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青海湖相遇(很多年前写的作文)
(2012-07-22 20:0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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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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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青海湖相遇
文/魏智渊
那是五月,乌拉山口还是春寒料峭,我们穿过这世界有名的风口去造访一群鸟。路上行人很少,偶尔可见几辆手扶拖拉机拉着帐篷,锅碗瓢盆,里面还蜷缩着篷着头发,满脸通红的女人和孩子。不远处,一个小孩——大约有十一二岁吧——骑着马,似乎还挎着书包,不知道是不是去上学。
昏昏沉沉中,汽车已不紧不慢地爬上了坡,两座不知名的小山仿佛拉幕的角色,呼啦啦向两旁一闪,一大陆片神奇的高原就闪现在这天与地的大舞台上了。哇!一车的同学如同看到了天国降临,一齐喊了起来。长途跋涉的疲惫、倦怠一下子一扫而光。青海湖,我就这样和你相遇了!虽然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但一瞬间我还是感到眩晕,感到一种猝不及防的惊喜。青黑色的公路仿佛一道人为的犁沟,把高原犁成两半。左边是雪山,山上是你从未见到过的蓝天,一种纯粹得有几分圣洁的蓝。大朵大朵的白云仿佛游牧的羊群,一簇簇地飘来荡去;而雪山,就像是天上牧群脱落下来的羊毛堆积而成的,这些成堆的毛发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晶莹闪亮。雪山的下半身,一片片片片草场黄绿相间,绸缎一样直铺下来,星星散散的牦牛就在这天堂般的地毯上憩息留连。雪山连绵起伏,像一条洁白的哈达正一直往天尽头飘去,又像是一群美丽的青海少女手挽着手绕湖而舞——是在欢迎我们这群远方的客人吗?那雪白的是丝巾头巾,黄绿相间的是厚软工细的长裙,缝满了青海少女的勤劳和开朗,而那牛群、羊群、马群,莫不是绣在裙边上的一朵朵顽皮的暗花?
与左边绝美的立体景观相比,右边的青海湖则显得单调而平铺直叙,淡蓝色的湖水一直铺到了天尽头。这里有海的广阔,却没有海的狂暴;有海的深沉,却没有海的无常。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沉静,却并不是死寂,而这,恐怕正是青藏高原的典型性格。青海湖呵,莫非你真如传说中所说,是一滴泪凝成的吗?是经过千年的忍耐,万年的修炼,才达到这般澄明的境界吗?面对青海湖,曾经十分欣赏的王维、孟浩然、陶渊明等人的诗句忽然间就失去了魅力,就像一些小花小草,“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意境也仿佛多了几分做作,成了失意文人欲盖弥彰的矫情。青海湖用它博大的胸怀接纳了我,洗涤着我,初来时心中尚存的淡淡的愁怨,对前途的悲观,人际交往中的患得患失,似乎一点点地沉入了湖底甚至连我也仿佛沉了下去,浑身顿时轻松了许多。
汽车继续前进,几排房屋渐渐地走近并清晰起来,——鸟岛到了。一下车,黄绿相间的地毯不见了,一大片一大片的沙土间,零星地点缀着一窝一窝的枯绿的短草,像伸向青海湖的一只手掌,上面布着些疮疤。脚踩下去就是一个坑,一不留神就会灌一脚沙子。远处是一座圆形的堡垒似的建筑。拨开围上来的呜里哇啦的小贩和牵着马匹的汉子,我们向“堡垒”走去。虽然事先老先生已经讲过鸟岛的现状,心中还是一沉。鸟岛原是青海湖中的一个岛每年都有大量的鸟群远涉重洋在这个美丽的地方憩息,甚至定居,但是,随着人类参环境的破坏以及人为捕捉等原因,一方面,青海湖的面积在逐年缩小,如今鸟岛已与湖岸连成一片,成为鸟半岛了;另一方面,鸟的种类与数量也不断递减,许多候鸟纷纷往东南亚甚至欧洲迁移,再也不回来了。这一天来鸟岛的游人真不少,挤在“堡垒”中透过许多的小孔观看沙地上的鸟群,但鸟并不多,在方寸之地上懒洋洋地啄食,时不时摇几下翅膀。同学们都在伸着脖子逗鸟玩,我没有这份兴致,便一个人坐在青海湖畔静静地遐想。
青海湖还是那么沉静,沉静得让人忧伤,即使有那么多游人,那么多喧响,青海湖也全都吸纳了。可是,随着湖岸的一步步逼进,随着鸟鸣声的一天天远去(那是青海湖上的精灵啊),你还能保持那份矜持、那份宽厚吗?还胡给那些被喧嚣的市声所围困的朝圣者涤荡尘埃吗?
不知什么时候,湖水有了轻微的颤动,我跪下身子,掬了一把湖水尝了尝,果然是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