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同学从外埠来访，召集同在北京的同学们聚会，聊天的内容自然又避不开不在眼前的其他同学。毕业十几年，每个人似乎都有一晚上也说不完的故事，故事说不完也正常，大家都在社会上拼搏了那么久，把故事说得添油加醋、没完没了，那才算事业上混得不错呢。

但这回只说了半个晚上，大家就沮丧起来。起因是我们说到了一对同学，他们属于学生情侣后来结婚生子那种，之前两人的故事也颇曲折，纷纷扰扰历经各种阻碍最后算有成果，我们以前还总拿他们的执着坚持做模范教育自己，但这回却有人说他们也出问题了，男的似乎在外头又有人了。

众女同学在痛斥完“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后，问众男同学，“你们说，她该怎么办？”大部分男同学都心思很重不敢接话，只剩下我，肯定是酒喝多了，直说道：“想明白，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无非是个选择嘛。”

说话总是轻巧，真轮到自己做选择，有时比移山还难。原因也简单，选项太多，想法太多，顾虑太多，想要的太多，不想放弃的也多，总恨不得自己是神仙，想要什么什么就来，不要什么什么就走，吹吹气就行。但没人是神仙，每个人有的只是一堆现实。

想起年前认识一个朋友，从英国读了双硕士回来，自诩在工作上聪明得一塌糊涂，但在感情上却也一直糊涂。于是她找朋友倾诉，每遇选择都与朋友保持热线联系，最后甚至用九个月时间考出心理师的证书。但我知道，她后来遇到问题还是找朋友咨询，朋友聊不透的就请心理医生一小时花五百块去找方向。我问她，“你不也是心理师吗？”她说：“别人的问题，好出主意，自己遇到问题，做选择就难。”

是的，帮别人做选择容易，帮自己做选择就太难。再想我的那些同学们，不论男女，大概都明白这道理，所以我说完后，竟又没了接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