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酒的故事

文/魏智渊

1

戒酒来得太突然，准确地说，虽然我以前多次考虑过戒酒，但这次是“被戒酒”。

女儿一手撑腰，一手指着我，历数我的种种罪状，尤其是饮酒给家庭带来的伤害。结论是：我不是一个负责任的父亲，也不是一个负责任的老公。

碰巧，就在这一天，好友贺志忠校长请我们和干干一家吃饭。女儿本来肚子很饱，不想去吃饭，但为了监督我不喝酒，毅然前往。贺校带来的是水井坊，好酒，但是无论一干人如何劝说，我女儿立场坚定，我必须滴酒不沾。

我试图谈判，达成一个妥协意见，例如规定饮酒的频率、数量等，被一概严辞拒绝。而且一口一个“良心”，即如果她不在场，我偷偷饮酒，就要摸摸自己的良心。

而且，非常彻底，啤酒也不行。家里已经有一箱啤酒，我两天一小瓶行不？半瓶行不？均被无情地挡回，原因是基于已往我戒酒的经历，足以证明我人品有问题，已经不堪信任。所以口子不能开，再小的口子，最后都会撑成一个大洞。

2

我觉得很不公平。

首先，这跟良心何干？除非我自愿遵守，才会涉及到良心的问题，现在我是被戒酒啊，此其一。

还有，民主意味着对话，对话意味着妥协，总得有个渐进的过程啊，不能你说戒酒就戒酒吧？没有我的同意，这就是专制，此其二。

但是女儿才不管这些。她的策略很简单：你要喝酒，我就当众让你下不了台；并且，你喝我也喝……

我开始摆事实，讲道理：因为我是被戒酒，所以你这样的作法，不会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我完全可以在你不在场的时候喝酒，你总不能天天做个跟屁虫是不？而且我偷偷饮酒，根本上理直气壮，因为戒酒是被逼迫的。

但女儿就一句话：我不跟你讲道理，只告诉你结论：不许喝酒！

3

想了一天，我决定反击，不把她绕进去，枉我读了这么多年书，还做教育研究。

女儿上进心强，学习刻苦，现在也特别自制，我得找找她的弱点。对了，她的桌子和房子经常收拾不干净。

于是我孜孜不倦地展开新一轮谈判。

我说做人要讲道理。

讲道理的前提是有一颗公平心。

要求我戒酒，克制自己，凭什么？只有你做到了，才有资格要求我。总不能对老爸是一套标准，对自己是另一套标准吧？

你现在是强制我戒酒，属于单方面宣布条约，未获得我的承认。但我可以妥协，承认你的条约有效，并保证在你不在场的时候也遵守条约，但我有条件，你也必须遵守相应的条约。你如果不遵守，就没有资格要求我遵守。这合理不？

她想不出什么可反驳的。

于是我提出，我戒酒可以，你必须收拾干净房间，以及办公室你的桌面。

然后我列出条件：你的房间与办公室不干净，没收拾整齐，每发现三次，我就要理直气壮地喝一次酒！我这可不是讹诈你，因为我说的是三次，偶尔有一两次，你还有补救的机会，但事不过三！

她提出严正抗议，但抗议无效，我的逻辑是非常强大的。

最后她同意了，但提出要从明天开始，她现在来不及收拾桌面，我当然同意了。

然后她在母亲的暗示下又反问我，如果我违约了怎么办？我说你说怎么办？她提出我如果违反，要连续三天微博致歉，我说没问题。

4

早上一早就到办公室，她没来得及收拾桌面，一次了。

她试图抗议耍赖，但又败给了我强大的逻辑：如果你耍赖，就开了一个恶劣的先例，给我耍赖以合法的借口。

好在只有一次，她默认了。（其实从昨天中午订了契约，她就开始自觉收拾房间了）

其实她收拾房间的事我说过N次了。

这次，终于和戒酒捆绑在一起了。

戒酒的故事至此告一段落，你说我是赢了呢，还是输了？

但结论是显然的：随着儿女的长大，做父母的要学会反抗，寸土必争！

2012年7月30日星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