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先生有“妹妹”吗

——与王富仁先生商榷

大漠霜天

    人教版全日制普通高级中学语文教科书（必修）第五册第三单元选入了鲁迅先生的中篇小说《阿Q正传》。《阿Q正传》发表之后，立即引起了新文学界的注意，被公认为鲁迅小说的代表作品。《阿Q正传》在文学史上享有崇高的声誉，它不仅是中国文学史上的经典，而且在世界文学史上也有很大的影响。

    为了让学生能够更好地理解和把握《阿Q正传》的思想内涵、艺术特色和“阿Q”这一杰出的人物形象，进一步了解鲁迅先生的生平及创作的整体情况，从而达到引导学生与过去学过的鲁迅先生的作品融会贯通的目的。教科书在这个单元的后面，选入了王富仁先生的文章《鲁迅的生平和创作》。王富仁先生的文章全面而简要地介绍了鲁迅先生的生平和创作的整体情况，对学生准确地理解和全面地把握鲁迅先生的作品及其内涵有着极为重要的辅助作用。但笔者认为，王富仁先生在本文中有一个说法是不准确的。

    这篇文章的第二段，在鲁迅先生的父亲去世后，王富仁先生在介绍鲁迅先生的童年生活情况时，有这样的一句话：“他（鲁迅）是家庭的长子，上有孤弱的母亲，下有幼弱的弟妹，他不得不同母亲一起承担生活的重担。天真活泼的童年生活结束了，他过早地体验到了人生的艰难和世情的冷暖。”

    对于这句话，很多学生都有疑问。他们问：“鲁迅先生有‘妹妹’吗？”是呀，鲁迅先生有“妹妹”吗？笔者也很有疑问。如果说有，可是介绍鲁迅先生的资料那么多，怎么没有任何一个资料说鲁迅先生有“妹妹”呢？如果说没有，可是这篇文章又怎么说“下有幼弱的弟妹”呢？带着这个疑问，笔者查找了“弟妹”一词的含义和一些有关鲁迅先生家庭情况的相关资料。

     “弟妹”一词的含义，在《辞海》（1980年版  上海辞书出版社）中没有收录这个词语。在“弟”这个词条的第一个解释是：“称同胞而后生之男子，对‘兄’而言。古代也或称妹为‘弟’。《孟子·万章上》：‘弥子之妻与子路之妻，兄弟也。’”《中华辞海》中收录了“弟妹”这个词语，它的义项有：“①弟弟和妹妹。  ②弟弟的妻子。”《新华词典》（商务印书馆 2001年修订版）和《现代汉语规范词典》（外研社与语文出版社  2004年版）也都收录了“弟妹”这个词语，这两本词典的解释都与《中华辞海》的解释是一致的。

    我们可以简要地说“弟妹”一词有两个含义：①弟弟和妹妹。  ②弟弟的妻子。众所周知，鲁迅先生是家庭的长子，下有两个弟弟，即二弟周作人和三弟周建人。那么，鲁迅先生到底有没有“妹妹”呢？依据“弟妹”这一词语的两个含义并结合鲁迅先生的生平情况，我们来分析一下。

    首先，鲁迅先生是1881年9月25日生于浙江绍兴一个破落的地主家庭的。1893年，他的祖父因科场作弊案身陷囹圄，鲁迅时年12岁。其后，鲁迅的父亲又长期患病并于1896年病逝，鲁迅时年15岁。据笔者所知，到鲁迅先生15岁时止，也就是鲁迅先生的父亲去世的那一年，在现在研究鲁迅先生的资料中，笔者没有找到能够表明鲁迅先生有“妹妹”的资料。因此，“下有幼弱的弟妹”这个说法是不准确的。

    其次，鲁迅先生在1902年于南京矿路学堂毕业后，被官费保送日本留学，从此开始了他的日本留学时期，直至1909年回国。鲁迅先生的二弟弟周作人生于1885年。1906年，周作人从江南水师学堂毕业后赴日本留学，后来在日本结婚。1917年，周作人回国。表面看来，这个资料好象证明了鲁迅先生的确是有“弟妹”的。但事实上还是不准确的。因为王富仁先生说的是鲁迅先生的童年生活的情况。即使依据鲁迅先生的二弟弟周作人结婚后、生活困难、经济上主要依靠鲁迅先生的事实，那么这个说法也是不准确的。因为这已经不是鲁迅先生15岁以前的事情了，而是以后很久的事情了。因此，“下有幼弱的弟妹”这个说法还是不准确的。退一步说，王富仁先生如果真的是依据这个原因才说鲁迅先生“下有幼弱的弟妹”的，那么就应该明确地加以说明：“下有幼弱的弟妹”一句指的是周作人的妻子，而不是指鲁迅先生有“妹妹”；否则，容易造成误解。换一个角度说，周作人都已经结婚了，周作人的妻子又怎么可能称为“幼弱”呢？因此，“下有幼弱的弟妹”这个说法还是不准确的。

    再次，依据《辞海》对“弟”的解释，我们知道，古代可以称“妹”为“弟”。也就是说，古人有把“女孩”称为“男孩”的做法。但没有称“弟”为“妹”的。如果鲁迅先生真的有“妹妹”，那么依据这个说法，说鲁迅先生“下有幼弱的弟妹” 或“下有幼弱的弟弟”就都是准确的。如果鲁迅先生没有“妹妹”，那么依据这个说法，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把鲁迅先生的“弟弟”说成是“妹妹”的。因此，“下有幼弱的弟妹”这个说法依然是不准确的。

    从以上的叙述可以看出， “下有幼弱的弟妹”一句，无论从何种角度解释，王富仁先生的说法都是有不准确之处的。以上观点，仅仅是笔者个人的一孔之见。由于资料的缺乏，加之个人的见解肤浅，以上的看法很可能还有不当之处，敬请方家赐教。

    （本文完成于2006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