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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湖

(2011-01-05 16:2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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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我和Z静静地站在湖边。脸朝一个方向仰望着,湖的对面是一面大大的大大的崖壁,太阳正在吐尽它的最后一点颜色。崖避上方是一个轮廓清晰仰面而卧的姑娘。

 

只有一路乡村公交车通向这个湖边叫高跷的村庄。这是我和Z第一次单独出行,但这是我在心里想了很多次的场景——我只想这个世界只有两个人,一个我,一个她——这个湖也只是我们两个人的湖——残阳啼血的黄昏。

 

终于,我和Z站在了这个俗称有“五百里”的大湖边。我还不敢碰触她的手,但我们已处在很暧昧的距离。湖面起了风,她的发丝触到了我的脸,触电似的,触一下血液就停顿一下。这个世界已经很小很小。

 

Z就是这个城市的女孩儿。八个月前,我和她一起进入了这个省会城市闻名的五层老楼,我们分在第三层的同一办公室,面对面,一个头儿。

 

头儿是河南人。他有二十几号手下,我和Z是他最新的手下,头儿是副头儿,他的头儿是一个比他小两岁的头儿,我的头儿很不甘心他的头儿。他的头儿在这个城市呼风唤雨,一切迹象说明,他的头儿用不了多久会成为更大的头儿。

 

头儿老一些的手下有的就跟了正头儿,有的就在正头儿和副头儿暧昧地东倒西歪。副头儿的领导权威很有限所以副头儿就难免落寞难免牢骚。所以我和Z来到这层楼的时候,正头儿就把我们一起放给了副头儿直管,且和副头儿一个办公室。

 

刚到的一个月,头儿丢给我和Z一大堆资料,给我俩讲如何依葫芦画瓢这个找谁那个找谁。头儿的社会关系极广,经常早上露个面就被楼下的轿车接走了,往往我和Z第二天才能依据蛛丝马迹判断他前一天干嘛干嘛了。

 

我和Z就像植物园里两株另类孤独的植物。见了人就使劲地点头脸上发自肺腑的笑,也换不来别人的热乎。我俩被隔离在外。

 

Z的家离这幢五层老楼很近,院挨院,她父亲也是这个城市很有名声的人,Z是花了很大功夫才到了这个五层老楼第三层。我是这个城市外面的人。

 

虽然院挨院,Z尽量不回家吃饭。中午和晚上就一起去单位那个很大的食堂吃饭。我知道,我们进不了系统的两个人已经在最大限度地承受孤寂,她回了那家的院,剩下我一个,就更孤独了。我知道了她这个意思,身子里的血液就会逆向上涌。

 

从进入这个单位的那天起,她的头发就一直扎的是羊尾巴,经常穿嫩绿嫩绿色彩的上衣,脸上见人就浅浅的笑。纯洁得不行。

 

我和Z每天都是八点半赶到办公室。打水,拖地,擦桌子,拿报纸。我怕她没了支撑,她怕我没了支撑。

 

我俩就这样一整天一整天的面对面坐着。隔壁办公室离我俩很远很远。脑子费尽地想也找不出再由我俩做的事。偶尔,我望过对面的Z,她低着头,桌上是一份日报和晚报。

 

三个月后,头儿似乎是突然掉过头来了。啥事都把我和Z带到身边——这个气候不温不火的城市原来还有这样美的阳光——天啊,那幢五层的老楼原来那么地老,那么地小,那么容易被模糊——我们的世界是由三个人组成的。

 

头儿和我、Z,穿梭这个城市的东、西、南、北。经历每天的晨露,阴霾,叫卖,午阳,黄昏。头儿给我一辆师娘不用的半新不旧猩红色的自行车,三个人并排穿越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头儿在中间,Z在头儿的右边,我在头儿的左边。

 

我不再像之前哑巴了。Z的笑会出声了。我们像父女三人。头儿就是我的、她的父亲。即使头儿不在办公室的时候,我和Z也不觉得孤单了。我开始讲一些我的事,她开始讲一些她的事。

 

她家就她一个姑娘。她本来考上了省外的一个大学,因为父母不放心就读了省内这所二流大学。她父亲是做这个行业的官,她被她父亲安排进了这幢五层楼第三层的单位。她很喜欢这个职业。她说她喜欢这个职业的原因,是可以从多个角度观察和记录这个社会,可以不用一生只做一个翻来覆去的技术活。她说她喜欢文字因为文字有灵魂。

 

我们八个月了,都不敢碰“情”这个字,都极力回避着。生怕碰一下两个灵魂都左右彻底分离了。

 

她也敢看看我,我也敢看看她。我看她时,她脸绯红。她看我时,我语无伦次。

 

但我不确定。只有犹豫。

 

我住的地方是单位宿舍。很小的空间,只有10平方左右,单位房管科考虑我的家不是这个城市的人才勉强挤出来的。宿舍在拐角的最里面,一张床,一个书桌,杂乱的衣服和吃饭的家伙。我最喜欢这间宿舍的是它有一个可以打开的木窗户,晚上风吹进来,即使夏天也清凉。

 

很多个晚上我的灵魂穿越木窗户面对皎洁无边的宇宙,一点一点地设想我和她——湖,黄昏,两个人,安静的世界。然而她一点一点从清晰到模糊,甚至她的模样消失得荡然无存,只剩下羊尾巴辫子和那件嫩绿嫩绿的衣服。我这边大院外一百米的那边大院的她——我也模糊了吗?

 

打破这个平静的是十个月的时候,那天下午我从外面办事回来。她口气很冷告诉我,有个姑娘找你来了,去了你住的地方。

 

这不可能啊。我一张白纸呢。她不再理我了,开始风风火火地做事。

 

那其实是我一个同学的妹妹。也要上大学了,他哥毕业后回到了下面的地州,他哥托我照顾她。就么这简单。

 

晚上在办公室我给Z说原委。Z说,该是哩?我说,是了嘛。

 

Z答应和我一起去湖边转转,催化剂还是头儿。那天头儿回来给我和Z说,晚上要和谁谁单位唱歌,一起去中不中。我和Z都说中。

 

那晚我和Z一起唱了“月亮代表我的心”。我跑调跑得找不到北了。把Z的脸羞得通红通红。唱歌后,深夜头儿、我和Z并排骑车回办公室,头儿叫Z今后唱歌多教教我,Z就在路上一边骑车一边唱。其实这歌我会唱的,但我也不知道那晚为什么跑调。

 

两个灵魂似乎有了些知觉了。

 

我必须要开口了。午后醉人的阳光让人慵懒。我对Z说,我来这个城市这么多年了,一直想去山下面的那个湖边的角度看看对面的崖壁。Z说我跟你一起去吧。我说这算是约会吗,Z说莫乱说。

 

袅袅炊烟从高跷的村庄飘了出来。我闻得出,那是一股久违的柴火味道。

 

我和Z的手偶尔触碰。无意识地有意识地,捏在了一起。

 

黄昏的大湖边,只有两个人。

(关于过去,以示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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