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暖和了,母亲总愿意在院里坐坐,见了人就主动打招呼。邻居们有空也愿意和她聊天,只是她说的山东话,有时人家听不懂。昨天下午我正在上网,听她对张婶说什么,对方没有听懂,她又重复了两遍,人家还是不明白。我注意一听,赶快停下手里的活,拿了一个小凳子送到张婶跟前。母亲说的是,要张婶拿个座兀坐坐。但张婶听不懂“座兀”,即座位,(板凳,杌子)。我曾劝说母亲尽量少和人说话。她说:“见熟人不说话,多素淡(疏淡)人!”我说:“人家听不懂你的话。”她说:“我说的就是puˉtongˉhua‵”
我在老家读高中时,有一段时间每天傍晚给全班读报。大家静坐在自己座位上,我举着报纸,站在教室门口,借着外边的自然光,用“普通话”读,好像挺惬意。
刚上大学,班主任要求我们多参加社团活动。在迎新晚会上,我看了学校话剧团演的《渔人之家》挺好。我就报考话剧团。考试时,考官让我先填个表,询问以前演过什么节目,然后从桌子上任选一个剧本,找一段台词朗诵。正巧有一个在中学排练过的小剧本,叫《口是心非》,我曾饰演里面的“校长”,词是背过的。颇为惬意。
很快,话剧团在第二食堂门口贴出录取名单,上面没有我。
过了不久,话剧团又贴出第二次招考通知。我又报了名。这次进行了怎样的考试,现在没有印象了,只记得团长薛政到宿舍找到我,与我商量,不当演员搞灯光行不行?就这样我被正式吸收为团员。薛是青岛人,形象似蒋大为。他给我们讲过几次课。我随团参加了几次观摩活动,见到过诗人萧三、光未然的诗朗诵,看过侯宝林、常香玉的演出。后来可能时间不够用,我渐渐疏淡了这项活动。
刚上大学时,还有个插曲。那年11月6日,学校组织600多人参加首都各界声援古巴游行。我们先到天安门广场由话剧团演出活报剧等节目,然后游行到古巴大使馆。一路上举着红旗和卡斯特罗的画像,唱着国歌、国际歌和“7﹒26颂歌”,还要不停地呼口号。我被指定领呼口号。我振臂高呼:“古巴西,洋基诺!”“要古巴,不要美国佬!”,但开始时响应者寥寥。后来声音才大起来。大家齐刷刷地模仿着我这山东普通话,大呼:“要ˇ古ˉ巴‵,不ˉ要ˇ美ˉ国ˉ佬ˉ!”现在我想,当时路旁的人一定纳闷:这支队伍都是从山东开过来的?
现在一天到晚和老娘生活在一起,我的普通话水平越来越糟,倒也不常用,偶尔和古诗词打交道,便靠字典帮忙,我就是分不清四声。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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