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你在无线都很早期，他发展了几年就请你，象外援，很有冲击性，有一个处境喜剧叫《相见好》，如果我没记错那算不算第一个定期的演出。
李：应该是/ D  Z1 Y3 V' |
甘：另外一个流行小说改编，和石修演的《心有千千结》，那个早一点还是晚一点。3 [/ `# C1 k8 X2 M/ o
李：那个比《相见好》晚，那个刚开始我不想拍。
甘：为什么。
李：因为我觉得每天都要开工，而且当时我还在外面拍电影，你知道拍电视钱很少的，时间又占了很多。" h2 ]) u% y- N$ {
甘：电视钱少啊。6 a$ O1 n* {9 Z" r, k
李：电视和电影比真是少嘛。3 X' T  X0 S9 t/ O$ o+ D
甘：你知不知道这个秘密，你当时是最高薪酬的。4 i& }* h. `) e# U; e0 }
李：这个我一直都不知道，后来是不是你告诉黄韵诗的。5 j' {( U6 _; |& a0 k, n
甘：关她什么事。
李：因为她告诉我的，我记得拍《轮流传》时我们几个成为好朋友，每个月都要聚一次。8 }* W$ A& p  @. p) A" B! N
甘：那就什么都八卦了。, e: G1 C( R/ O+ w: A2 * S. P
李：是了，黄韵诗那时跟我说‘你’知不知道。6 A2 C8 [  J# y9 k2 Q
甘：哇，‘你’字还是重音啊。* Q8 L6 R! s6 k5 h, K, z8 |
李：你那时是整个电视圈最高薪酬的演员，我说不是吧，自己重来都不知道这件事。" Y2 {" }4 e2 Q4 i8 Z1 R; C
甘：你反而会想怎么你们这么低。* n( q- I$ B# F; i) D% ?6 c# F
李：是，我都觉得很低了，但我是不理其他事的人，我又不八卦。* l. n3 D; f! @$ O/ e$ {% N+ k0 i
甘：一如既往。
李：我行我素，我就是这样，来了就做我的事，做完就走，我又很喜欢交朋友，象拍《轮流传》几个真是感情很好，很开心经常一起聚，所以我不知道当时在电视圈我处于什么位置，不过我不拍《心有千千结》是觉得这么长时间，外面我还要拍电影，后来王天林导演就说琳琳你拍吧，这个剧本很好的，跟我说了很久，我是推了之后再要回来。
甘：这也是好的，因为在电视史上，早期人们会觉得纯真点，不象后期一定要讲求节奏，每集的点子啊，那时真是很率性，觉得应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李：是简单很多。
甘：你另外一个和于洋演的处境喜剧，也因为当时编剧陈韵文手法比较新颖一点。
李：是，那个《相见好》我自己也很喜欢，因为那是很早期我第一次和电视制作真正接触，原来那时是立刻剪接的，所以不可以拍到一半NG，要一场过，所有的广告时间中段的是立刻剪辑，我觉得是一个很好的经验，大家也合作得很开心，陈韵文这种小品也令当时上班一族很想去看，因为他们觉得很亲切，我也演得很开心。4 A4 K9 d' k7 N/ v
甘：和现在的后辈也要说两句，当时的制度还是一定要有个事前的排练，你们要专门回来机构里围读，还要一读再读不是读一下就算，将应有的语气什么的演出来，令导演好计划镜位，所以录影才可以这么畅顺。
李：是，这是真的。1 a1 o* a5 d: H0 I2 o: F
甘：现在传纸条很难有这种默契。
李：我又真的很不明白，因为我离开香港一段时期，你一直都在，为什么不可以有完整的剧本后或像以前，后期一点拍二十集起码有十集的剧本，然后剧本一直来，不是今天开始就拍第一、第二十集，而二十集的剧本还没写好，就传两张纸给你演，为什么。
甘：不要浪费你那么宝贵的时间，我试图用一分钟来讲完，你问你家里的都知道了，就是因为现在计算得太好，比如二十集他写好所有点子，当然不能二十集全写好在手，现在投资计算得太好，比如二十集里所有要回中山拍外景，要拍一个场景的，一至十集还可以抽场景出来，但总有没写好的，于是连续几天要拍二十集里所有有关这个景的戏，你说他计划的好也行，外国也是这样，不过人家外国是二十集都写好了，坏就坏在又要这样做，成本要控制的好偏偏又没写完。6 l. {) q' W) S/ C. {" }+ g$ v
李：我也同意集中一个景点拍，由第一集跳到第二十集再到第五集，不要紧。5 a  x2 U7 j# L
甘：见到整件事就行了8 }5 U" G: m+ N* t
李：但我作为一个演员，要知道如何承上接下，怎样铺排我的角色。
甘：如无意外就算外国很大投资的电影都尽量不这样，因为不用算得这么紧的，因为有时你预知不了中间有多少好的发生，就算写好了剧本我和你从演员的角度，可能第十集改一点会更好，如果结尾拍好了，中间就不行了。; m) x  n+ @% D. e1 ]: h, L; H
李：不能变了# }- ' Y8 }) D8 `% X
甘：没错，所以算得太紧，天机算尽就不是一件好事，就算做得在工整都会有这种事发生。8 P$ O; k. T, S) B$ y/ q" c
李：不过我觉得现在的演员很厉害，从头跳到尾，再跳到中间都可以连贯，这个很厉害。
甘：我作为编剧出身，我认为自己是编剧多过演员，因为演员的经验比较少，甚至是编导监制，我认为可能现在的剧本太流于情节化，情节化，基本上不需要太深入，只是情节，放太多人物的设计没好处的，反而连累自己，你演出来大家会觉得你怎么突然这样，突然又那样，第四集这么凶，第六集又原谅，第七集又很阴毒，诸如此类，只会弄得自己不连贯，所以现在的演员为什么这么厉害，有几位不说名字了，甚至有些阿姐都是这样，明说了索性不要做这么多，因为越做越坏。2 s0 C) i& z1 y/ S3 j
李：化解掉。
甘：你演出来人家一定不明白你的变化，不连贯的，他们宁愿不要。' Q! B# h9 O- y  A8 p! d
李：原来用这种方法处理。
甘：越没有就越没事，水过鸭背，最表面的都做到了有什么问题。
李：真的是，不会有大错。' t) I% k. a: i* U9 L0 k
甘：因为这样就会有两种后辈，一种偷懒的觉得是一种方法，另一种聪明点的觉得，谢谢你点醒了我，能力太强没好处的，都是教坏后辈。
李：所以说其实真是很怀念以前和你合作的时代，看回你编剧的戏，真是很有戏味，说真的我很羡慕黄韵诗李司棋，因为她们可以演这么精警的剧本很难得演员梦寐以求的事
甘：多蒙错爱。说些憾事，因为都要讲运气的，有幸和你合作过，先说好的，有些被清洗了的录像，其中有个片集每个礼拜一集的叫《淡入淡出》，里面有一集，当时还和你不熟，发了个剧本给你就叫你来录影的叫《优伶》，你演一个五十年代的女伶，在戏院里，整个戏讲一些唱戏的在打仗时没有机会演出，寻求工作机会，我觉得你在里边的演出很杰出。. x4 r6 F; D+ Q5 3 V: W2 M) }8 V
李：啊，我完全没印象。6 ^9 ?5 A0 S  }3 q) i5 B
甘：因为没得看，没人说，就好像我对《蛇杀手》一样。另外一个《轮流传》，虽然是群戏，那么多人，但当时我承诺过大家要象香港的发展史，每一个人都代表香港的不同片断。不要紧，过去就过去了，都拍了一个段落算是带出了个人物，现在有人喜欢翻看旧的，文字评论好像林奕华他特别勾画了你的角色，说你的角色是有异于其他的，是有一个性格带出来，你就不用问了，不能再演都你都觉得很遗憾。# }! m  V5 [0 y9
李：但每一个角色我都喜欢。7 S1 k' ?. L$ _9 }
甘：给你哪个角色你都能演，无所谓。
李：不是，我觉得每一个演员演得都很称职，包括我自己在内。) C: a6 V6 T# P9 C
甘：再唤起大家的记忆，幸好这两套作品没被清洗，影带还可以看到，一个叫《无双谱》也有合作，但我最深的印象不是你的演出是不是杰出，而是你很辛苦，见到你竟然坐在化妆的位子上睡着了，睡得很香我不敢叫你，就问别人，导演说你超过两天没睡了，我还怎么好意思叫你，这反而是我最深的印象。
李：那是因为《轮流传》正拍工展会，热得不得了，在邵氏后山的盆地里搭了个工展会，我其实不是坐在化妆箱上，甘先生，是个很小很圆的油漆桶，好在我很瘦，臀部小，手托着下巴睡，睡了整个午饭的时间。1 W2 V) L. q' h4 N
甘：那些不懂体谅的还会说你真是吃这行饭的，如果这么说真是想打他。
甘：Maggie，你说要问我，时间不多了，快十二点了。) J. {" x  l" S% B+ : C6 b9 W6 g
李：当然，我还怕你不给我问。( m/ T, Z$ _/ h8 j
甘：问什么。6 r) x- b) q$ I. ~* f( x) l( R
李：我真的很想知道甘先生，你的剧本很多演员梦寐以求希望参与，你已经很久没写过一个电影或电视剧本了。
甘：占用你的一点时间说，电视是因为我情已逝，我爱的对象做人的方法不同了。. Y& p$ O$ H" w
李：制作过程。$ ]8 H! `  Y  p% w3 O
甘：是的，我不是贬意啊。
李：大家只是不同想法。$ I# _( X; N4 ]2 l
甘：没错，道不同不相为谋，最好不要一起喝茶吃饭看戏了，可能他也不需要我。另一样就是哥哥张国荣过世前曾找过我写电影剧本，我说最不好的是写过几个都拍不成电影，还收不到钱，这个很重要，他也像你这样笑的很厉害，收不到钱真是无可救药的一件事，不能拍不要紧，不可能像美国很多著名编剧拍完就有别墅好车，这造成一个阴影，我最怕拍不了成了一个憾事，拍不成的原因很多，大家都明白可能刚巧投资者不合适，或没找到合适的演员，都会，但没人喜欢自己的剧本写了不能拍。, |! z) {5 H4 u0 r
李：当然了，老实说自己很有诚意做一件事，到头来没有一个结果。
甘：没错，其实有些事没做是不知道的，你说想接一个好的电影，可能拍出来很差，自己演得多用心都未必行，或一个电视剧自己演的很好，偏偏无故腰斩，真是自己不能控制，剧本要写了才能拍的，写了不能拍就像不让婴儿出世。
李：我都同意你的讲法。
甘：到你了，我要争取时间，为什么你在那边相夫教子这么多年，竟然肯回流。' n/ I7 G! `3 B
李：其实最主要是这几年，姜大卫在香港工作的时间多了，两个女儿也回来这里，在香港工作，只剩我和小儿子两个人在温哥华，其实我很享受那边的生活，很清静与世无争，对退休人士更加好，我是一个懒人，平平淡淡已经很好了，完全没压力，但后来阿John说我们全部都在这里，只剩你和儿子在那边作什么呢，他觉得一个家应该在一起的。
甘：他这么说你同不同意。0 p$ W( W: |% G0 R. B% C5 x6 D
李：我也同意，对于儿子如果整天都是我和他两个人，身边有些朋友说，儿子到了十二岁，是时候可以和爸爸姐姐多一点沟通，如果只是整天对着妈妈，是个munmy’sboy，对他的成长会有遗憾。
甘：不遗憾也会变成另一种性格。& E0 x4 Y  @5 F' d; x5 k
李：我发觉有很多家庭如果相隔两地，不一定是感情有变，而是大家的生活习惯、步伐、想法都有差异了，这可能有个负面影响，阿John现在在香港工作的时间长了，我们不多不少有点这方面的感觉，好像大家的想法、步伐不一样了，是时候应该回到一起，怕分歧越来越大，大家的生活习惯越来越不同，会不会到一个不可收拾的地步呢。; x, @: N  ]- |  H% k3 f
甘：就是说现在不是为子女，是自己为了对一段关系的忠实重新开始拍拖。
李：哈哈，说的真是好听。
甘：是拍拖嘛，拍拖时最能付出的。
李：是。
甘：想每一件事都会为他想，你现在不就是我回来跟你拍拖啰。
李：其实也不只是为了我们两个拍拖，可以说是为了这个家。
甘：那你觉得和你另一半怎么过以后这么多年是最理想的。
李：阿John现在很享受他的工作，当初我们移民都很反对太空人，因为见到很多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在太空人的家庭，所以坚决反对，但后来发觉我们在那边每天就是去超级市场买菜或接子女放学，他去打打高尔夫，是不行的，这样生活他会老得很快，但他久不久回香港工作对他来说就好像充电，现在他如果一直有个工作作为寄托，我觉得是一件好事，他可能不会太挑剔老婆。  T) m: H; O6 i$ b5 H
甘：通常节目会在这么一个温馨健康的方式中完结，我不是，我要做顽皮的人，既然现在重新拍拖，你还记不记得刚刚认识这个另一半的时候印象如何。
李：他啊，其实我们两个在年轻的时代都很反叛。
甘：外在是这样的，内在也是吗。
李：两个都是，阿John怎么说呢，是很傲的，个个那时见到他捡到金子都不会笑，照相很难见到姜大卫笑一笑，原来他笑一笑都挺好看的，不笑就像个瘦猴一样。
甘：哇，现在这样说了。    1 b; N* B- q  F8 ~
李：事实来的，因为那时阿John只有一百二十磅。
甘：你越来越揭他的短。8 L" [1 d5 M3 @" R* ]( [* d
李：我和他家里一直很熟，因为我和婆婆以前在电懋已经合作了，秦沛当时在台湾李翰祥的国联公司，回香港度假也一起去跳舞，我只是不认识姜大卫。
甘：那时他在干嘛，躲起来。5 F4 f% ~9 _4 q* T: f8 |
李：他是一个很少在家里的人，那时已在张彻旗下开始拍电影，而且非常成功，成天可以在报纸见到他的消息，后来婆婆对我说，原来那时他有透漏过“这个女孩也挺野性的”。
甘：漏过口风的，但他还不肯来找你。
李：当然不会，他这么高傲，我们是很偶然在邵氏一位演员结婚，我不是邵氏的，但我那时有当配音员，成天在邵氏帮女演员配音，所以和她们很熟，就叫我做其中一个伴娘，招呼宾客，姜先生正在打麻将，刚好我走过，他就说要包烟，我要伙计拿一包给他，这样的情况下认识了。% @* t& X7 w1 |) }* M& 5 {
甘：不象大家通常以为戏里的那样，不是很迤逦。
李：一点都不浪漫。
甘：他会不会故意等你经过和你说话啊。
李：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就算有他都不会承认的。8 t6 d! b6 Q8 P" h( L* L$ F
甘：你最清楚他了，早前我访问他时也问过他，现在年轻的电影人迷的周杰伦，他们觉得是天上有地下无，简直一见就晕倒，演戏怎么演都好，问我你们那时候有没有这样的人，我就说我觉得姜大卫比他有型很多倍，我要向你拉票了，你觉得是不是。
李：有很多人说周杰伦和阿John年轻时很象。
甘：象极了。
李：话说我在上海刚好经过一个很大的广告牌，一看为什么那么象阿John原来是周杰伦，真是很象，不过他没阿John那时那么瘦，样子都很cool。3 s0 B6 X' P' ?; X' e9 E
甘：不相伯仲，不过我无意践踏周迷，你们尽管用石头扔我，我觉得姜大卫那时的cool是有人性一点的，我不是说周杰伦没有人性，而是现在的媒体逼得他郁闷成这样。$ F0 L; F  P+ @2 J: g
李：硬要这样。8 a" W/ Y+ L; X: W9 A
甘：但姜大卫本身是这样的，不是身边经常有人耳提面命你要这样那样，是吧。那这位另一半当年第一次好好对你笑是什么时候。
李：喔，他对着我整天都笑的。
甘：没人看到罢了。
李：是，我不知道，可能他要取悦我，他跟其他人真是，坐在那一晚上，啊，姜大卫来过吗，一直没出过声，但他对我会说很多心事，所以可能因为这样我们才能拍成拖。* A- X: M: s9 o- z8 T0 z
甘：平时我和你们聊天都深刻感觉到你们很珍惜对方，一个不珍惜对方的人不会觉得我们现在要争取多一点时间在一起，重新拍拖，那和你拍拖的这个人，对他有什么最新的告诫。% m' m0 H7 W" k4 f# Q+ D2 ?, R; m# i5 L
李：说出来很老土。
甘：说啦。
李：因为现在年纪这么大了，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啰。
甘：哇，你还是疼他，说的还是以他为中心，那他对你呢。8 K) M4 D# q" T% R, ^
李：说真的，他不是一个要求很高的丈夫，所以我这个太太都挺容易做的。$ @5 `8 Z* L& q0 }
甘：唔，真甜蜜。9 }* W7 X; q0 J# |$ X/ j4 t
李：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