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气表和农家历
雨辰此次回乡主持修缮老宅,动工前须对室内加以清理。前文提到,老宅曾被征做公共食堂,已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不想近年又遭小蟊贼两次光顾。因此,几经洗劫,里面已经没有什么可清理的东西,可谓家徒四壁了。
但,我们还是认真清理,发见一些别人看不上眼而我却别有怜爱的物件。今天先展示一张《公历一九五四年月建节气表》和一册《一九五六年农家历》。
这张节气表的原状应是这样:
格式如旧时木板印刷的灶马,上半
部和灶马头一样,只是没有预兆年景
的“几牛耕田”和“几龙治水”;下
半部的灶王爷和灶王奶奶的神像,换上
了年画;整幅加了花边。它既是一幅
画,又是一张年历。
进入一九五五年,作为年历它已完成
使命,我便将其拦腰裁开,并排粘接,
使其成为一横幅,
(上图,旧时灶马)
利用背面写下四个大字“擁護和平”,上边画了五角星与和平鸽,下边画了花草和地球,地球前面的飘带写着“坚决保卫世界永久和平”,表达了一个农村少年的幼稚心愿。
画面顶端标明“一九五五年1月19日15岁时写”
那时我住在老宅东厢房,室内窗户上面有用木板隔出的一个空间,叫“气煞猫”,可存放东西,外边纸帘已坏,正好将这横幅粘上代替,这一粘就是58年!

(局部)
(局部) (
局部) (局部)

(局部)
您看好,这儿有定价:“每张五百元”,说的是旧币,折合新币5分。侯宝林相声《买佛龛》,说的就是这回事,时代也差不离儿,不过里面的老太太所“请”的灶王爷每张4千元(旧币)。
(复原)
以前 ,农家人平时看日子就靠灶马上的节气表,一年二十四个节令,一个也不会误了。
这张节气表应是从旧时灶马向现在流行的年历表的一个过渡形式。
那一天帮助清理老宅的外甥媳妇发现了它,开玩笑说:“舅舅要是名人,这东西就值钱了!”我说:“不是名人,也有价值,它能唤起我好多记忆!”
——那一年,我高小毕业,没有考上中学,自己在西厢房布置了一个“学习室”(实际也是一班小朋友的俱乐部,吉善、堂、俭、通、朋、彬等都是常客)。
那时我是单干小农民,白天下地干活,晚上看书。书也少,抓到什么看什么,胡乱看,如:《三国演义》《水浒传》(残本)、《石头记》(未完)、《彭公案》、《上饶集中营》、《保卫延安》等。
旧时富裕的人家备有黄历,除了节令还可以查看每日的吉凶宜忌。小时候我在姨家见到一本老黄历,除了上述功能好想还可以抽签摇卦,那就纯属迷信了。
这次清理老宅还发见一本《一九五六年农家历》,是我在新华书店买的,全册38页,定价一角,封面盖着我自己刻的第一枚印章(部分覆盖)。

看样子,我当时对光阴很珍惜,几乎每一天都划了记号,国家事、家事、个人活动也有摘要,如一月一日烟青公路通车,一月十五日外祖母逝世,二月十六日送新兵入伍,四月订了《山东青年报》,三月五日接父亲来信,...
...每天的劳动如推沙、送粪、撒粪、种地、草灰喂麦子、剜地等。
历书上也记了七月二十一日“考学”和九月一日“入学”。这些事在当时的日记里会有详细记载,可是日记本都被烧掉了,那些情节早却深记在我的脑子里了。
我当了两年个体农民,三次报考中学,两次落榜。当我听说“家庭成分”影响我升学时,第三次报名时,我在报名表上做了一点技术处理——在家庭成分栏内加了一个括弧,括弧内填写了四个小字“父为革干”。尽管这样,我也没有信心,考试那天我躲起来了,一个人藏在河坝的草棚里,是好友路把我找到,拉着我走进了考场。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看到这些老物件,想起往事,恍如昨日!
这次清理老宅还收集了一口袋近年挂历。那些挂历用的都是高级纸张,印刷极其精美,真是与时俱进!难怪在上世纪80年代,
国务院办公厅专门发文制止国内互赠挂历。
现在挂历已经鲜见,不知是被制止了,还是另有替代?

(挂在大妹家的央视印制的挂历)
反正眼下一般人可用来看日子的工具不下三五样,如手机、手表、电视、电脑...
...但是,不知怎么的,我现在倒常常不不记日子,有点“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的感觉,有时不得不随大流走,“傻子过年看邻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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