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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旅馆，我和阿仁各自到自己的房间休息。一入房间，我就倒在床上得意地笑起来，心想阿仁这个傻瓜，，一不小心就着了我的道，暴露了自己的秘密。但转念一想，却笑不起来了，他己经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去找寻旧爱，再消耗下去，不找出结果，会影响他的事业和前程的。正寻思着，门呤响了。

进来的是阿仁。

 “老宋，我有些睡不着，能不能和你再聊聊啊。”

 “当然可以。”我给他到了一杯茶。

  阿仁端着茶杯，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开始说起了他的故事：

  二十多年前，我在台湾大学医学院读书，大三暑假的时候，一个人到花莲徒步旅行。那时的我莫名的厌恶城市，喜欢保留原始风味的地方。

  我一走进花莲，就被它的美所震撼。独自走在路上，一侧是郁郁葱葱的山峦，一侧是无际浩瀚的太平洋。放眼望去，无边无际的海水被天上的彩云染成缤纷的颜色，海浪像雪龙似的涌动着。远洋巨轮飘摇在大海深处，忽焉似有，再顾若无。这时我想，人是多么的微小啊！什么委屈，烦恼，宠辱顿时全部烟消云散。

  最吸引我的还是太鲁阁。走在花莲和宜兰的崇山峻岭之间，顿兴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感叹。那里地势险恶，看似山穷水尽，转眼柳暗花明，两边随意选景都是绝好的画面，小到古朴的木栅栏，大到壮观的吊桥，幽深的庙宇，完美地融合在大自然中。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百合清香，伴着轻雾，山泉，鸟鸣，俨然是世外桃源。太鲁阁，就像莲花的花蕊，凝聚了天地精华。

  白天我陶醉在大自然的怀抱，累了随意躺在她的臂弯中，晚上就投宿到原住民家里。这里有阿美族、泰雅族、平埔族和布农族等，那时他们还过着传统的生活，纯朴善良，待客热情。

  有一天，步行了八个钟头之后，傍晚时分走进峡谷，山道狭窄，峡谷两边山坡连绵起伏，山坡上覆盖着密密的丛林，里面长满参天大树，幽幽的深林中时不时发出怪声尖叫，把我吓得心惊肉跳。

  突然一阵骤雨从山麓向我袭来。我在黑沉沉的深林中摸索着，冰凉雨水敲打着我的头，我踽踽独行，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走了大概两个多小时，已经筋疲力尽，却还找不到出口，正彷徨中，突然看到远方好似有些烟火，像有人居住的样子。我一阵惊喜，又鼓起劲朝着有灯火的地方奋力走去。大约半个小时后，终于到了灯火附近，果真有个小屋。

  我连忙向小屋走去。尚未近前，突然有只狼狗窜出，凶猛地咆哮。我吓坏了，拔腿就往回跑，狼狗紧追不舍，我跑得呼哧带喘，一不小心跌倒在地，狼狗伸出长舌向我进逼，我吓得大叫救命。正危急时刻，只听从小屋传来声音：“阿旺，阿旺，你在哪里呀？”

  狼狗听见呼唤，立即停止了对我的进攻，转头对着小屋答应了几声，我赶紧坐起来，看见屋里面走出一个年轻姑娘。这姑娘身材丰满匀称，穿着打扮虽然非常朴素，却难掩惊人的美貌。我心中不由一阵悸动。她很有礼貌地对我说：“噢，原来是位客人，对不起，我的阿旺把你吓坏了吧，望你不要见怪。”

  我赶忙说：“哪里，哪里，是我不好，闯进你们家了。”

  姑娘脸上露出害羞的表情，说：“没有，是阿旺太警惕了。对了，你从哪里来？来这里找谁？”

 “我是趁暑假来这里徒步旅行的，结果迷了路，现在时间晚了，找不到歇脚的地方。”

 “噢，原来是这样，你大概也累了，全身湿淋淋的，不如先到我家里坐一下，喝杯热茶吧，也好把衣服换下”

  我还震惊着她的美貌，心里七上八下，一时不知所措，她见我呆立不动，嫣然笑了，笑得真好看，像一朵花。

 “不要紧的，你冷了吧？”说着便拉着我的手，把我领向她的家。

 “爷爷，爷爷 ”姑娘边走边叫，把手收回去。

 “哦----”一个六旬老翁从屋里走出来，见到姑娘身后的找，一脸惊愕的表情。

 “他迷了路，又被淋湿了，我请他进来，喝杯茶，也好把衣服换下。”姑娘说。“

 “噢，快进来，不要着凉了。”老人说。

  我因疲乏和惊恐，连“谢谢”这句话也卡在喉里也说不出来，只随着他们走进屋里。

我在老人对面坐下，姑娘端上一杯热茶。我一口气把茶喝下，登时一股暖流贯澈全身，舒服透了。

在灯光下我再仔细端详着姑娘，看上去约莫十七八岁，一头黑发把她的鹅蛋脸衬托得更显玲胧小巧。一张笑意盈盈的小嘴，配着一双又大又黑的眼晴，真是美极了。见我痴痴地望着她，她连忙把头低下来，一脸含羞的表情，我的心怦怦地跳着。

  “小青，快把他带到楼上，换上我的衣服，不要着凉了。”爷爷又对我说，“若不介意，留下来过夜吧。俗语说：出门靠旅伴，处世靠人缘嘛。”

  “敢情好，太谢谢啦。”

  小青把我带上二楼一个小客房。我把衣服换好后，她取走我的湿衣服，说“你休息一下，我去把衣服弄乾，待会儿下楼吃饭。”

  我呆呆地站着，这时雨点停了，望向窗外，天空放晴，分外明亮。我看到屋后有一小花园，种着百合、芍药、蔷薇，还有几株杏树。花园紧邻着一坡梯田，满坡山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下来吧，饭弄好啦。”

  听到小青的叫声，我拖着沉重的脚步下了楼。见又饥又饿的我，吃得格外香甜，小青在旁抿着嘴偷笑。饭后我向他们说明了身世，小青留心地听着，眼晴一闪一闪地望着我，我直觉到她欢喜上我了，心里又是一阵悸动。

  入夜上楼，洗了个热水澡，人也轻松起来。关上房门，钻进被窝，我却无法入睡，脑中尽是小青的影子。窗外，小鸟啁啾，月光如水。我辗转反侧，胡思乱想，于朦朦胧胧中，进入了梦乡。

清晨，我被窗外的鸟声吵醒，听到楼下传来的对话：

 “他太累了，不要吵醒他。”爷爷的声音。

 “嗯。”

 “是个乖孩子。”

 “是个好人呢。”

  我暗道一声惭愧，立刻从床上起来，突感头重脚轻，全身发烫。糟糕！真的感冒了。

  我勉强梳洗下楼，刚坐下，身子便摇晃起来。

 “阿仁哥，怎么啦？” 小青惊恐地看着我。

  爷爷把手放到我额头说：“敢情是着凉啦。在这儿多休息几天吧！学校还没开课吧？”

  他的话正合我意。我看看小青，只见她双颊微红，嘴角含羞。

  于是，我便合情合理地留了下来。

  小青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我的身体很快复原，但潜意识里，我又不想好得这么快。我舍不得离开他们了。

  小青总是有意无意的和我亲近，常叫我把随身携带的《茶花女》念给她昕。每次我一开始念，她就把脸凑过来，十分认真地听，眼晴睁得大大的，一眨也不眨。听到她急促的呼吸，我的绮念油然而生，心头冲荡得无以复加。

  到了笫五天，我巳完全康复，再也不能赖着不走了。我拿起背包，正想辞行，小青一手把背包抢过去不放，泪汪汪地望着我，央求道：“阿仁哥，不要走好吗？”

  她的话牵动着我的心，我又何尝想离开？

  我望着爷爷，他迟疑了一会儿，说：

 “留下来玩玩也好，这里美得很呢。”

  我没有假意推托，立刻答应，心里爽极了。

  小青带我到处游玩，虽是夏季，花莲仍是小阳春天气，感觉很舒服。每天清晨，阿旺前边走，我和小青后面行，走入山谷，爬上山巅，看海上晨曦，远眺烟霞散彩。一天适逢骤雨，我们躲在岩洞中，听着雨水在石缝间滴滴答答，其时寒气袭人，我和小青相拥取暖，她大而软的胸脯紧贴着我，使我意乱情迷。雨后我们慢慢向下爬行，壁峭路滑，崎岖难走，小青紧紧拖着我的手，四周只听吱吱的鸟声和落叶的沙沙声。

  一天傍晚时分，我们走过田间小径，来到屋前的小河边，潺潺流水清澈如镜，我们躺在河边草坪上，阿旺懒洋洋地躺在小青脚边，悠闲自在。有时小青唱着山歌，蹦蹦跳跳的，我看着水中那娇美的影子，心早已醉了，只觉如幻似梦，幸福之极。

  这时对面河堤树上有一对小巧玲胧的青鸟，互相依偎在一起，脖子深深伸进对方的羽毛里，简直分不出彼此，我正凝神观望，突然来了一阵风，小青鸟噗一声飞走了。我的心情马上沉重下来：老天爷，你不会把我和小青也冲散吧？

  但我的心从此不再平静。我常陷入沉思之中，我对小青的爱越来越深，几乎一刻也不愿和她分离，但又不得不回去继续学业。那时，我的家人已经开始为我的亲事操心，我恨不得马上把小青带回家，但他们能接受一个只有中学文化的原住民姑娘吗？我是一个很害怕责任和压力的人，不知道到时能否面对那种压力。我也看得出，小青对我的感情也越来越深，想到这里，我便努力控制自己对小青的感情，但只要和小青呆上一会儿，便什么也不管了，只想一辈子和小青在一起，永不分离。

  在矛盾中煎熬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我的心事也越来越重。聪明的小青明白我怎么想，却沉默不语。有天晚上，我们坐在花圆休息，月光如水，微风飘来一阵阵花香，我对着月光出神。小青问我：“阿仁哥，你在想什么呀？”

  我打趣她说：“我在想月亮啊。”

 “胡说，月亮哪里用去想的，你抬头看看就不是了吗？”小青佯嗔。

 “但月亮里面有很多的故事，是看不到的。”

 “什么故事？”

 “你知道嫦娥与后羿的故事吗？”

 “不知道。”

  我听小青不知道这个故事，便开始瞎编，说：“后羿和嫦娥本来是人间一对很好的恋人，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嫦娥离开了后羿，飞到天上，飞到那个月亮的宫殿里面去了，后羿不能飞上去，于是就拿箭，想把月亮一下子射下来。”

 “哇，他有没有把月亮射下来啊？”小青非常紧张地问。

 “当然没有，但嫦娥知道了，于是又飞回人间，和后羿结婚，还生了好多孩子。”

这一下把小青逗得笑起来：“阿仁哥，你是编故事来逗我高兴吧，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你想什么？”我问。

 “我在想，我是一个农村乡下姑娘，不配和你做朋友。”小青有些黯然地说。

 “别瞎说，什么配不配的，只要我喜欢你就够了。”我连忙打断小青的话，“如果不想你做我的朋友，我在这里住下来干什么呢？”

 “我以为你只是来这里度假的。”小青仍然没有自信，“你怎么会喜欢一个乡下丫头的？你是在骗我的。我知道。”

 “我没骗你，小青。”我安慰她说，“我是真的喜欢你，你放心好了。”

 “哼，你若骗我，我就去告诉爷爷，告诉爷爷你是一个骗子，让爷爷把你赶走。”小青佯装动怒的样子，反而更让我动心了，我搂着她，说：“好，你去告诉爷爷吧，你看爷爷会不会把我赶走？他不要你干活，让你一天到晚陪着我玩，他要是把我当成坏人，就不会放心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我说的对吧？”

小青想了想，说：“就算你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