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未都老师是个好人,特别和气,对年轻人特别好。一月前,我们记者站里小姑娘因曹操墓的事情,从同行处要到电话号码并打给他。由于素昧平生,又是这么大名气的腕儿,我们的小记者还怕被对方拒绝,但手机打通后,发现是一个特别和蔼的老先生的声音。马先生很耐心地回答了很多问题,那篇报道也很成功。
就是这么和善的一个老先生,为什么会惹上TV“霸王花”的事情,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逼得不得不上网发博澄清?我联想起几年来和这家电视台的记者打交道的几件事情,不由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这绝非偶然,乃是少数人一贯在同行和群众中“耍横耍霸”(四川俗语)的结果,是必然产物。

这是当年熊德明被某电视台记者“绑架”的情形
大约是三、四年前,因为在大领导面前讨薪而受到全国人民关注的重庆农妇熊德明出现在温州,因为她的表弟在当地打工得了尘肺病,她是赶去讨说法的。尾随而至的,还有全国各大媒体的特稿记者,其中就有我。
然而,当某电视台“X与社会”的记者介入了之后,事情开始变得戏剧化了。这是我2006年3月8日做的文字记录:“12月2日早上,熊德明被X视记者带进了房间,他们拒绝其他媒体采访熊德明。况说:“熊德明被记者们堵在门口,不停地用手巾擦眼泪。X视记者对着其它近20媒体同行说:‘熊德明今天跟我们了,你们不要影响我们’。央视的一名记者则举着1018房间的房单说,‘这房间是我们的,你们都出去’。重庆的一名女记者说重庆的记者可以集资解决熊德明的宾馆住宿问题,并要熊德明自己选择。熊德明哭着起身要离开房间,这时自称‘X视记者’的几位男子把路堵住,不让熊德明走。重庆来的媒体记者称,‘熊德明是我们从重庆带过来的,凭什么只跟你’。熊德明则站在一旁不停地抹泪。随后赶到的宾馆保安将熊德明从记者群中‘救’出,熊德明从此便不知所向,X视记者也失踪了,只剩下况力彬(重庆律师)被记者们团团围住。一直到当天深夜,没有人能找到熊德明和X视记者。此后的三天时间里,况力彬本人也和熊德明失去了联系,他显得十分无奈。
而我遇到的另一件事情是“窃书”——读书人的事情,能叫偷么?也是数年前,云南打工女孩黎萍提出要捐肾整容。她寄给仁爱医院的原信,是‘卖肾整容’事件的重要证物。2006年2月初,某电视台来采访时,当事人出示了信件给他们拍摄,拍完后负责人随手把信放在桌上。把摄制组送走后,才发现信怎么也找不到了
其实,这只是全国同行们遇到过的恶心事中凤毛麟角的两件。有几家地方媒体的摄影记者没有被某电视台记者推过甚至踢过?有多少次在庄重的场合,少数人举着“我是某电视台记者”的鸡毛当令箭,辱骂同行以争取好机位?我一个哥们在现场拍片,甚至有幸目睹某电视台不同频道记者自己打起来的情况。这些事儿都是有时间地点人物的,只是在这里不好一一点出了。
其实,由于“只此一家”,自然会有店门朝南耍霸王的现象。某电视台有些栏目的确是有自己的东西,让我认可的。但是,大多数的节目,水平未必有多高,东西做的未必有多好,但主创人员牛气十足,挺胸凸肚,拳打泰山猛虎,脚蹬东海蛟龙。这些年国人有幸出游异域,看了人家做的电视,这才知道自己的视觉被污染了几十年,越看越傻,越看越不知道什么叫审美了。
可以理解维持本民族话语权的设想,但为什么不能像能源领域和电信领域一样,同样都是大国企,但也有竞争,以免出现“霸王花”侵犯公众利益的现象呢?这种莫名的霸气,甚至导致去年冬天的一场大火,这不能不让我们深思了。
老实说,马老师的作品不上春晚是好事,那本来就不是一台什么好东西。我们这个民族出过多少好的文艺作品啊!从诗经到汉魏六朝诗,都是震慑人类心灵的艺术,都是可以吟咏的。据说唐代的秦王破阵乐的谱早已出来,就是被捂在大学里不肯公之于众。我们那个时候还有公孙大娘舞剑器啊,还有傩戏啊,还有优雅的宋词啊。直到明末,普通百姓还在欣赏《牡丹亭》。我们曾经是一个多么优雅和具有品位的民族,一点不输给法兰西、德意志。那个时候,我们的文化是远东的核心价值。
可是,今天我们这个民族的一年一台戏,除了几十年如一日重复播出那些已经在文化层面极度堕落的地方戏曲,就是拿残疾人和穷人开涮的方言小品,要不就是本来水灵的大姑娘穿的像庄稼一样出来跳大腿舞,还有些女人用母鸡下蛋一样的声音“激情美声”——她们让我想起了《丁丁历险记》里的卡丝塔菲果夫人,本来是要歌颂什么高尚的东西,但却用了一种虚假的激情和低俗的唱词,几十年听下来,让人们作呕。偶尔出现个刘谦来变两个魔术,已经可以镇了全场了。这些所谓的文艺,我们能留给后人吗?将来后人问起古代都有什么,说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到了我们这里,就只有美声唱法和赵大叔的小品,那玩意能传世吗?
今年过节,我照常不看春晚,过节本来就是休息的,不想再折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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