天的车了。小秀只好在长途车站附近的一旅馆中借了一房间住了下来。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环境,小秀心里很不踏实,睡睡醒醒,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她便收拾行李往车站赶。
长途汽车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行走,速度很慢。因前几天下过大雨,不少路段有了塌方,让原本窄窄的双向车道,变成了单车道,来回的车辆只能轮流着通过,把时间耽搁了不少。当车子到达T县时,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小秀下车后,看着连绵起伏的群山,才意识到自己只知道柳晴月家在T县的大山里,却没有确切的地址。
这下可麻烦了,偏僻的山区,一到下午四、五点钟,四处便静悄悄的,人迹罕见。她连忙拉住与她一起下车的一位大嫂的手说:
“大嫂,我到T县找哥哥,可忘了他在这里的地址,我嫂子是本地人,叫柳晴月,你认识她吗?”
那位大嫂木然地看着她,摇了摇手。
看来,她是听不懂小秀说的普通话。小秀怵立在车站,回望四顾,群山莽莽,林涛阵阵,在这空无一个的群山之中,她一下子感受到了孤独的可怕,她的心里感到了一阵阵的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