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嫁家族】I hate therefore I marry

2015 I -05-04 IAM毛哥

 

“我已经不是处女了！”

“我也不是处男啊。”

新郎说完这句话后，全场的观众都笑了，女主角气急败坏地吼道：“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哪个问题。台下的我在心里问她。

 

5.02，《恨嫁家族》巡演在上海站的第二天，第十一场戏【取消婚约】中，女主角声嘶力竭地告诉小她十岁的新郎她要取消这场婚礼。

 

 【妈妈：出错的婚姻】

好莱坞电影需要一个意外来推动剧情发展，一个舞台剧剧本也需要一个一开始的错误让所有混乱无序中激化出矛盾。

穿紧身的红抹胸窄裙出场的这个女孩，未来会成为四个女人的母亲。在这出三个小时的长戏里，妈妈是她的名字和代号。不知愁滋味的少女时期，妈妈按照身为灵媒的外婆的指示，锁住了前来拜访外婆的黑帮老大的眼睛，让一个阅尽风霜的男人脱下了他的面具。这段经历给了妈妈面对人心的勇气，也让她自以为拥有了面对爱情的盾牌。于是，在一场舞会上，当一个英俊的少年闯进她一个人藏匿的角落时，她像外婆教的一样锁住了少年的眼睛，然后自以为安全地交出了她的身心。

这样轻易的相爱，我们在《匆匆那年》里见过，在《同桌的你》里见过，在《左耳》里见过，在qq空间“我喜欢你，只是那天阳光很好，你穿了一件我喜欢的衬衫”里见过，我们看过无数种它风华正茂时的模样，却都没有看过它的结局。

如果妈妈曾经听过一个叫左小祖咒的摇滚歌手写给女儿的家书，她会知道没有什么爱情能不劳而获，如果妈妈听进了母亲对外婆以别人的忧虑来发财的担心，她就会知道没有什么方法能真正的控制人心。

 

外婆吞咳嗽药水自尽，妈妈和富N代爸爸住进了家族的古堡，偷尝禁果的年轻人要用一个能够继承家族衣钵的男婴来偿还他们辜负的家族的信任，和延续这段除了疑似爱情的荷尔蒙之外毫无根基的婚姻。当第四个女儿降临在人世时，这对夫妇劳燕分飞，妈妈疯了。

 

年少时自以为得到了爱情的捷径，却通往了中年时千疮百孔的结局，如果爱情是没错的，它又在何时何地，变成了有错的婚姻。

 

【四妹：幻想我爱你】

 

林奕华用催眠这种狗血的方式，简单粗暴地把虚伪四妹的真实剖开给你看，这个女人，她清醒时说的是幻想，她的梦呓才是她婚姻的真实。

 

她为台上表演的他心扑通扑通跳。她送给他七万多块的礼物，他惊喜地说不出话来，这是她的幻想。

 

拥有RH阴性血的她像一个人形血袋一样为患病的他供血，她和他吵架，对他大吼：“你的血是我的，我现在就让你还给我。”这是她的真实。

 

施术者慌忙地把她从催眠中唤醒时，她说的第一句话还是：我老公是吉他手，帅不帅。

 

一个下雨天，她奔跑着回家收阳台上的衣服，一进家门，她发现刚洗的衣服已经叠好放在一边。她有点惊喜，她知道是他做的，可是第二眼，她发现这些衣服里没有她的。打开阳台的门，她看到自己的衣服在风雨中飘摇。

 

如果我真的爱你，我大概只会来得及想幸好我的血能够借给你，可惜四妹爱的是她自己，于是她希望她的每一份付出都能换回与之对等的爱情，她攒钱买了七万块的礼物，她就要得到价值七万块的被需要和爱。然而爱情哪能计量多少，四妹的愿望是充满悖论的幻想。就像隔壁老王的老婆质问他昨天为什么没有把碗洗了一样，就像你妈和你爸为了谁去送年仅四岁的你而吵架一样，四妹问丈夫“你为什么不帮我收衣服”，然后拿起酒瓶，砸向丈夫的脑袋。

 

【三妹：带我走】

 

三妹的人设简直是这出剧中难得的接地气。

 

整个花季只有学习和高考。是我。

 

父亲（大姐）和母亲（管家）吵架后默默吃着随便烧出来的难吃的饭菜。是我。

 

买了很多书，却一本也没有看完。是我

 

把书里最喜欢的篇章撕下来，幻想是自己写出来的。是我

 

和一个暖男（中提琴手）偶然相遇，就因为对方安慰了一下自己，就对人家心生爱慕，想让他带自己走。是我。

 

就连听到三妹：“我瞧不起他们被迷惑，又好羡慕她们粉身碎骨”的台词，我也不禁呵呵，这完全就是我们平时嚷嚷的“那个小婊子那么浪凭什么那么多男人喜欢她”的文艺版说法好嘛。

 

如果说大姐因父辈的纠葛而恨，二妹因世人的错待而恨，四妹因求而不得的偏执而恨，那三妹，就是因永远无法挣脱的日复一日的庸常而恨。

 

我十六、七岁时，不知道离开了课本和考试我要如何生活，我二十二、三岁时，不知道除了一份重复而琐碎的工作之外我还能做什么，我三、四十岁时，不知道除了油腻的抽油烟机、不懂事的孩子和吃饭后看着电视睡着的丈夫我的人生还能有什么。

 

蔡康永在写给徐熙娣女儿的书中说：“有些人的生命没有风景，因为他只在别人造好的、最方便的水管里流来流去，你不要理那些水管，你要真的流经一个又一个风景，你才会是一条河。”

 

韩剧是假的，可是我们梦想生活得像韩剧一样的欲望是真的，我们的幻想很中二，可是我们的寂寞是真的。

 

好希望好希望，某一天某个角落，突然就有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出现，告诉我他要带我去冒险。

 

 

 

【二妹：我们都是好孩子】

 

如果二妹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享受性爱的美女，就像《Sex and the city》的Samantha一样的话，这就是一个活的很happy的角色也没什么好多说的了。而事实上，二妹的台词里，话里话外都是破罐破摔后的刻意风骚。

 

就好像被父母说不听话就更要不听话给他们看的叛逆，就好像成绩一直很差只好装根本不爱学习的无助。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装作喜欢性爱的？是从发现自己喜欢上大姐的男朋友，想用身体吸引他的注意开始吗？是想安慰受伤的他，却被他以为自己是投怀送抱的婊子开始吗？是在还没想好道歉的方式，就被多嘴多舌的四妹，在大姐面前戳穿自己和她男朋友上床开始吗？

 

我不是真的坏学生，我只是觉得打架比较屌一点而已。如果我真的被抓到警察局了，爸爸妈妈，你们能来看我一下吗。

 

我不是真的那么喜欢做爱，只是你们都不相信我不是，在吞了一整瓶安眠药也没有死掉后，我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如果我回来了，我的妹妹和姐姐，你们相信我其实是希望被爱的吗。

 

其实我们都是好孩子。

 

 

 

【大姐：对不起我不是男人】

 

大姐的条件，在世人眼里看来，大概是个人生赢家。

 

是长姐。

 

是富N 1代。

 

是有商业头脑和核弹原材料专利的霸道总裁。

 

嫁给了小自己十岁的小鲜肉。

 

可当她在故事的最后崩溃地抱着管家说“对不起我不是男人”的时候，这些就全变成她悲剧的佐证。

 

因为最年长，所以注定要比妹妹们更多地被父辈的过去捆绑

 

因为最年长，所以要舍弃性别，如父如兄地撑起这个家

 

因为最年长，所以即使恨，也依然要嫁。

 

她人生的每一阶段，都在还没来得及和自己的和解时，就匆匆地步入了下一阶段。

 

她还没来得及从妈妈疯掉的事实中缓过神，就已经要学会用强撑的骄矜维护自己家族的体面。

 

她还没能获得自己在这个豪门中的一席之地，就要帮自己的凤凰男男朋友维护他脆弱的尊严

 

她还没能学会成为一个好的当权者，就要应付自己女性身份带来的男下属的不服从和性幻想。

 

她还没有说服自己相信婚姻，就要走入一场合约婚姻了。

 

男权社会死死地要挟住这个比男人更man更有力的女人，最后她还是认输，其实她一开始就认输了。

 

对不起我不是男人。

 

 

 

 【新郎：甜言蜜语要说给牙齿听】

 

看了那么多韩剧和青春电影，我自以为没有一种甜言蜜语是我的左耳没听过的。

 

结果小新郎还是出乎了我意料之外。

 

他掏出了他的智齿和她的乳齿，用这两颗她和他与生俱来的珐琅质做成了戒指向她求婚。

 

如果说牙齿戒指和“你戴上我的智慧，我戴上你的天真”的说辞在深情中还有一点故作姿态的话

 

当我听到新郎安慰婚前焦虑的大姐的那句“爱会变，就让它变，变不一定是坏的，不要怕”，我心里的焦虑也神奇的全部平息了。

 

我们会在一起五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岁月一年一年的流逝，每一年每一年的我，和去年、和前年、和当年都是不一样的。

 

爱会变，就让它变，变不一定是坏的，不要怕。

 

 

 

 

 

 

 

去年恨嫁家族在香港初演时，我看了故事梗概，觉得这个讲述大家族四姐妹家长里短的故事，感觉大概会像是一部话剧版的《传闻中的七公主》或者《夏家三千金》。

 

这次看了之后，觉得确实很像。。。

 

哈哈哈哈哈哈。。。

 

就连林奕华本人也承认这部话剧中的连续剧基因，但他又辩解：“中国人的情感世界如果不是有着连续剧基因，连续剧又怎会成为精神食粮？”

 

何况，看了那么多连续剧，我们依然看不透那些狗血情节中没有道清的因和果。

 

愿所有人不再被过去的痛苦绑架，愿所有的恐惧和孤独都能得到善终

 

 

IAM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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