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梅戏艺术家吴琼:我写我心 16
(2009-03-31 11:0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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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心愿 生病的妈妈,因为行动不便,更多的时间是看电视,尤其喜欢看戏曲类节目。每当看见妈妈坐在沙发里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入神的看着我的同学们表演的黄梅戏的时候,心里总有说不出的滋味。记得问妈妈:“那些节目真有那么好看吗?都看好几遍了,不烦呀?”妈妈说:“我想看你演的,可是没有呀?”我无法回答。 少年时候的我,因为难看,没有一部黄梅戏电视类的节目是找我演的,导演几乎一律都嫌我不上镜,不好看。也不明白,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应该是如花似玉般的年龄,而我怎么就让所有导演都看不上呢?每一个黄梅戏剧组给我电话,都是请我配唱,而我又总是那样倔强的说“不”。所以,妈妈说,想看你演的黄梅戏,是那么难哦。 想了很久,我告诉妈妈:“你等着,我一定让您看见我在电视里演出的黄梅戏。” 经过近一年的准备,从策划到剧组筹备,1999年百集黄梅戏舞台电视艺术片《戏缘》在安庆开机了。 而且,我们把妈妈还带到了安庆,和我们共同坚持了近二个月的拍摄。 安庆拍摄结束已经是年底了,回到北京,妈妈就想看拍摄结果,每天,不管我多晚从剪辑机房回家,妈妈总是痴痴的等着我,追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让她看《天仙配》、《女驸马》、《罗帕记》。开始为了想把效果做得好一些,也想让妈妈有一个惊喜,我迟迟不肯把片子拿给妈妈看。后来妹妹说,你要是剪辑的差不多了,就请妈先看看吧,你看妈天天念叨的。这以后,我剪一点,就拿一点回家,就这样,妈妈还总是催我快一点,快一点,同事也笑我,说我恨不得拿素材回家给母亲看。 终于,《戏缘》的第一部分,全部完成。每天,只要我睁开眼睛,就能听见客厅里传来我唱的黄梅戏,我知道,妈妈又在看《戏缘》了。看到伤心处,妈妈会跟着哭,还哭得很伤心。特别是看《罗帕记》的时候,其中陈塞金被丈夫赶出家门,无法生存只好把亲生孩子送给别人的时候,妈妈哭得跟泪人似的。我问妈为什么这么伤心?她说:“我想起过去,家里穷,差点把你妹妹送了别人,要是当时真的送人了,那我上哪找这么孝顺的女儿去呀?” 2000年,妈妈回繁昌,临走时,勒令我把《戏缘》带上,我说:“妈,那些戏还没有播出,拿回去不太好吧?”“有什么不好的,我在家看看还不行吗?”到家第二天,妈就迫不及待地召集她的亲朋好友,把我家小小的客厅坐的水泄不通,他们全在那儿跟着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我说咱家成了小影院了,妈看着朋友对我的赞扬,心里很愉悦,尽管她脸上没有表露,我还是感觉的到妈的开心。 百集黄梅戏舞台电视艺术片《戏缘》在艺术质量上让许多戏迷、同行惊讶,但是在商业运作上却是非常的失败,也让我和妹妹在资金上大伤元气。但是每次想到妈妈痴迷的眼神,想着妈妈在去天堂之前看到女儿演出的黄梅戏,我和妹妹从心里感到无比快慰。我们感谢妈妈,因为她的鼓励和促进,才有了《戏缘》,才让我有机会向喜欢我支持我的戏迷证明,我没有忘记黄梅戏,我没有远离他们。还有,我并不真的那么难看,难看到无法上镜。 可惜,妈妈没有看到《戏缘》的全部,但是,我相信妈妈已经看到了我和妹妹的努力。 妈妈去了天堂 1994年妈妈生病以后,我们全家一起住在了北京。这也是我从十三岁离开家以后,第一次重新体会家的温暖,这中间相隔快二十年,多么的不易啊!这样的相聚,竟然还是因为母亲病重。时光真的很残忍,还没有等到我和妹妹孝顺母亲的时候,妈妈已经病了,无法享受她应该享受的美好生活。 为了妈妈能够生活的好一些,我和妹妹一直很努力。我们从刚开始住的小锅炉房,搬到了广安门的小三居,也就是阮巡和我曾住过的地方。在那里,我们全家住了将近四年,后来,搬到万寿路,大一些的房子,我们特意把很大的阳台装上了扶杆,好让妈妈练习走路。妈妈临走的时候一直住在那里。 妈妈在北京住了整整六年。这期间,只有我和妹妹在四川拍戏的时候,妈妈回老家住了一段日子,记得我们拍完戏,回老家接妈妈的那天,妈见到我们哭得好伤心,她说:“你们要是再不回来,我的眼睛就要盼瞎了”。我和妹妹听了心象被刀子割了一样,难过极了,因为在老家,爸爸一个人实在照顾不过来,请来的人怎么也不如自己家人细心,妈妈从心里到外表的憔悴,都让我们感到心碎。 从此,妹妹和我发誓不再离开妈一步。妈再次回到北京家里的时候,躺在床上深深的叹口气说,我再也不回去了,不和你们分开了。 新世纪的清明,回老家的路上,因为怕妈妈行动不便打扰别人,特意订了一个包间。奇怪的是妈妈一夜没有合眼,怎么劝,就是睁着眼睛不想睡觉,还不停的要撒尿。后来,听老人说,这是妈妈做记号,以后好找路到北京看我们。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次回老家,妈妈再也没有回来。回想起妈妈在老家的点点滴滴,才感觉到冥冥之中的一切,好象都是妈妈安排好的。 清明那天,全家去爷爷奶奶的坟头上香。一切祭拜结束以后,我们准备往城里返。妈妈却说还要再坐一会。这很出乎我们的意料,因为,妈妈以往是不喜欢在乡下呆过长时间的,一般都是上午去,中饭不吃饭就回来了。而这一回,妈妈一直在院子里坐到日落,我们再三催她,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坐在车上还不停的回头,满目哀愁。 还有,妈妈自生病以后,从来不愿到县城大街上转。这次也不同,经常让我们推着她东看看西转转。特别是从来不外出吃饭的妈妈,这一回只要有朋友请,她都是必去的。有时候,我们怕她太累,劝她不要去了,妈妈还不依。等朋友都请遍了,妈妈自己筹划着要回请所有的朋友。 “小琼那,我想请大家吃顿饭,你说好不好?” 妈妈对我说。 “好啊,你要请谁呀?” 我问。 “我算了算,怎么也要三四桌。” “怎么有这么多人呢?”我知道妈妈平日是很节约的,不轻易花费这么大。 “你和文子拿五千块钱就够了。”妈妈说。 “太多了,我们不出的。”我和妹妹大声说,经常,我们喜欢这样逗妈妈。 “哎呀,求求你们出了吧?”妈妈把手放在胸前摆作揖状,表情真的好可爱。 妈妈要请那么多人,全家人确实被她搞得莫名其妙。后来,妈妈离开我们以后,我们明白了。原来妈妈是想最后会会所有的好朋友。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要把她最喜欢的小女儿的男朋友介绍给亲朋好友,也许在她看来,就是一次提前主持的婚礼吧。 席间,妈妈还命我唱了一段黄梅戏《女驸马》,恰好,我的表妹也在场,她是歌唱演员,也助兴唱了一首歌。我问妈妈是不是很高兴,妈妈点点头。可是,妈妈似乎若有所思,沉默不语,好像这一切都离她很远。而我们当时却简单的以为妈妈是累了。 妈妈是累了,不想再坚强下去了。本来,我们只打算在家呆十天的,由于大家的盛情,回京的日期一推再推。过了“五一”节,合肥来电话说,五月七号是严凤英大师诞辰七十周年,请我去参加纪念会。同时,播放我们拍摄的百集黄梅戏艺术片《戏缘》的片段。我们匆匆赶去合肥,相约五月十号来接妈妈。 八号下午,《戏缘》得到一片叫好声。回到酒店,发现妹妹眼圈红红的独坐在床边,我问了一句:“怎么啦?”妹妹就泪流满面。一起进房间的同事不知何故,悄悄的退了出去。 妈妈发病了。妹妹哭着说不下去了。我什么都明白了。 找到老朋友,保险公司老总陈冬至先生,他派了一辆车送我和妹妹回繁昌。一路上,我们没有说一句话,心情极为复杂。 我躺在后坐上,突然,看见妈妈走了过来,对我深情的笑着,特别的好看,没有一点病的样子,四周都是云彩。我说,妈,你没有病啊,你是吓我的吧?妈妈点点头,笑着消失了。我一下子坐了起来,分不出这是梦,还是我的期望,或是妈妈的暗示。我没有告诉妹妹刚才发生的情景,但我确定那不是梦。 还是和妈妈第一次发病时的情景一样,我们没有回家,直奔医院。还是那一间病房,躺着更严重的妈妈。我们刚离开两天,怎么就会成这样呢?到现在我们也不明白。 医生把我叫到一边,嘱咐我做好准备,说妈妈坚持不了三天。我不信,也没有把医生的话告诉爸爸和妹妹,我相信,妈妈会像上次一样闯过来的,我相信妈妈的坚强,相信妈妈的生命力。 全家又开始了比上次更艰难,更提心吊胆的护理工作。我们坐在妈妈的床边不停的和她轻轻的说话,妈妈没有任何反应,但是我坚信妈妈心里是知道的。 有一天,我独自坐在妈妈床边,握着她的手,我说,妈妈,我们一起回北京吧,没有妈妈的日子我们不知道该如何过,我们的家需要你,我需要你,妹妹需要你,爸爸更需要你,我告诉她,她一直关心的黄梅戏《戏缘》在合肥反应很好……妈妈流下了眼泪,那是唯一的一次,妈妈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努力回应了她的大女儿。 母亲最终没有醒来,在坚持到第十天的晚上,母亲无能为力了,微弱的心跳,艰难的呼吸,让母亲看起来状况很糟糕。医生动用了所有的器械,母亲还是没有反应,医生无奈的摇摇头说,放弃吧。妹妹冲着医生大吼,不。不要放弃。扑过去把针头按住。两个舅舅这个时候也不敢说话,妹妹的男友在努力地劝着妹妹,我悄悄的让堂弟尽快去请爸爸过来。 父亲在凌晨四点的时候来到母亲的身边,父亲明白,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父亲拉着母亲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对母亲说:你放心的走吧,我会好好陪两个女儿的,你不要担心,你安心的去吧,去吧……母亲听见父亲的话,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母亲殷湘玲,于五月十九日凌晨四点十五分离开了我们,享年五十八岁。 一直以为生离死别离我们很远,原来,它就潜伏在我们的身边,不知道哪一天,悲剧就在你面前肆意的上演,像决了堤的洪水,不可阻挡。 我们为母亲选择了她曾经默默注视过的地方,父亲出生的乡下——吴村,我相信这也是母亲自己的选择。 母亲的葬礼非常隆重,无数鲜花和长长的队伍,父亲拒绝了所有亲朋好友送来的礼,爸爸只想让妈妈安静的走好。 留在老家,静静的陪着父亲,父亲突然间老了。 七七四十九天,我们完全按照传统的方式,给妈妈送去所有她需要的,最重要的是送上我们的思念,和对妈妈无限的爱。 时间好快,妈妈离开我们已经近五年了。 每次,快到家的时候,我的心都是碎的,没有了母亲的家,是何等的残缺啊。 妈妈,我们永远爱你 清明回家看妈妈,是我们特别期待的一件大事情。 到家的第二天上午,爸爸早早起来,家里又来了好多亲戚,大家忙活着准备送给妈妈的各样东西,有鞭炮、纸钱、元宝以及纸做的各种物品,听起来,这好像是唯心的,但当你目睹了死亡,看着你最爱的亲人离去时,活着的人总是希望通过某种方式表达对亲人的思念。我也是经历了这一场生离死别之后,才有勇气面对这一切的。 九点钟,我们出发,向爸爸的老家——吴村开去。路上,我把车停在了花店旁,取了两束玫瑰花,这是清晨就定下的。离开北京时,妹妹为花的事是千叮咛万嘱咐,我们也知道她的习惯,每次玫瑰花都必须挑最好的,三十多支,和她年纪一般,妹妹对妈妈有着无法用语言表述的感情。 我真的不敢回忆妈妈刚去世的时候,我们一家人是怎样的伤心欲绝。妹妹更是几天不吃不喝,谁见了都会心酸落泪。好多次,我都想写一篇祭文,以此纪念我的妈妈。可从来是,还没有提笔,就已经是泪流满面,悲哀之情久久不能自拔,终不能完成心愿,只好作罢。 不过十几分钟,便到达了吴村,乡里已有许多亲戚在妈妈的墓地旁等侯,每次,看到这么多亲朋好友来看妈妈,心里真是有说不出的快慰。妈妈在世的时候,也确实为好多人做过许许多多的好事。特别是有些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妈妈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别人求了她,妈妈定是热心帮忙,并敦促到底,可见妈妈淳朴的为人。 妈妈的墓地座落在山清水秀之中,背靠山,面临水,四周绿树荫荫。爸爸亲自为妈妈设计了精致的墓地,我们在墓地四周特别种植了妈妈喜欢的桂花、栀子花、茶花、玫瑰花和金橘。除了桂花,要几年以后才能成材,其他的花已开得很鲜艳了。 走到妈妈墓碑前,呆呆的看着,忍不住又掉下眼泪。鲜花再好,没有妈妈灿烂的笑容美,亲朋再多,也没有母亲的话体贴入微。我献上鲜花,默默的摆上水果、鱼肉等,跪地斟上三杯酒,洒在了墓碑前。 我们把带来的纸钱等一一摆好,现在的纸钱品种繁多,一年不同一年。据老辈们说,只有烧透了的纸钱,仙逝的人才能完好的收到。点着了纸钱,放起了鞭炮,亲戚中一些老人口中开始念叨。我深深的磕了三个头,眼泪又一次止不住落了下来,我不想让爸爸看见,悄悄的让到一边。来祭拜母亲的亲朋好友,小字辈和同辈的都磕了头,长辈的给妈妈鞠了躬...... 当他们都进村喝茶时,我想和妈妈独处一会。我静静的站在妈妈的墓前,和她说着这一年家里的变化。我告诉妈妈,她最疼爱的小女儿已经生下一个可爱的小宝贝,很漂亮,特别是皮肤很白,像我的妈妈。妈妈去世的时候,我们都还没有成家,但是,我们还是把下一代子女的名字都刻在了妈妈的墓碑上,所以,妹妹宝贝女儿的小名便叫元湘,取了我爸爸妈妈名字中各一个字,我请求妈妈保佑我们家的第一个小宝宝,健康成长,平安快乐。 我还悄悄的将自己的心事也对妈妈讲了,妈妈向来是一个守旧的人,我害怕惹她老人家生气,可是,我又左右不了自己的心,我问妈妈,我该怎么办?妈妈沉默着。 巧得很,我刚刚和妈妈倾诉完心事,阮巡就打来了电话,他让我替他向我母亲磕头,不知道,我妈妈的在天之灵,是否能感觉到她的女儿已经开始了恋爱了。 已近中午了,村里来人催了我好几次。最后,我又看看妈妈的碑文,是妹妹写的,代表着全家人对妈妈的思念:四十载夫妻缘深/朝夕为伴 一辈子儿女情长/生死相依 中间是:人间天堂。 想着又要过一年才能看见妈妈,不禁泪眼朦胧。 父亲的无奈 虽然心里清楚老爸对我的爱,但我也没少让爸操心,特别是我和阮巡这件事,应该说,一开始对老爸打击不小。 2002年的春天,爸和妹妹也看出我恋爱了。妹妹问过几回,我笑而不答,只好作罢。有那么几次,乘我不在家,爸还亲自到广安门的房子里打扫、摆弄,把水龙头修好了,窗帘挂上了,煤气开通了,爸爸默默的做着许多事情。我能感觉到爸爸心里美滋滋的,没准他心里想,女儿总算有了自己喜欢的人,终身有了着落, 大热的天,爸爸坐着公交车,来回的跑,满头大汗,我心里有些隐痛,这个时候,我体会到那句话:可怜天下父母心。 是啊,家里有一个四十岁未嫁的女儿,能不让老父亲操心吗?我不忍看爸爸的汗滴和白发,觉得自己在欺骗他良好的愿望。 爸和妹妹一直不知道我热恋的人是谁,直到有一天,他们猜到了我爱情中的主角。 一次演出回来,妹婿阿中去机场接我,阮巡也去了机场,他们碰着了。阿中没有问我,我也没有介绍。第二天,吴静问我:“是不是拍音乐电视的阮巡?” “你怎么知道的。”我说。 “阿中回来说姐姐谈恋爱了,是一个小伙子,比姐姐小,看来是姐弟恋。” “那你怎么就断定是阮巡呢?” “看了你们的音乐电视,分析阿中的话,我想是他。” “是的,是阮巡。”我佩服吴静的直觉,不愧是亲妹妹。 “是不是太年轻了?你们是不合适的。” “已经这样了,我们相爱了。”我回答。吴静没有再说什么。 “你怎么和爸爸说呀。”接着,吴静似问我又像自语道。 这对于我来说真的很难,但是我知道,我必须亲口对老爸说,我必须面对。 我看爸独自坐在沙发上,便走过去坐到旁边,几次想张口,就是出不了声,嘴唇像粘住了似的,打不开。 “爸,我……我谈恋爱了”鼓足勇气,含含糊糊的吐出几个字。 “谈朋友了?那好啊。”爸高兴的样子。 “啊,是挺好的,就是……就是他比我小一点”(十五岁?还敢说小一点?真能蒙呢。) “小一点?小一点也没关系,小几岁?”爸谨慎地问。 “恩……小……”我后悔刚刚说“小一点了”现在想饶回来还挺难,其实,我是不想一下子把老爸吓着,爸看我这么吞吞吐吐,心里犯嘀咕,脸色也不像开始那样喜悦:“你们到底相差多少?” 我鼓足了勇气,深深的吸口气看着爸爸说:“爸爸,你见过他的,就是我拍MV请的那个演员,阮巡。” 爸爸好像懵住了,没有反应过来,怔怔的看着我。后来我才知道,我们拍摄MV的时候,爸爸对阮巡的印象并不好,原因是,爸爸觉得阮巡年龄不大,架子不小,实际上,阮巡很多时候,和不熟悉的人不容易交流。傻就傻在我还以为爸会对阮巡有好印象,至少可以缓冲一下。 “阮巡?他……他还是个小孩呀?”爸爸不相信的口吻。 “哦,他小我十五岁。”我小心的说。 我想把年龄差距说的小一点,可是,我说不了谎,我只能实话实说。 爸一句话没有说,站起来独自走到自己的房间。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呆呆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知进退。 许久,我听见房间里面传出爸的哭泣声…… “爸,你不同意就不同意,哭什么呀?”我走进房间,给爸递上纸巾。 “有一天,等我见到你妈妈,她要是问我,我怎么向你妈交代呀?”爸提到我妈,我的眼泪一下子忍不住掉下来。是啊,怎么跟我妈交代啊,我这样的年龄,爱上一个这样的人。 爸爸不同意,也不接受阮巡。爸的疑问很多,阮巡没有学历,没有稳定的收入,没有固定的工作,没有一技之长,没有所有……更不要说你们年龄相差这么大,总之,决不同意。 老爸在冷淡、沉默、苦诉、哀求之后,自言自语道:“我不明白,我到死也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你苦苦等了这么多年,难道等的就是他?你一直不肯嫁,却要嫁给他,我死也想不明白。” “你想要明白什么?”我问爸。 “明白什么?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你们会分手,我想我是能看见的,我就明白了。” “为什么一定就是分手?” 我惊异的看着爸。 “为什么?这是明摆着的,要不然……”老爸犹豫疑惑着。 “要不然什么?” “要不然,你们就白头到老,当然,那我恐怕是看不到了,不过,到那时我也能明白了……”爸爸眼角闪着泪光,但强忍着,话没有继续。 我什么也没有说,表情很平静,是不想让爸看见我内心的痛。 我知道在这件事情上,不孝的帽子是戴定了。 不想伤害老爸的心,可我也不想委屈自己的心,我没有办法,我深深的爱着阮巡。 可是,我也无法承诺,也不想承诺,也不会承诺。 我对阮巡没有承诺,我对老爸和妹妹也没有承诺,这是我选择的生活,现在是甜的,今后,谁也不知道。 但爸却肯定的说:“今后绝对是苦的,很苦!苦还是好的,只怕会让你心力憔悴。” 爸是真的不放心我把后半辈子交给阮巡。 现在,尽管爸爸已经接受了阮巡,但我知道他是经历了这样的痛苦挣扎,才说服了自己,去面对阮巡和他女儿相差十五岁的婚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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