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千古事 得失寸心知
(2013-10-17 15:09:59)諾貝爾文學獎的年度揭曉,是一場比文學想像還難以想像的遊戲。它牽動了多少文學的心靈,也牽動了多少政治與經濟的心靈。為什麼是他或她?為什麼是這個國家而不是那個國家?為什麼是這樣的題材和文類?沒有人可以解答,因為所有的答案都鎖在一個秘密的黑盒子中,永遠見不到真相的陽光。
這也帶來了巨大的戲劇張力,讓這場諾貝爾文學爭奪戰成為最好的賭博遊戲,也成為一個最佳的戲劇題材。儘管還沒有任何的諾貝爾得獎作品,是以這樣的故事為題材。
諾貝爾獎是光芒四射的文學徽章,但也是充滿爭議的徽章。從一九零一年開始頒發的這項文學獎,錯過了一大堆文學大師,如托爾斯泰、喬伊斯、普魯斯特、易卜生、亨利.詹姆斯、米蘭.昆德拉等。他們的文學成就,又豈是「諾貝爾」三字可以了得?
本屆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孟若被譽為「加拿大的契訶夫」,但諷刺地,契訶夫也從來沒獲諾貝爾提名。
倒是一些已經無人記得的平庸之輩,如很多名不見經傳的瑞典作家,都擁有這塊文學獎章。一九六四年法國作家沙特獲獎,但他斷然拒絕,說一個真正的作家,才不會稀罕諾貝爾。
但沒有人會否認諾貝爾的光環,會成為很多讀者與作者的文學心結,若隱若現,糾纏不休。但細心追溯歷史,發現這獎項其實是「歐洲中心」、甚至是「瑞典中心」的文學遊戲,獲獎的瑞典作家比亞洲作家還要多。亞洲人在這場比賽中,只是陪跑的角色?
近年日本作家村上春樹就成為一個不斷陪跑的候選人,在文學的馬拉松賽中,他聽盡沿途熱烈的掌聲,但就是拿不到最後的諾貝爾桂冠。
這當然引發了全球村上迷強烈不滿,他們覺得這是一種歧視。他們每年都在揭曉前夕共聚一堂,舉行盛大的造勢大會,就好像一場選戰,要為參選人加油。
但勝利的鑰匙不在讀者手中,而繫乎一群看不懂日文的瑞典人。村上春樹新作《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禮之年》的英譯本還沒有出版,也使他在競逐過程中陷於劣勢。但國際文學的評論都對村上這部作品給予高度評價,認為他從過去「小資作家」的領域,改而成為面對現實社會殘酷人間的「硬派作家」,作出了「華麗的轉身」。
也許村上春樹就像當年的沙特一樣,即使將來獲獎,也會拒絕領獎,因為他所擁抱的世界,不再是一個諾貝爾可以理解的世界。他的《挪威的森林》其實不在歐洲,而是在亞洲的都市叢林中,他在生命的《舞、舞、舞》中,發現他的《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
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對全球讀者來說,村上春樹、契訶夫、喬伊斯、普魯斯特等文學魅力的「千古事」,又豈是諾貝爾的「寸心」可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