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士兵专栏
现在的问题是,不论是一些地方政府对处理罢运的担忧,还是专家学者对罢运的剖析反思,都陷于一个尴尬中———
不能甩掉把罢工看得太敏感的“思想包袱”。
步重庆出租罢运的后尘,海南三亚和甘肃永登“的哥”也相继撂挑子不干了。原因大同小异,都与市场垄断、承包金过高、黑车横行大有关联。而最近围
绕罢运这只麻雀的剖析,看起来,似乎也是从内脏到羽毛,关关节节都没放过。
到现在为止,事情也不能说是完全妥善地解决好了。从表面看,三亚出租车也只是部分恢复运营;往深层次里讲,现在地方政府的解决方案,也只是停留在外部运营对
“的哥”进行局部让利层面,出租车特许经营体制积弊尚未完成纠偏。而且,囿于客观现实,对相关制度的彻改本身也不可能一下子实现。
在这样的情势下,恐怕谁也不能保证类似的事件不再发生。而且,受金融危机影响,现在许多企业出现减薪裁员现象,劳资博弈将更加复杂,同样很可能发生工人抱团采取种种手段进行抗议的事件。12日还有消息说,国内29家航空公司共拖欠42亿元机场费,机场、航空公司的矛盾升级,很可能还会发生“东航罢飞”这样的事件。这意味着,今后各地政府是否都能够拿出最大的宽容、智慧与理性,来进行突发事件危机公关,将成为一道道考题。
事实上,最近一些地方政府在解决罢运问题上的
“姿态”值得商榷。诚然,我们也看到,温和、理性、克制、容忍,是重庆、三亚等地政府对待罢运最主要的选择,令人欣慰。但是,许多专家学者也对打击“不法分子”、“黑恶势力”这些行为进行了善意的提醒———
对“黑恶势力”定性,太需要审慎了。而且,罢运、罢飞这样的事件社会影响较大,一些地方官员很可能感觉有碍政府形象观感,因此影响了决策理性,比如,在相关信息公开上,不能及时满足公众知情权。
现在的问题是,不论是一些地方政府对处理罢运的担忧,还是专家学者对罢运的剖析反思,都陷于一个尴尬中———
对“罢工”不能真正“脱敏”。上半年,深圳发生两起罢工事件,政府发布消息时,用的只是“打卡不干活”、“停工”的模糊语言,来回避罢工的性质。对此,深圳总工会副主席王同信就曾强调:“不要把罢工问题看得太敏感,罢工是市场经济摆脱不了的规律,也是目前社会能够接受的最好办法,应当甩掉把罢工看得太敏感这个思想包袱”,他甚至还把罢工轻松地比喻成“夫妻打架”。可是,不论是“东航罢飞”,还是“重庆罢运”,涉事地方政府都对“罢工”两个字要么绝口不提,要么遮遮掩掩,要么欲说还休。
尽管最近对罢运事件的分析,也有许多专家就直接吁请中国不要再规避罢工权利,希望从法律层面对罢工问题进行明确界定,但是,这种来自学界与舆论对罢工问题的逐渐“脱敏”,却没有得到官方的相关呼应。解决问题的一个起码前提,就是客观正视问题的存在。既然事实已经进入某个阶段,那么,也只有把问题理性地纳入到相关的程序正义中,才可以从制度层面,针对出租罢运这样的罢工问题,来构建起一个介于政府、资方、劳方三者之间的良好的谈判机制。那样的话,才会让政府与公众,都不至于产生太多不必要的担忧。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前对于出租罢运事件的反思,即便是诉求于一些制度层面的解决,也还是感觉力不从心的原因。试想,如果罢工问题不能彻底“脱敏”,来作为制度前提进行确立,那对相关问题的解决,岂不轻易就会掉入了“钱穆制度陷阱”———
一个制度出了毛病,再定一个制度来防止它,相沿日久,一天天地繁密化,于是有些却变成了病上加病。越来越繁密的制度积累,往往造成前后矛盾。所以,对罢运、罢飞事件最有效的反思,也就是真正切入罢工这个“事件性质”,才能构建起由控制各方利益平衡的力量支撑起的制度框架。
(作者系资深时事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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