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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事评论 |
多年以后,面对人类的某种悲剧,有记忆的人将会想起,1937年隆冬发生在中国的那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
有历史学家估算,如果把大屠杀中死难者的手连起来,足有300多公里长;死难者的血总重可达1200吨;而尸体能装满2500节火车车厢。
这就是南京大屠杀———
相信在这一天,大洋彼岸的张纯如女士一定在天堂向南京致哀,最年长的已逝“慰安妇”朱巧妹一定在天堂因记忆而痛楚,那30万飘荡的亡灵一定在痛诉无尽的悲凄。
一头是地狱,一头是人间,中间横亘着70年的烟雨苍茫,时间可以冲刷一切器物,却无法冲刷掉民族的记忆,地狱里的凄惨与反思,只要还有理性为质料、良知为路、人性为桥,就注定可以成为人间的黄钟大吕,驱赶民族的颓废、迷乱和健忘。遥望历史风尘中的南京,看的不仅是日本军国主义分子制造的屠杀场景,更是一缕缕人性的剖析、罪恶的拷问和国运兴衰的历史规律。
然而,一声断喝却从天而降:有多少人看到了历史中的南京,看到了大屠杀的悲剧,看到了悲剧掩盖的重重诘问?
这声断喝又让人想到了以色列。每年的大屠杀纪念日,当天上午十时,以色列全国鸣笛两分钟,几秒钟内,以色列突然安静下来———
这对我们来讲,似乎不可思议。因为这里也鸣笛,但鸣笛时喧闹依旧的场面将庄重解构;我们也纪念,但一年一次的形式将深刻消弭。或许这一切都是无意识,所以无可厚非,但可怕的就是这集体无意识,预示民族的苦难和悲剧在很多人记忆中淡漠。历史经验昭示:这很容易让后人堕入西班牙哲学家乔治桑塔亚不朽警句的预言中———
法国诺曼底有个叫奥拉都尔的小村,同样刻下了法国二战史上最为惨烈的记忆。1944年6月10日,德国法西斯屠杀了600多位村民。战后法国政府保持该村原貌,没有进行重建,只在村口立了一块碑,上写两个字:记住。
对,记住,记住就是一种力量。古人云:“亡其国,先亡其史。”古希腊神话里,记忆女神是科学、艺术等神之母,没有记忆注定整个文化要堕入一种荒漠化和虚无化,国何以成国?承载一个民族最深重灾难的历史,必定是一个民族记忆的重点,因为那里写满灾难的原因、过程,写满足以唤醒人性的箴言,写满破解民族兴衰国家兴亡的历史密码。所以,对于那些轻易就以各种借口将历史遗址等记忆从城市抹去的人,都将在历史的法庭上接受公民的控诉,因为当所谓的政绩建立在抹杀民族记忆的基础上时,留下的只是一堆无根的浮萍,摧毁的却是防止人类悲剧重演的杀毒软件。
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以及后代永远不会成为悲剧里的主角,让自己放心的唯一做法就是:自己先站起来,然后提醒和帮助别人也站起来,让每个人从思想上、权利上、自由上催生理性的强大,所有人都理性地强大起来,基于人性中恶因而酿造的悲剧,才不会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