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长篇《十年寻爱》第2章第9节

又隔了一个星期。黄院长打电话给小秀，要她到音乐学院院长办公室去一次，谈谈服装设计的事情。小秀按预定的时间到达时，黄院长已在办公室等她了。“钟小姐，那天你出门时碰到了我爱人——老郑，她挺欣赏你的。”小秀有些腼腆地笑了笑。黄院长接着说“上次，你送来的设计稿，我征求了演出人员的意见。他们感到合唱演员的服装，在你设计的三套中选二套即可。独唱、独奏演员的服装要重新设计，要有新的创意，不能拘泥于目前通用的演出服样式，要给人耳目一新之感。”小秀感到自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便说：“黄院长，看来我难以胜任。因为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再说，到国外演出是一个政治任务，弄得不好，出了问题，我担当不起的。”“你这是回敬我吧？不用多虑，现在不是‘四人帮’时代，没有那么多上纲上线的事情了。一件演出服，扯不上什么政治。我只是希望演出服能新颖一点，体现我们国家改革开放后的精神风貌。你们年青人有思想，有追求，肯定能设计出有创意的演出服。我相信你，把它交给你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她最后不容置疑的、满怀信任的话，让小秀听来无法拒绝。于是问道：“设计多少套？给多少时间？”“三十套，一个月。”小秀一听，傻眼了：“一个月，三十套，这我一个人绝对不行。干不了！”“你就不能发动群众吗？请同学帮助一起设计。”小秀一想，不好意思地笑了：“那我请同学帮忙，一个月内保证完成。不过，您最好请演员和我们见见面，根据每个的长相和身材设计，效果会更好。”“我说你行吧？看，一接下来就有了主意。行！请办公室同演员们约个时间，你们见见面。”看看小秀没有其他的要求，黄院长又笑着说“你就不问问报酬多少？”“您们看着给吧，我们权当实习劳动吧。”“这不行，得按市场的价格来定。”黄院长认真地说，随手拿起电话，请院办主任过来。一会儿，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恭谦地听完黄院长的吩咐后，十分在行地对小秀说：“现在设计一套演出服，高的是三百元，低的是一百元，我们取个中间价吧，二百元，怎么样？”小秀感觉太多了，可想到要请同学帮忙，低了不行。便点头说“可以。”对方见同意，便说：“那么请到办公室签一下合同。”小秀站起来，向黄院长致谢、告辞，黄院长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一个月后，小秀和李青利用晚上和休息天的时间，如期把设计稿交到黄院长的手上。演出服的设计稿完全颠覆了传统的概念，在求新，求变中出彩。采用了西洋服饰立体多变的理念，设计出了雍容华贵、用色大胆的演出服。三十套服装，没有一套是重样的，都有自己独特的内涵和形式。设计稿一下子得到了音乐学院赴外演出主管部门的通过。当小秀拿到设计费用时，立即把6000元钱分一半给了李青。倒是李青世故：“小秀，我们得拿出一点钱来，酬谢黄院长。否则，人家介绍的，你不表示表示，不好吧。”于是，她俩各拿出500元钱，选了个星期天，到哈尔滨唯一的一家高档服装商店，为黄院长挑选了一件紫色的羊绒衫，用礼盒包装好后，乘车来到了黄院长家的别墅。本来，李青要求小秀先给黄院长打个电话、约个时间，可小秀感到没有这个必要，如黄院长不在，请徐妈转交最好。一来，可以避开送礼的尴尬；二来，也可免去在富贵人家做客的不自在。

　　 哈尔滨的12月，已经下过了好多场大雪。黄院长家的庭院在大雪的覆盖下，银白一片：高大的红松身披积雪，身姿伟岸挺秀，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一棵棵反射着晶莹的亮白，犹如临风的玉树；大草坪在白雪的覆盖下，像极了一块厚厚的羊绒毯，在阳光的温暖下，仿佛正散发着阵阵的暖意，让人恨不得跳上去，撒开脚丫在上面打滚翻筋斗；那一座白色的亭子，原本长长的亭尖被白雪包裹得成了一个大大的椭圆型，就像人的脸蛋，翘檐上挂下来的长长密密的冰挂，就像人的白须，这就把亭子妆成了一位坐在羊绒毯中白须白发的慈祥老人；三层高的别墅，在银装素裹中成了一座玉宇琼楼……玉树、琼楼、白发老人，让整个庭院看上去俨然一个格林童话中的世界。李青第一次来，看到如此大气的庭院和豪华的客厅，不由地发出了一阵阵的惊叹和感慨：“人与人，简直没法比。命运太不公平了，我们住那么小的平房，他们竟住着这么高级的别墅。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黄院长和她爱人正好都在家，看到她俩的到来，她爱人显得很高兴：“欢迎，欢迎！两位大学生，你们的到来，让我们家蓬荜增辉啊。”不想，李青笑着回敬道：“我们到了这里，才知道什么叫‘换了人间’。这么豪华的所在，是蓬门荜户的话，那老百姓住的该称什么了？”“哎哟，这姑娘可真会挑刺，我更正，我更正：你们的到来，让我们家增辉了！”小秀和黄院长被他们的对话逗得笑了起来。笑过后，小秀向黄院长致谢：“您给了我们一次很好的创作、实习的机会，我们太感谢您了。没有什么东西可送您，我们买了一件羊绒衫，表示我们的一点心意。”“啊呀，你们送这么贵重的服装，被人知道了要说我受贿的。多不好，还是拿回去吧。”李青见黄院长推辞着，立即说：“一件羊绒衫，算得了什么？要说起来，就说是我们两个干女儿孝敬你的，别人总不至于再说什么吧？”“哟，你这姑娘还真会说话。那你们就做我的干女儿吧。我还真没有女儿，天天想着有个女儿呢！”小秀被她们的一番话弄晕了，心里直埋怨李青怎么平白无故地攀起亲来。不等小秀表态，黄院长和她爱人忙不迭地吩咐徐妈：“快到市场买些菜回来，今天，我们要招待两个干女儿呢！”小秀起身阻拦道：“我们马上就走的，不吃饭。”不想黄院长的爱人对她说：“照理说，认亲该举行个仪式的，我们简单地吃顿饭，你总不至于不给面子吧？”小秀见无法推却了，只好怏怏地坐了下来。

从那天开始，小秀和李青便成了黄院长家的常客。黄院长和她爱人时不时地会打电话，请她俩到她家去，或过生日，或庆祝飞机上天、或庆祝音乐学院国外演出成功等等。黄院长还经常给她们介绍服装设计业务，有H省乐团的演出服、有H省舞蹈团的赴外演出服，甚至还有音乐学院附中的学生校服、乐器工厂职工的工作服。反正三天两头的总有业务给介绍。让小秀和李青赚了不少设计费。时间一长，她俩对黄院长和她爱人就像对自己的父母一样，十分的敬重和亲热。到了大三的下半个学期，离毕业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不少同学都在通过各种关系，为自己毕业后的工作找门路。小秀没有任何的关系，也无人可找。她想只要自己有能力，有才华，总归找得到一家单位的。忽一日，黄院长打电话来，单请小秀到他们家去，说有要事同她商量。小秀买了点水果赶到了黄院长家。坐定后，黄院长才神秘地告诉她，为她联系了H市市政府外事办文员的美差。据说，这个岗位出国的机会特多。小秀感到这个工作固然好。可自己与黄院长非亲非故的，这样承她的情，恐怕自己今后难以回报。考虑了一下后她说：“黄院长，这工作不是很适合我，我学得是服装设计，我很喜欢这个专业。毕业后我想干这一行，做出点名堂来，至少要成为一名服装设计师。让您费心了，为我联系了这么好的工作，谢谢您。”听了她的话，黄院长感到很失望。她本来以为替小秀觅到这样一个肥缺，不定怎么感激她呢。没想到她这么有主见、有追求。与小秀相处了一段时间，她对她是了解的。知道小秀不会在她的劝说下，接受她的安排。便笑着说：“看来，你是个有理想、有追求的人，我也不勉强你。不过呢，这个岗位是个肥缺，有不少人垂涎着。你们毕业还有一年多的时间，我暂时不回绝对方，给你保留着。等到什么时候你碰壁了，想通了，再去也不晚。”在哈尔滨举目无亲、无依无靠的小秀，听到黄院长这番贴心的话，十分感动。她眼含热泪，伸手握住黄院长的手说：“干妈，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