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酌读书:《智慧的灯》(作者:华严)
(2008-12-08 16:14:03)(一)关于初读印象跟作者
十二月,还没有彻骨的冷,可已经止不住向往满是暖风的小屋了。
什么时候起,厌倦跟寒冷做搏斗,宁愿守着一方温暖,也不再涉足外面繁喧的世界。那种小时候宁愿受冻、宁愿在冷风里吹,也要在田野里疯跑、在露天影院看电影的劲头,到哪里去了呢?岁月,实在是尖锐的一把刀,不仅刻下了纵横交错的烦恼跟痛苦,也同时将我们义无反顾的勇猛,一并磨砺掉了。或许,这就可以像华严《智慧的灯》中,那年迈而睿智的祖母那样,什么都可以化解,什么都可以承受,只是,我们不敢再去经历,怕湿了的那双鞋,在寒冷的冬季,带给我们更多的不堪。而且,我们还哪有能力,再去经历啊!我们有能力做的,只是反复地回味,反复的,将那些我们不愿意触及的东西剔除掉,留下一些自以为真实的、其实早就无从查考的美好,让我们在这个冬季,还能在其中取暖,甚或沾沾自喜。
过去的那个世界终究远了,远到你不尽力追索,已经回忆不起那些苍白了的面孔,那些曾经热情涌动过的字眼,那些,曾经让你灵感叠现的时刻了。唯一萦绕在心际的,是一些笼统的词句,诸如“怀念”,诸如“缺憾”……
是的,缺憾。人生里哪能没有缺憾呢?当《智慧的灯》中,女主人公“净华”,在那样浪漫的时刻跟“水越”相遇乃至相爱的时候,原本以为会一起走过一生的,但是结果又如何?家境的差异,个人追求的差异,最终还是让这一段看似不平凡的爱情,落入了俗套。谁能超脱于现实呢?现实永远比理想更有力,更能左右你的人生。
我喜欢“净华”这样的女孩,这样的女孩,在踏过落在地上的花瓣的时候,即便内心原本是充实快乐的,然而深思之后,依然会“酝酿起一些新的、无法形容的、空虚的感觉了”。是的,我们这小小的心灵,是任你怎么填充,都填充不满的,前一刻的欢欣鼓舞,后一刻就可能荡然无存。那么,那些幸福的感觉,如轻烟一样的满足,到哪里去了呢?
“净华”的祖母说:“如果‘苦难’是一只马蜂,那么‘忧愁’便是它唯一能够携带的刺人的针;世界上没有不能解决的事,只看你怎样善用你的智慧。”这位睿智极了的祖母,就像书名“智慧的灯”一样,在“净华”需要的任何时候,照亮着那颗因爱情而迷惑的心。
《智慧的灯》这本书,象其他很多书一样,是我偶然中发现的。我一直以为,所有的偶然,都是必然导致的。书被人捧到我的跟前,而我一下子选择了它。因为,我跟这本书,有着一次必然的邂逅。冥冥之中,我要跟那位漂亮的作者,在夜色低垂,万家灯火的时分,在我打开书页的时时刻刻,和她“做着会意交心的晤谈”,那种感受和感动,必将是我永远无法忘怀的。
那个智慧的女子,名叫华严,是中国近代启蒙思想家严复的孙女,福建闽侯人,生于1926年,毕业于上海圣约翰大学,1948年去台湾。1961年出版长篇爱情小说《智慧的灯》后一举成名。1981年,华严女士获世界艺术文化学院荣誉文学博士学位。
华严,原名严停云。
停云,一个让人无限遐想的名字。
我还没看完此书。读好书,我总是走两个极端。一是一气呵成地读完,然后心就仿佛死了。另一种情况是,很缓慢地读,每每读到精彩处就停下好几天,停到自己以为可以继续的时候,再去领略此后的风景,边领略,边对照,边浮想联翩。随后,我成了书中的一个隐形人物。
对于《智慧的灯》,我显然不能采取第一种态度,因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读完它。但是我一定会读完它,因为,即便是一场“镜花水月”的爱情,也是值得珍惜的。那是经历,等我们老得没有能力再去经历的时候,我们可以用来“怀念”,用来告知我们的孩子什么叫“缺憾”。
(二)关于爱情序幕跟一语成谶
“那温煦的、潮湿的、芬芳的、使人心里觉得高兴、又觉得惆怅的春风,吹拂着上海市一所最高学府的钟楼。”
小说一开始这样写道。
这样的笔调是我喜欢的,让我猛然想起王蒙的《青春万岁》,想起那疯狂的青春里点燃过的篝火,以及,围着篝火狂欢的日子。那些日子原本很远很远,被岁月抛掷一边,蒙上许多的尘土,已经不再灿烂,但是,总是因由一次阅读,或者一次谈心,更或者某些画面,而突然地跃入你的脑际,象一个沐浴过的新人,无限活力地站在你面前。
就像“净华”不能一下子理解祖母那句“真爱往往是接近苛虐的”那样,我也是费了很多很多的时日,才了解了一小半的。
嘴巴干瘪的祖母喜欢“酽得和血一般红的茶”,每次呷一下,都会“轻轻地嘘出一口无限满足的气”。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困扰这智慧的老人。但“句句话都含有哲理”的林净华,却还不能像祖母那样遇到任何烦恼都表现得从容不迫。她太年轻了,很多事情都没有去亲身经历过,而不经风雨的洗礼,又怎么能够真正参透那些精深的道理呢?
面对有着长睫毛深邃大眼睛的、一副提得起整个地球的气度却隐含落寞神情的水越,净华春心萌动了。耳听水越指下流淌出来的能触拂人灵魂深处的钢琴声,号称“月里嫦娥”的她一头扎进初恋的迷雾里。怎能抗拒,那次意外的相撞,那朵遗落并且被践踏过却又被珍藏的黄蔷薇,那透着微凉的月光下不露痕迹却彼此吸引、心知肚明的交谈……
“你怪我吗?”他(水越)伸出手来和我握着。
“一点儿也没有。”我(净华)笑了笑。
“本来我想找着你,告诉说你的歌唱得好极了。”
“你应该说你的钢琴弹得更好。”
“不要对我说这样的话。”
“是你自己先说的。”
他笑了,流过泪的眼睛像水底的水晶球。
“我送你回去好吗?”
“不,眉贞会和我一道走。”
“让我送你回去,就算我对自己的愚昧行为作一个补偿。”
“谢谢你,我很高兴你要送我,但我和眉贞约好了的。”
爱情的序幕已经拉开。可,书才到32页第7行,华严女士便“残忍”地借着歌词“一语成谶”:“参不透镜花水月,毕竟总成空。”
(三)关于神的诠释跟男女有别
在《智慧的灯》这部当年极为畅销的爱情小说里,不可忽略的是一些关于“神”、关于生命等等的对话,而每每读到这样充满睿智的话语,我就不由得停顿下来,由衷发出许多的慨叹。
净华面对有着金黄色胡子的“许牧师”询问有关“神”的存在时,这样回答:
“我只是相信知道怎样立身处世的人,必定不会斤斤计较神的有无;因为知道怎样立身处世的人,他们心中早有一种极强的,对人生的了解和信仰;这种了解和信仰,是不会被尘世的欲涛所淹没的。这就是宗教所期望于人的。但是这类的智慧和坚定毕竟是有限度的,遇到人生路上许多无法解释,无法避免的疾苦时,坚信天地间有一位真主宰在照拂我们,对我们的益处是不可思议的。”
这样智慧的语言,与其说是小说女主人公净华对神的理解,倒不如说是作者华严女士对神的诠释。
“我们相信宇宙间只有一位真主宰,那么所有称颂他的赞美词,和用来呼吁的尊号都属于它;不管你称耶稣也好,释迦牟尼也好。如果说宇宙间有许多位神,他们中间必定不会有互相排斥,和意见分歧的事情发生,许多个还是如同一个。所以说我们人类用以称呼它的尊名,只不过是一种代表‘神’的符号,符号本身没有意义,这一点甚至在于人类,也应该是一样的。”
精彩的表述让许牧师混浊的眼神透出非凡的光彩,尽管他出于一个基督教徒不能有所赞美,但是他显然被深深震撼了。
“说下去,你的意思没有尽,是吗?”
其实,不单单是净华的阐述没有尽兴,作为听众的老牧师,也是陶醉其中、意犹未尽。
于是,净华继续说道:
“我觉得所有的宗教都是人生海上的救生艇,引导人类向善、向上,知道精神的重要性,得到智慧,解除苦恼的殊途同归的大道。地球上有各种不同的宗教,就像地球上有各种不同的语言一样;尽管表现的方法并不相同,而目的却同集一点。世界上有多少个人,便有多少种不同的心思,便反映着多少个不同的世界;你相信基督教,他相信天主教,我相信佛教;各凭不同的思想和感受,分别地接受着最适合自己的宗教。如果人类不明了这一点而协力寻求真、善、美,却把时间和精神浪费在你排斥我,我讥笑你的斗争中,这必定远非他所崇奉的真神的本意,也忽略了宗教的最大的意义了。”
许牧师摸摸胡子,眼睛一闭,嘴一努,又抬眼看净华:
“密斯凌,你读过多少有关宗教史这类的书籍呢?”
“没有。”
“一本也没有?”
“一本也没有。”
没阅读过一本宗教史的净华,却洋洋洒洒地论述了自己对神的独特见解,让一个显然深蕴宗教史的老牧师刮目相看,这不能不说是净华人格魅力的一次大展示,因此,也再次以她的雄辩她的超常的智慧,征服了在座倾听的水越。然而也就在此时此刻,我作为一个读者,明显地感受到了他们之间些微的差距。也许,这也是净华水越最后分道扬镳的一个伏笔。
而净华跟水越思想上的差距,还远不在此。
每次两人言论上的交锋,都是以净华的领先而告终。在净华的话语里,常常饱含着让人回味无穷的智慧。当水越提议到太阳底下去呼吸一些新鲜空气,以帮助她思想更灵活时,净华却说:
“帮助我思想更灵活的,就是现在回家睡一个大觉。宇宙的真主宰这时候也在睡,不到地球上发生大地震的时候,它是没有必要醒过来的。”
仅仅一句调侃的话,也足以显现净华处事的从容,和,对神理解的透彻。智慧加漂亮的净华,让水越迷恋得亦步亦趋,神魂颠倒。而作为读者,我已经为净华担心,如此悬殊的思想情怀,在那样一个乖僻的环境里长大的水越,怎能跟在睿智的祖母关怀教导下成长的净华相提并论,完成一段美好的姻缘呢?
水越,面对这个有着太多缺憾的世界,看到的总是黑暗的一面。即便谈到花的美丽,水越也有这样的说辞:
“种花的人已经付出相当的代价,觉得这酬报是他们应得的,如果每朵花不开得尽善尽美,还心里很不舒服哩。”
显然,水越不知道,付出跟报酬,要想总是对等,那简直太幼稚可笑了。
我特别欣赏净华这样的心境:
“我想象自己是一个高大无比的巨人,左手在对面山峰上拔起一棵松树,右手在天空中捉得一朵白云……如果我真是个巨人,这小水流将无法容纳我的一个大拇指,更无缘欣赏这片小瀑布”。而随即想到的是,“小瀑布安静地流,什么也不理会的样子;用食指向它一戳,冰凉的水分成两半;拿开指头,一切又恢复常态”。
如此豪迈的净华并不狂妄,因为她同时也想到:
“如果我只有蚂蚁般大小,眼前的瀑布岂不比尼亚加拉的还要雄伟?”
一个人可以是巨人俯瞰一切,也可以是蝼蚁仰视众生。关键选择怎样的角度,有怎样的需要。祖母的智慧给予净华成长道路上的点点滴滴指引,成就了净华观察理解事物的透彻。
(四)关于对完美的追求和生死的理解
我不知道追求完美本身是不是一种美德,但我深知,太追求完美的人,必然有一个不完美的结局。
完美,只存在于我们的向往之中。
世界的不完美,以及我们自身的不完美,常常让我们这颗追求完美的心千疮百孔。
水越,就是那样一个在不幸的家庭中长大,却一直追寻着完美的男人。
他在初恋净华的时候,这样对她说:
“如果有一天你会写小说,会把我写成一个十全十美的人;每一个念头,每一番行为,都是圣洁无比的。”
当然,聪明的水越同样知道:
“其实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两队小兵:一队向善的,一队向恶的,他们常常打仗;善的一队实力强,便是善人,譬如我。恶的一队常常胜,便是恶人,譬如你!”
这样的玩笑话,在净华听起来自然是明白的,但是也暴露了他们之间隐含的差异。净华并不是恶人,但是净华同样不可能是水越的那朵“尽善尽美”的花。
在我看来,水越的处境并没有作者所描述的更糟糕,但是他“看到太多可怕的女人了”,因而不由自主地又会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拥有净华这样的幸福,他对净华说:“想你本来是一个安琪儿,可能会随时离开我飞去。”
这些充分体现水越不自信的话,毫无疑问地提醒我们,当一个善良的男人不能够有足够的自信去贴近一个女人的时候,他往往会采取另一种逃避的手段。事实上,没有跟净华恋爱多久,水越就让痴情的净华饱偿了相思之苦。没有水越的伤痛,对于认真付出毫无顾虑的净华来说,那是连祖母的智慧都无法抚平的。
在论及生死的时候,净华认为:死“只是像冬天来了,树叶从树上枯干了落下来一样的自然”;死是“从这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的一种方法。这和从另一个世界到这一个世界来并没有什么大不同,只不过是我们称那一次做‘生’罢了”。
“你相信人死后还有来生或者灵魂这一类的事吗?”水越问。
“这自然是个难下结论的问题啰,像所有不可知的事一样。”净华答道,“但是看万物周而复始的现象:冬尽了春来,花谢了再开。说我们的生命完结了有复续的方法,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但是,我们实在不必多花精神想着来生和灵魂的有无,就是千年万年,能给我们掌握着的也只有‘现在’。过去的永远过去了,将来的永远让你等待。有的人留恋过去,有的人憧憬将来,结果什么也没有了。”
我喜欢一部作品,并不单单是喜欢那些出彩的人物,更喜欢这些人物充满智慧的语言。在《智慧的灯》这部爱情小说里,爱情已然退到一边,更吸引我的是人物的这些富有哲理的思想,正是这些思想,激发了我强烈的共鸣和更强烈的阅读欲望。“我愿做那流水,只静静地流。任凭狂风,暴雨;流东,流西;何处来,何处去。”净华道出了我内心深处的声音。
(五)关于性格决定命运
净华的祖母说:
“生命是有限的,孩子,一千年也同短暂的一场梦。知道把握住每一分从你指间溜去的光阴,使成有益人类的力量,你便是一个最智慧者。”
我喜欢净华的祖母,我想生活中一定有这样的老人,他们曾经有过辉煌的青春,有过重创,有过难忍的寂寞,但是,因为智慧,他们从岁月的悬崖边走回来,带着淡淡的快乐和深深的感恩,带着超越一切的恬静闲适,坐在每日必定要坐的躺椅上,沐浴在夕阳的余晖里,什么也不想,只是品味着身边的一草一木,品味着手中的一杯酽茶,任时光怎样的流,任死亡怎样的来……
缘由这样的祖母,净华才会在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爱情之后,让自己的心复归平静。“恋爱的路是斜陡的”,像滑梯,“一经开始,便一溜到底,止不住脚的”。不吝啬财物,也不糟蹋财物的祖母,在净华刚刚沉醉于爱情的时候,就这样告诫自己的孙女。因为,一切“如何猛烈和热闹的事都会有个终结”。
聪慧的净华是那种不愿意多做等待的人。她认为:不管眼前的景况怎么样,每日里可以让我们发扬好性格的机会多得很;如果说:“等我有了钱。”或是说:“等我有了力量。”也只是自私自利的人的借口啊!
由此我想到很多当下的女子,总是被一些异性虚妄的承诺所迷惑,仿佛那些“等待”的美好都能兑现一样,一旦到了醒悟的一刻,则忙不迭地责怪别人不负责任的许诺,而不去反思自己当初的太过奢望跟不够睿智。所以,成熟而真诚的男人是不会轻易许诺的,因为他们知道一旦承诺,必要一生坚守的。
水越,就是这样一个男人。
他握着净华的手艰涩地说:“这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一双手,这手的主人翁,应该被安置在最美丽和最幸福的环境里。”水越清楚地知道,理想只不过是理想,“现实却是最残酷不过的”,“世界上存在着许多人类不能不公认为不幸的事,人永远只有一个人,即使你能够忍耐一时,却不能忍耐一生;即使你以为自己能够克服,却是毫无办法克服的”。因此,面对“家里的人个个有伟大灵魂”的净华,内心一向追求完美的水越最终也只能选择放弃和逃离,他甚至不会理解,有着“伟大灵魂”的净华,是愿意为他这样一个“半疯狂”的人,牺牲自己“光明的前程”的。
净华,水越,原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分离,是必然结果。
跟水越的性格截然不同的,是本书另一个我喜欢的男性。张若白。
阴差阳错,净华对若白却没有对水越的那份心动。爱情,有时候就是那么蛮不讲理。
若白,是个知恩图报、坚守爱情的男人。
但是,净华心里只有水越,而水越却离开了。离开了的日子,在那个冬天,连祖母房间里的炭火也无济于事,所有的脚步声都踩在净华的心上。期待,在这样难熬的时光里缓慢地踟躇着。
祖母说:人的一生离不了“苦”。得不到时受渴求的苦,得到时受怕失的苦,失去时受痛心的苦。
“孩子,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痛苦比别人多,快乐比别人少;其实,上天是最公平的,贫穷的人为一餐愁,国王皇后为大宴会不够理想而不高兴。如果一个人不知道寻求发自内心的快乐,世上将没有一个快乐的人。”
“……生活在混浊的人世的人们,如生活在混浊的水底,如果心中能定,自然四肢轻松升浮上来;水面上的境界,便是大智慧的境界,那不是沉溺浊水中的人,能够想象得到的。”
“……不管你多么聪明,总有许多‘人’的担子要负的,不等到负够了日子,没有人能够帮你卸脱下来。”
“……我一生不曾为自己祈求过什么,一切我应该走的路程,都是我乐意踏上的。什么是世人所说的福?什么是祸?祸福的来临都是戴着面具的啊!喜的开始可能以悲终,悲的起头常常以喜结。智慧的人平静地迎接一切,愚昧的人为了不必哭的事情哭,也为了不值得高兴的事高兴一场。”
“……一个人被人憎恨是不幸的,被人爱何尝不是重的负担呢?”
(六)关于结尾跟高潮
终于忍不住,去看了结尾。
其实不用看,我也知道,像水越这样一个深陷淤泥而不浊、企图至美至善的男人,最终必是以死亡为终结的,像张国荣,像梅艳芳。死,让他们彻底挣脱了所有的烦恼和痛苦。一了百了。而,活着的人,更赢得一份怀念的时光。
水越死了,作者没有说清楚他的死亡方式,总之,他是离开了这个让他爱且恨的世界,离开了他欲得而不敢得的唯一爱过的女人。留给净华的,是一些零零碎碎的记忆,一些伤痛跟无奈、不舍跟爱恋,一些即便死亡也必要交代明白的情境。
经历了十年的情感撕扯,净华的心差不多安静了,十年,不是十个月,也不是十天,更不是十个小时、十分钟。一个美丽的女人,有多少个十年可以向世人炫耀?有多少个十年可以去投入一段铭心刻骨的爱情?
看到水越生前日记的刹那,净华还是心痛还是心潮澎湃。但是这份心痛早被十年的岁月风化成一抹淡淡的忧伤,这忧伤被当下的阳光一照,就只剩骨髓里那短暂的颤栗了。
一直不能放弃要做净华家“园丁”的若白,在小说的最后一页出现了。若白的出现,对于贫困得交不起炭店里的欠费的净华来说,不单单是精神上的温暖。若白,这个痴情而执着的男子,我相信,不管净华会不会在将来共同走过的日子里,将爱的阳光投注到他的心上,他都会一如既往地去爱她。与水越相比,他也有能力去爱她。这使我想起王安忆著名的小说《长恨歌》里,一直无怨无悔深爱着王绮瑶的“程先生”。
喜欢作者这样的结尾,因为净华还活着,因为若白还活着。活着,就还会有许多故事可以延续,还有我对他们的一份希望存在。
或许,我还未阅读的高潮部分,将是小说的精髓所在。那么还这样,就慢慢读吧。将最好的,留在最后。
百度“停云”:
1. 停止不动的云。
晋 陶潜 《停云》诗:“霭霭停云,濛濛时雨。”因其自序称“停云,思亲友也”故后世多用作思亲友之意。 明 顾大典 《青衫记·梦得刺江》:“乍离省闼,能无恋阙之心;远别朋侪,未免停云之想。” 清 赵翼 《李雨村观察挽诗》:“八表停云空目极,更从何处寄相思。” 郁达夫 《赠女学生李辉群》诗:“ 春申江 上赋停云, 黄鹤楼 头始识君。”
2. 使行云停止不动。喻歌声之高亢优美。本《列子·汤问》 薛谭 学讴於 秦青 事。
明 陈所闻 《双调新水令·齐王孙孟闇仲闇寿予西湖》套曲:“羡的是 坡仙 载月游,喜的是 苏小 停云唱。” 明 夏完淳 《端午赋》:“ 吴 姬抗腕而御桡, 越 女停云而振响。”
当代武侠小说作家写过名叫<停云>的书,缘自<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