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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旧长篇小说《胎记》(35)

(2008-06-05 14:3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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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分类: 长篇小说《胎记》
2.
童小非和师傅打了个招呼后,就骑着车子去了厂部大楼。在宣传科门口,他敲了两下开着的门。屋里有三、四个人正在桌前埋头写着。一个年轻一点的女孩子抬起头,说:“请进——你是童小非吧?”
童小非点点头走进去。
其他几个人听到童小非来了,也都抬起头,笑着让他坐。
童小非没有坐下,他问:“丁兮、丁师傅在吗?”

“谁找我?”门外响起丁兮的声音,接着,丁兮手里拿着一卷材料走进来。
“丁师傅……”
丁兮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丝慌乱和仇视,说:“找我?”
“来看看你。”
丁兮将材料放到自己桌上,说:“坐吧。”
童小非坐下来。那个年轻的姑娘给他沏了一杯茶水放在他面前说:“请喝茶。”童小非谢过后,转过身来冲丁兮笑着说:“你这里真好……”

丁兮看了一眼同事,对童小非低声说:“如果你是来谈那件事,我早就没了兴趣,如果你就是来看看我,我欢迎。”
“我就是来看看你。你在这里负责哪一摊儿?”
“啊,形势教育。”
“挺好。我听说你的文笔好,你应该搞点创作。”

丁兮还在揣摩童小非登门的动机,所以对他的建议只是笑了笑。在原来的单位,他写过一些东西,并且在公司的小报上发表过,被公认为公司的秀才。也许正是因为这些,迅速养成了他刚愎自用的性格。他忽然想到,童小非可能也遭到了欧阳冬的拒绝,也知道了欧阳冬的对象是军人,和他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触,觉得自己为了取悦欧阳冬,得罪了一个有背景的人有点得不偿失,所以才来的吧?想到这里,他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脸上浮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说:“喝水吧。”

童小非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真香。
“丁师傅文笔好,有时间可以给我们宣传队写点儿小节目啊?”

这句话不论是客套还是讨好,都刺激了丁兮的欲望。自己的强项本来在写作上,何苦非得上宣传队去趟一把水,结果弄得人不人,鬼不鬼。那阵子他十分消沉,觉得自己丢尽了脸,没法在曙光厂呆下去了。他跟家里一说,他父亲骂了他一阵后说:“你在哪摔的就给我在哪爬起来!”这样丁兮便“忍辱负重”地留在了曙光厂并去了宣传科。

“我这点儿墨水,哪敢给你们写东西?”
“丁师傅太谦虚了。我知道,你经常在报上发表文章——我最羡慕能写文章的人——我连写信都是让老师逼出来的……”
丁兮看着童小非的眼睛,哦,是真诚的。他心里舒展了许多,说:“再说吧……”

又谈了一会儿,童小非便起身告辞了。屋里的人都站起来,向他道别。那个姑娘还问:“啥时候演新节目啊?我还等着看呢。”
童小非说快了,国庆节肯定上新节目。
丁兮把他送到走廊楼梯口,说:“我比你大几岁,你叫我一声师傅也不亏,我这个人是狂了点儿,也很浅薄;所以到曙光厂,丢了大脸……”

童小非诚恳地说:“丁师傅,不是说好了不再谈那件事吗?如果非要说,那只能说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
丁兮拍拍他的肩头说:“想不到你这么成熟。唉,那天咱们俩有一个让一步,也不会……算了。愿意和我交往就常来,不愿意,有事找我我也会帮忙的。”
“我会常来的。”
童小非走了,丁兮一直看着他在楼梯口消失才进了屋。

童小非在楼下向走廊深处的打字室看着,他很想进去看一眼欧阳冬,他感觉好像有很长时间没看到她了,其实满打满算,不过才分开不到一周。他的眼前又浮现出欧阳冬那浓密的睫毛和卷融融的辫梢以及拉琴时偶尔垂在额前的一缕头发……他很奇怪,他对欧阳冬容貌的关注远不如对她其它细节的关注。正是这些细节使他心跳加快。他继续犹豫着。

门开了,一个年轻的秘书一边低头看着手里的稿子一边向他这边走来。他不再犹豫,转身向门外走去,心里一片空寂。
走在厂前广场上,热辣辣的太阳灼烤着他的脸,他向着太阳望去,心想你烤吧,把我的脸烤黑点儿吧。
隐隐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顺着声源看去——文化宫一扇打开的窗子里,李剀南在向他摆手,意思是让他过来。他向李剀南挥挥手,跑了过去。

而此刻,正在打字的欧阳冬突然心神不宁地停下打字机,站起身走到窗前,装作摆弄着窗台上的一盆花,眼睛却不时向窗外望着。她刚才正在打字时突然心脏砰砰地跳起来,她莫名其妙地感觉到童小非正在向打字室走过来。
打字室的门被敲响了,欧阳冬有些失态地跑过去开门,肯定是他!
门边,站着丁兮。
“有事?”欧阳冬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丁兮是想进屋里说话的,但看到欧阳冬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心里一阵阵发疼,我丁兮在原单位是姑娘们追逐的白马王子呀……他强压住内心的不快,从上衣兜里掏出两张票说:“答应过你的,位置还不错。”
“哎呀谢谢你了,我已经有了……”
“哦——那你可以送给好朋友嘛。”
“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欧阳冬的口气异常坚决。

丁兮看着欧阳冬那张美丽而冷竣的脸,从心底窜出一股凉气——她被宠坏了……他收起票说了声“那不打扰了”便转身大步离去。
丁兮没追过女孩子,从他长大开始就是女孩子追逐他,这使他对追逐欧阳冬既吃力,又兴奋,又十分的笨拙。
欧阳冬看着他在楼梯口上了2楼,便转身回到屋里。

“欧阳,谁呀?”
“丁兮,给我送票来了……”
“是中央乐团的演出吧?欧阳,就没想给韩姐要一张?”
“我没要……”
“哦?”韩玉芬的脑子又转起来,闹别扭了?还是……

欧阳冬在打字机前坐下来,打了几行又打不下去了。她走到床前装着看那几盆花,眼睛继续看着窗外。
“欧阳,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韩姐——”她突然向门外跑去,“我出去一下。”
后悔了。韩玉芬想。这丫头……

欧阳冬跑出厂部大楼,在门前蹲下身假装在系鞋带,眼睛的余光瞟着一个渐渐走近的身影——童小非。
童小非看见了她,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等着她系好鞋带。
欧阳冬站了起来,作出刚看见的样子说:“你来办事啊?”
“我找你。”童小非贪恋地看着欧阳冬那容光焕发的脸。
“进里面坐吧?”她真心希望他能进屋坐坐。

“不了,李老师给了中央乐团的票,星期天的。我给你送过来。”
欧阳冬接过票说:“太好了。谢谢你啊。”
“我回去了,你要经常拉琴啊……”
欧阳冬点头,说:“剧场见。”
童小非笑了笑,转身走了。

欧阳冬一直看着他走进厂大门。她注意到童小非那恋恋不舍的神情,心里也感到热乎乎的。她又看了看手
里的票,心想,他的票是不是和我挨着呢。看来宣传队至少给了5张票,不然也轮不到自己头上。
欧阳冬再走进屋里时,嘴里已经轻轻地哼起了小曲儿。
韩玉芬看着她那迅速阴转晴的脸,笑了,说:“和解了?”
“什么?”欧阳冬瞪大了眼睛。

韩玉芬只是笑。
这时电话响了。是周健打来的,说下班时在厂门口等她,有事和她说。
下班时。在厂门前广场花坛前,周健推着车向厂部大楼张望着。
欧阳冬推着车从办公楼后面的存车处走过来。周健向她挥手,欧阳冬骑上车,向她奔过去。周健也上了车。
两人随着滚滚的车流和人流向厂外大道驶去。

“欧阳,你今天怎么神采奕奕的?”
“我哭丧着脸你就高兴了?”
“哈哈!看来没有人给翻谱的日子基本上适应了。哎,你说要是你打字,他也在一边给你翻稿,那
可太有意思了。哈哈!”
“你就没有一点正经的话吗?”

“好,说正经的。告诉你欧阳,咱们宣传队一共给了三张中央乐团的票,李老师一张,刘师傅和童小非各一张,你没意见吧?”
欧阳冬的车把摇晃了一下。
“有意见?欧阳,这可不象你。这个分配我一百个赞成。李老师是指挥,没说的,应该去。刘师傅是首席,应该去。给童小非一张是最让我佩服的,说得夸张点儿,童小非是全市最有资格和必要看这场演出的人。”

欧阳冬一声不吭。
“欧阳,你是不是想和他一起看?我能理解。”
欧阳冬眼睛看着前面,说:“他把票给了我……”
“啊?!”
“太不象话了……”

临近傍晚。欧阳冬推着自行车站在童小非家的小屋前,童小非站在她的对面。
欧阳冬绷着脸说:“你怎么能这样?”
“我……我寻思你早就盼着看这场演出……”
“那我就该夺人所爱?”
“我弄到票了……”
“拿出来我看看?”
“……”

“告诉你,我生气了。你想,如果我真的去了,大家会怎么看我?”
“你别误会呀,我可是……到时候我就说我爸单位急着要货,不就得了吗?”
欧阳冬终于绷不住了,笑出了声,说:“我逗你呢!谢谢你……”
童小非释然地说:“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又……”

看着童小非那已经沁出额头的汗,欧阳冬产生了替他擦去的冲动,但她抑制住这个念头,用和缓的口气说:“你看这样好不好?把票还给李老师,我们……在家听实况转播?”
童小非的脸上泛溢出惊喜,说:“对,对对!听实况转播……”
“半导体我提供,6个波段的。在你家还是在我家?”

童小非掰着指关节想了想,象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我想……我想去一个安静又很……很有意思的地方,行吗?”
“不会是防空洞吧?”
童小非极其狼狈,用一只手装着挠着额头以遮住脸,说:“不是,真的不是……”
欧阳冬笑得更加开心。

“欧阳,那件事我太冤枉,我有多大能耐,能把一架高射机枪给卸开呀,我就卸开一个轮盘儿,结果传来传去——后来一个单位被小偷卸了一台机器,派出所还找我写材料,我妈没把我骂死,唉……”
“好了,好了,我逗逗你,你就生气了?”
“我不是生你的气,你说我啥我也不生气……”
欧阳冬真想抓住他的手……

这时童小非的母亲邵氏端着一个盘子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欧阳冬,神情立刻慌乱起来,脚步便不知是走下去还是停下来或是转身回屋。
欧阳冬也看到了邵氏,她将自行车的车把推给童小非,向院子里走去。走到邵氏面前,她不看邵氏,而是看着她盘子里的东西——一盘刚刚洗过的黄瓜被掰成了几段,水灵灵的。

“阿姨,我道远,不跟您多聊了,有时间我来看您——”她从盘子里拿起一段黄瓜,又咬了一口。“阿姨再见!”她向目瞪口呆的邵氏挥挥手,跑出了院子,从童小非手里拽过自行车,飞身上车骑走了。
“明早9点,在姜公祠会合!”童小非大声地喊道。
欧阳冬没有回头,挥了挥手里还残存的一段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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