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点枣也“检查”

 老头子当年的“检查”，在今天看来，即使不算是“鸡毛蒜皮”的事，也不过是“鸡零狗碎”的事。对于一个县长，在当时，本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或者说并不一定非要“检查”不可。在今天的某些人看来，或许是一个笑话，或许可以窥视到当年那一段历史中关于抓“贪腐”和干部如何“自律”的一个侧面。

父亲在检查中说，曾经买枣21斤（或者是27斤）。听起来，不少。

他说的是“买”。而不是白拿。虽然，他没有说到价格，花了多少钱。很可能是他的警卫员或者其他工作人员经办的。

这事，应该发生在他患肝炎期间。除此之外，找不出理由。

大枣对于治疗肝炎，是一味很好的“中药”。“茵陈大枣汤”治疗黄疸肝炎甚至有奇效。这是我在患了肝炎之后获知的小知识。

在乡下，大枣是极为普通的果品。几乎那个集市上都有卖的，价格很便宜。即使是在困难时期，在大集上，一元钱大概能买到2斤。

其实，我家在村头上有一片枣树地，至少有十几颗，或许有二十颗枣树。这是三十年代分家时，由于家中分的宅基地小，而搭上的。即使是在“H作化”、“G社化”之后，仍然归家中所有。只是，由于地是一个三边形，两边是路，如果没有人看管，收成有限，甚至不值得收。

要说能够收枣，奶奶功不可没。在枣子快熟，能够吃的时节，奶奶常常搬个小板凳，或者拿个秸秆、玉米皮编的“墩子”到树底下，或者纳鞋底或者做别的活。这样，打下来的枣就相当客观。记得，多的时候，晒干了，可装一大“瓮”，比“缸”要大许多。枣虽然不少，记忆中，从来没有卖过。在家里放着，是“开放”的都让孩子们零吃了。谁想吃了，就去抓一把。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去拿，没有人管。自然，是我吃的多。放学后，放下书包，就去瓮里揣上两兜兜，就出去玩了。这，已经是儿时的一个美好回忆。

而父亲，没有吃零食的习惯。如果是当零食吃，他想吃，完全可以利用回家之机带一些，或者写信让人送一些去。但是，这样的事，却从来没有发生过。

因此，他买那21斤枣，有的是有特殊的用途或者用项。但是他没有写出来。

21斤枣，以当时的价格，在家乡，最贵的时候，在集市上是一元钱２斤。如买公家的，比集市的会更便宜。买的那21斤枣，或许就4、5元钱，不会超过10元钱。这对于一个农民，在当时是不少钱，对于一般干部，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对于父亲，的确不算什么。何况，一般人谁去买那么多的枣？

在父亲看来，那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而是利益“职权”的问题。从这个意义上说，事虽不大，做“检查”，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