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荣昌之地,产绢扇而名显也,母亲尝一至,购纯白大小绢扇各一。时值外祖父七十三寿辰,母亲欲以扇中大者相赠。外祖父笑而谢曰:“七旬之人,恐于白扇不宜,旬儿自留之”。稍倾,外祖父又曰:“可赠汝母,汝母尤爱此类物也。”母亲笑而诺,私与余曰:“若此小事,亦足见果如姑祖母言。”姑祖母者,久居乡间,口多谐语。居吾家之时,常谓余曰:“尔外祖父最稀奇尔外祖母!”平日若使外祖母劳,姑祖母必言曰:“尔外祖父舍得乎?”悉惹家人窃笑。母亲告曰:“奉扇外祖母,汝需言外祖父转赠使知外祖父稀奇之深也。”外祖父闻之,慌曰:“未可,若此,外祖母小气,必怄也。”言毕,母亲与余同笑耳。母亲复谓余曰:“吾儿喜缀文,何不将其记下,题于扇上,又为吾家增一趣物也。”余欣然应允。然事隔多日,终未提笔。今外祖母古稀之寿将近,母亲复催促之,遂成此文。稀奇者,爱之深切也。
一九九七年秋日外孙李里敬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