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日外　前卫艺术区

三姐妹在萧鲁住所前停下自行车。

萧鲁住所一片寂静。

一把大铁锁挂在铁门上。

麦小雀：“什么艺术家，耐不住寂寞到城里庸俗去了吧？”

田小莺：“不会的，他们很执着的。”

麦小雀在铁门前上下左右地端详着。她突然踮起脚，伸出手在铁门的上方摸索起来。

麦小雀一声兴奋的尖叫。

她的手里是一把钥匙。她端详着钥匙说：“麦小雀呀麦小雀，你怎么这么优秀啊！”她转过身对林小燕和田小莺说：“这一定是他为情人什么的预备的，今天咱们姐妹用一把。”

田小莺：“这是犯法的！”

林小燕：“雀雀，别胡闹。”

麦小雀：“姐妹们，现在城市在搞创卫，我们就不能为我们未来的导师搞搞创卫吗？”

林小燕和田小莺笑了。

40、日内　萧鲁工作室内

天津快板——

 

　　铁门这么一开呀，

　　咱们笑嘻嘻。

　　为了实现大目标，

给老师打溜须。

单说这么一天（哪），

就是礼拜七，

姐妹三人私闯民宅

只为做徒弟。

你把桌子擦，

我把衣服洗；

乱糟糟的乐谱歌词，

仔细来整理。

盼望那么一天（哪），

老师没了脾气，

心悦诚服心甘情愿收咱做徒弟！

教咱练发声，

教咱练呼吸，

教咱把那和弦转位全都吃肚里。

要想做歌星，

就要有实力；

只要老师收下咱，

多苦都愿意！

只要老师收下咱，

多苦都愿意！

　　

在快板书声中——

麦小雀一脚踢开萧鲁寝室的门，收拢未洗的衣服。

林小燕将工作室桌子上的乐谱等按类整理。

田小莺捏着鼻子收拾狗盘和狗粪。

麦小雀洗衣服。

林小燕擦拭电脑和合成器等。

田小莺将狗窝收拾的干干净净。

三姐妹清扫卧室。

三姐妹收拾厨房。

三姐妹擦拭着脸上的汗水，突然，她们看到萧鲁手持一把锄头和装满青菜的菜篮子站在门口，贝斯冲进来，围着三姐妹撒欢。显然它很喜欢她们。

萧鲁慢慢地走进屋里，在各个房间巡视。

三姐妹一声不响地看着他。

萧鲁从工作室里走出来，仍旧沉默地看着三姐妹。

麦小雀：“老师，钥匙放回原处了；我们还要赶回去——老师再见！”

林小燕和田小莺也说：“老师再见！”

三姐妹向萧鲁鞠躬后走出门外。

41．日外

三姐妹走出门来。

田小莺小声地：“怎么还没动静？”

林小燕也小声地：“别说话！”

麦小雀：“往前走，别停下！坚持就是胜利。”

三姐妹已经走到自己自行车旁。

麦小雀：“开锁！”

三姐妹开锁。

林小燕：“把戏做足——，”她抬起身向已经走到门外的萧鲁喊道：“回去吧老师！”

麦小雀和田小莺也喊道：“回去吧老师！”

贝斯追过来，被萧鲁喊了回去。

三姐妹懊丧地推车、上车。

他们几乎是同时感觉到了什么，便都下了车——车带全是瘪的！

麦小雀蹲下身一看——气门芯没有了；林小燕和田小莺也蹲下来看自己的气门嘴——气门芯也没有了。

她们抬起头看着萧鲁，萧鲁的脸上似乎有一丝笑意。

终于，他说话了：“是贝斯干的——这个家伙喜欢漂亮女孩儿……”

三姐妹互相看着，预感到成功就在眼前。

萧鲁：“想不想尝尝刚从地里摘下来的、绝对不使用化肥的青菜？”

三姐妹没有回答，激动地看着萧鲁，咬着嘴唇。

突然，她们将手中的自行车推倒，同时高喊：“耶——”

42．日外　返城的路上

女声三重唱、德国古典歌曲《乘着歌声的翅膀》的哼鸣响起——

日近西天。

一辆半截子车在萧鲁住处门前停下。

三姐妹簇拥着萧鲁走出铁门。

楚寒从车里走出来，林小燕将萧鲁介绍给楚寒，二人握手，交换名片。

众人上车。

萧鲁向车内的人挥手。

半截子车在回城的路上疾驶。

三姐妹坐在一辆半截车的车楼里。楚寒驾车。

三姐妹的脸上充溢着庄重，眼睛里闪烁着遐想。

车窗外，田野一片葱茏。

一群群鸟儿掠过林梢。

河水在夕阳下闪烁着波光。

日落西山。

   43．日内　萧鲁工作室

几天以后。下午。

三姐妹站在萧鲁琴房里，萧鲁靠在钢琴边。

萧鲁：“林小燕——”

林小燕：“到！”

萧鲁：“放松，我不喜欢学生进了琴房就浑身发紧——这对发声没有好处。林小燕，你学过美声，我们探讨一下，在国际歌坛上，为什么美声——特别是戏剧美声，大都用意大利语演唱？”

林小燕：“这可能和他们的语言优势有关吧。意大利声乐学派特别讲究语言，而且他们的语言基础是母音，子音流畅，元音形状大；特别是歌曲结束句的音都是在母音上收音，这就避免了喉音的出现。这样……”

萧鲁摆摆手说：“好样的——麦小雀，我们探讨一下，唱流行歌必须先学习美声唱法，这个说法你同意吗？”

麦小雀：“坚决反对，这会把嗓子毁了。”

萧鲁：“说得好！这丫头，不仅野蛮而且有头脑。当然了，美声唱法中有些东西是完全可以借鉴的，比如呼吸训练中的自动吸气——田小莺，民族唱法你怎么看？”

田小莺：“越来越讲究，但越来越失去质朴——就象我爸说的，现在的豆腐又白又嫩，就是没有过去那种味道了……”

萧鲁：“哦……你的观点很新——好，同学们，我喜欢你们有思想。现在开始上课。作为一个组合，我首先要确定你们的唱法——通俗；其次，我安排了缜密的训练课程，最后，我将为你们确定决定你们前景的——风格。”

44．

萧鲁的话延续下来并转为画外音——

我首先要做的是，第一步，从物理角度尽快统一你们的音色，这需要艰苦而枯燥的训练。你们必须无条件地按照我的要求去完成作业；你们必须改变你们长期以来养成的生活上和工作上的坏习惯。第二步，从化学的角度统一你们的艺术思维和审美取向，使你们成为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不论是物理角度还是化学角度，你们都是三位一体的发声器。不论你是燕是雀是莺，没有个性而言，你们发出的每一个乐音，将互相融化，成为再也没有你我之分的天籁之声。这个共性就是你们的个性……

你们不能仅仅靠双休日的大课完成课时，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作基本功练习，走在路上，躺在床上都可以进行训练；甚至要珍惜每一次打喷嚏、打哈欠的机会——它是你们体验口腔张开、用气位置和力度最佳感觉的极好机会……

你们在完成课时的同时，还要管理我的菜园，学会蔬菜和草莓的种植，还要负责我的工作室的保洁。这些工作既能避免你们成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寄生虫，又能解决你们的学费问题。这是一种新型的勤工俭学……

（画外音完）

迎着朝阳，三姐妹登车前行。

琴房里，三姐妹在萧鲁的指导下进行呼吸训练。

顶着大雨，三姐妹登车跋涉。

琴房里，三姐妹在萧鲁的伴奏下进行发声训练。

居室厨房里，三姐妹吞吃着方便面。

林小燕和田小莺的长发栓在床头上方的钉子上，以体现“头悬梁”。

麦小雀手里拿着一柄锥子，以体现“锥刺骨”。

麦小雀：发花、梭波、乜斜、一七、姑苏……

田小莺：百般、摆布、宝贝、板壁……

林小燕在电脑前下载资料。

三姐妹整齐地躺在床上，露出小腹做呼吸训练。

河边，三姐妹在阅读和声学教材并互相考问。

菜地里，三姐妹在萧鲁的指导下撒种、间苗、施肥、浇水。

45．日内　琴房

萧鲁照例依着钢琴，三姐妹站在琴边。

萧鲁：“麦小雀，你来一遍。”

麦小雀唱：“你说过你会紧紧靠在我胸前……”

萧鲁：“不对，声和气全跑了，你这是有气无声。再来——声带要保持张力，张力！”

麦小雀又唱了一遍，声音做作而滑稽，林小燕和田小莺都笑了。

麦小雀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说：“笑什么笑？”

萧鲁也笑了，摇摇头说：“麦小雀、麦小雀，气声最重要的是感觉，你的感觉哪里去了——再来！”

麦小雀唱得更加糟糕，声音完全散了。

萧鲁的声音严厉起来：“麦小雀，你能不能认真一些？”

麦小雀突然转身向门外走去。

萧鲁：“麦小雀，走也要和老师说声再见吧？”

麦小雀应声站下了。

琴房里一片寂静。

林小燕和田小莺走过去。

林小燕：“雀雀，干什么你？”

田小莺：“再来几遍就找到了。”

麦小雀哭起来：“你们唱得那么好，我能不急吗？”

林小燕：“去，向老师道个歉。”

麦小雀慢慢走到萧鲁面前，说：“老师别生气，我不是冲您。”

萧鲁：“冲谁也不行。”他缓和了语气说：“还记得你们给我收拾完屋子，往门外走时的情景吗？”

三姐妹茫然地看着萧鲁。

萧鲁：“回想一下。”

闪回画面——

三姐妹走出门来。

田小莺小声地：“怎么还没动静？”

林小燕也小声地：“别说话！”

麦小雀：“往前走，别停相！坚持就是胜利。”

（闪回画面完）

萧鲁：“想起来了吗？”

三姐妹点头。

萧鲁：“你们当时紧张吗？”

三姐妹点头。

萧鲁对麦小雀说：“那就是‘气声’。记住——寻找‘气声’感觉最好办法，就是体会一下在情绪非常紧张时和人耳语时的状态……”

三姐妹认真地重复起当时的话来。

麦小雀突然一声尖叫，拽着萧鲁的胳膊喊道：“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萧鲁：“来一遍”

麦小雀唱：“你说过你会紧紧靠在我胸前……”

唱毕，她紧张地看着萧鲁。

萧鲁：“小妖精，很好嘛！”

麦小雀又哭了。

林小燕和田小莺大笑。

46．日内　天籁小区

清晨。三姐妹寝室。

林小燕床头的手机响亮了，林小燕从睡梦中惊醒，摸索到手机放到耳边。

林小燕：“哪位？哦，是老师啊……哦，知道了。好，老师再见！”

林小燕放下手机，看看正在酣睡的二姐妹，大声地说话：“同学们，老师让我们早点去！”

二姐妹翻了个身，继续睡。

林小燕小声地说：“老师今天有个重要活动，让我们在家做作业……”

二姐妹嗷的一声从毛巾被里钻出来，振臂高呼。

麦小雀：“啊！从我们拜师学艺的那一天起，所有的星期天全部被他剥夺了，哦，星期天，一年才不到100个呀！哦——”

田小莺边往洗澡手间跑边问：“今天怎么过呀？”

47．日外　休闲广场

三架F16战斗机呈品字型编队出现在蓝天上。

女声三重唱、南斯拉夫电影《桥》插曲、意大利民歌唱《啊，朋友》响起——

 

　　那一天早晨，

　　从梦中醒来，

　　啊，朋友再见吧，

　　再见吧，再见吧！

　　一天早晨，

　　从梦中醒来，

　　侵略者闯进我家乡。

　　……

 

镜头拉开，原来飞机是三姐妹手中的三只风筝。

三姐妹边放风筝边唱着歌。

林小燕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手机接听。

林小燕：“哦，是老师呀……啊，雀雀在练习绕口令，莺莺抄谱哪，《科罗拉多河上的月光》——我？我在做真（声）一混（声）一假（声）转换呢……啊啊，记住了。老师再见！”

林小燕关机。二姐妹一直在看着她。

三姐妹你看我，我看你，突然大笑起来。

忽然，田小莺大叫起来——三只风筝中弹般地向地面栽去！

麦小雀：“美联社今日电：三架Ｆ16战斗机在费卢杰上空被伊拉克抵抗武装击落。五角大楼发言人对这一消息尚未做证实……”

两姐妹大笑。

田小莺：“下面该去哪了？”

林小燕想了想，说“看－影－展－”

48．日内　美术馆

美术馆展厅。三姐妹刚进大厅便被一位女孩子有礼貌地拦住：“三位请留下芳名。”

林小燕：“雀雀，你写。”

麦小雀：“我的字太难看，莺莺你来。”

田小莺：“哎呀，我可不行。”

林小燕：“雀雀，写。”

麦小雀：“写就写。”她接过笔，仰着头，大眼睛翻了翻，便弯下身挥笔疾书。

麦小雀拽着二姐妹：“走！”

女孩子：“谢谢。”她读着麦小雀留下的签名：“三只鸟演唱组……”她抬起头：“三只鸟？”

49．日内　美术馆

三姐妹唧唧喳喳地看着照片。

突然，麦小雀一声低叫——“不好！”

麦小雀：“我们老师——”她用手指指20米外一个展档，“看——”

在一幅照片前，萧鲁正同几个人热烈地谈论着，他们胸前都插着一束花。

田小莺：“我的妈呀，咱们快走吧……”

林小燕：“真倒霉。”

麦小雀：“他现在的位置对我们非常不利，我们出不了门呀……”

田小莺：“咱们溜边走，尽量跟着往外走的人身后。”

麦小雀：“燕燕，你看呢？”

林小燕：“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

三姐妹鬼鬼祟祟地沿着展板尽量躲在观众身后，向门外溜去。

她们离萧鲁等人越来越近，但他们谈兴正浓，根本没有看到她们。

三姐妹终于顺利地从他们的身边走过。

麦小雀：“我的妈呀，总算逃过一劫。”

田小莺擦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正在此刻，一个迎面走来的姑娘冲着她们身后喊道：“阿光！”接着她向萧鲁那群人跑去。嘴里发出一串清脆的笑声：“作品真爆炸啊！”

三姐妹愣住了，本能地停住了脚步。

麦小雀低吼：“快走！”

三姐妹向门外匆匆走去。

身后，传来萧鲁那浑厚而严厉的声音：“林小燕！”

三姐妹本能地站住了，胆怯而痛苦地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