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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读:《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梗概(8)

(2018-11-01 07:22:30)
标签:

米兰昆德拉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分类: 出版、影视、书评

第七章     卡列宁的微笑


托马斯和特丽莎卖掉了小汽车、电视机和收音机,从一位搬家进城的农民那里买来了一栋小小的房舍和花园,在乡下安了家。


对他们来说,乡下是唯一的避难之地,因为那里缺人手,有住房,而且没人查他们的政治历史。


特丽莎庆幸来到了乡下,终于逃脱了酒店醉鬼男人们的纠缠和托马斯头发中的女人下体气味,工程师和秘密警--察也被抛在了脑后。


她终于可以跟托马斯单独在一起了。


不过,当局管制下的乡村跟以前不一样了,教堂没人敢去,小酒店变成了办公室,最近的电影院也在十五英里之外的小镇上。土地都收归国有了,农民也没了种地的热情,都想搬到城里去。也许正因为这样,政府放松了对农村的控制。


托马斯和特丽莎很快就跟当地所剩不多的村民搞熟了,集体农庄主席是托马斯诊治过的病人,非常照顾他们。主席家养着一头猪,叫梅菲斯特,跟他们的狗狗卡列宁成了好朋友。


特丽莎负责饲养农庄的几十头奶牛,每天赶着它们到山里去放牧,卡列宁总是跟着她,看见哪头牛不守规矩就冲它大叫。


有一天,他们发现卡列宁的一条后腿有点瘸,查看了一下,发现有个伤口,便带去看了兽医,结果发现它得了癌症,只好给它做了手术。


两星期后,它跟着特丽莎去放牛,走得很艰难,伤口在化脓,癌症在扩散,它的健康每况愈下。


特丽莎在放牛路上遇到村里一个女人,那人问卡列宁怎么了,特丽莎哽咽着说:它得了癌症,活不了多久了。


那个女人差点冒起火来:“天呐,不要跟我说了,你要为一条狗嚎掉一条命呵!”


特丽莎知道那个女人并无恶意,是在关心她,村里的人不可能像她那样爱他们的动物,不然就没法杀猪宰羊了。


她惨然地笑笑,对自己说,我得把自己对卡列宁的爱藏得更深些,免得招人耳目。


《圣经》的《创世纪》里说上帝创造了人类,让他统领世间万物。不过《圣经》是人写的,当然要让人来统领世间万物。很可能《圣经》是人们编造出来给自己统领万物找借口的。


笛卡尔曾经说过,人是一切动物的主宰,动物只是一些会动的机器,它们的哀嚎只是机器发出的噪音,就像车轮缺乏润滑剂会发出噪音一样,所以我们不必为动物被宰杀而痛苦。


特丽莎把牛赶到野外牧场,坐下来看牛儿吃草,卡列宁躺在她身边,把头搁在她腿上。她想起大约十年前在报上看到的一篇报道,说的是苏联某个城市,射杀了所有的狗狗。正是那篇文章使她感到那个国家很恐怖。


后来证明那篇报道是一个先兆,苏联占领捷克后,也在布拉格干起了同样的事情,先是组织读者来信,要求杀灭所有的鸽子,说鸽子吵闹,危害孩子健康。但那其实只是个彩排,仅仅一年后,他们的屠刀就转向了人类,人们开始从岗位上被赶走,被逮捕,被判刑。


她不停地抚摸着卡列宁,心想,人对自己的同类好,并不是什么功绩,因为人都有求于人,比如她,不得不对村民们好,不然就没法在村里呆下去,她对托马斯好,因为她需要他。


真正的人类美德,是对那些毫无权力的人好,包括受人支配的动物。


那天夜里,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卡列宁生了两个面包圈和一只蜜蜂,她把梦讲给托马斯听了,两人都从中得到了安慰,因为梦境象征着卡列宁不是生病,而是正常的怀孕生产。


第二天,卡列宁的情况略有好转,他们带上它去散步。托马斯说,我们带上相机吧,以后我们看着照片,会想起卡列宁曾经跟我们一起生活的日子。


特丽莎很不高兴:曾经?什么意思?


他说,对不起。


她缓和了口气说,没什么,我现在想起它也总是用过去式,


他们沉寂地走着,卡列宁一瘸一瘸地跟在身边。她说,它并不想散步,只是为了让我们快乐。


他们拉紧了手,眼睛中都闪动着一幅共同的景象:一条跛脚的狗代表了他们生命中的十年。


大概就是在那一天或是第二天,特丽莎走进屋时正碰上托马斯在读一封信。听到门开了,他把信插入另外一沓纸当中,出门时又把那封信塞到了衣袋里。不过他忘记了信封,她把信封找来细细研究了一番。信封上的字迹很陌生,但非常工整,她猜测这是出自女人之手。


他回家后,她淡淡地问来了什么信没有。


“没有。”


他的回答使她绝望,她不相信他在村里会有情人,因为他每分钟都在她眼皮子底下,一定是布拉格的某位旧情人,他还没忘掉。


她不认为他会为了那个女人而离开自己,但是他们两年乡村生活的幸福,被几句谎言玷污了。一个旧的念头向她闪回来:她的归宿是卡列宁,不是托马斯。


一个没有卡列宁的未来,使她有一种被抛弃之感。


她开始为卡列宁准备坟墓,托马斯看见了,责怪说,你还说我用了过去式,你看你在干什么!


她责怪他把卡列宁吵醒了,但她知道卡列宁并没睡着,她冤枉他只是为了泄愤。


他走进屋子去看卡列宁,她也跟了进去。他们一人一边,都把头向卡列宁凑过去,但这一动作没有什么和解的暗示,她与她的狗在一起,而他则与他的狗在一起。


他们被分隔了,各自形影相吊。这种隔应状态一直持续到卡列宁离世。


从一堆混乱的念头里,她生出一种摆脱不开的亵渎的思想,她认为,联系着她与卡列宁的爱,要比她与托马斯的爱更好。不是大一些,而是好一些。男女之爱与人狗友爱比起来,预先就低了一等。人类历史上这种奇怪的现象,可能是造物主始料不及的。


她对卡列宁的爱完全是一种无我的爱:她不想从卡列宁那里获取什么,从未要求他给予爱的回报。她从未问过那种经常折磨人类情侣们的问题:他爱我吗?他是不是更爱别人?他比我爱他爱得更多吗?也许我们所有这些关于爱情的问题,这些度量、测定、试探以及对爱情的挽救,都有一个附加效果,就是把爱情削弱。也许我们不能爱的原因,就是我们急切地希望被人爱,就是说,我们总是要求从对象那里得到爱的回报。


她不仅不向卡列宁寻求爱的回报,她还按照卡列宁原来的样子接受了它,没有试图改变它,也不嫉妒它的秘密私通。


还有,没有人迫使她去爱卡列宁,爱狗是她自愿的。


最重要的是:没有人能给其他人一种世外桃源式的礼赠,只有动物能这样做。狗和人之间的爱是世外桃源式的,从来不知道有什么冲突,也没有发展演变,而是日复一日的重复。


如果卡列宁是一个人而不是一条狗,肯定早就对待丽莎说了:“看,我病了,天天吃面包圈也厌烦了,你能带点别的什么东西来吗?”


就在这里,整个人类的困境得到了展现。人类的时间不是一种圆形的循环,是飞速向前的一条直线,所以人不幸福,幸福是对重复的渴求。


越到后来,卡列宁越痛苦了。特丽莎和托马斯决定给它施行安乐死,托马斯不想亲手干这个,但他是医生出身,兽医又离得远,只好由他来施行。


早上,特丽莎给卡列宁送巧克力,她很少给它吃糖果,这次是例外。它无力地趴在墙角,听到门响,就竖起脑袋看着她。她受不了它的目光,这不是一种绝望或者悲哀的目光,而是一种信任,一种不堪承受的信任。她知道,再也不会有谁象它那样看自己了。


下午,她和托马斯一起在桌上铺了块白布,把卡列宁抱上桌子,她紧紧搂着它的脖子,它轻轻舔她的脸。托马斯在它的腿上找到血管,扎进针,开始推药。卡列宁的腿抽搐了几下,呼吸急促了好几秒钟,然后停止了。


一直到晚上收工他们才有时间埋葬卡列宁,特丽莎老觉得它还活着,凑到它嘴边去听,又拿镜子放在它鼻子前,看镜子上有没有水汽。


最后,她确信它已经死了,两人在她选定的地方埋葬了它。


她想象有一块纪念碑立在两颗苹果树之间,上面刻着:这里安息着卡列宁,他生了两个面包圈和一只蜜蜂。



(以下应该是个梦境)


晚上,他坐在平时读书的桌子前,但他不是在读书,而是在看一封信。


她问:什么事?


他把信递给她,信上说他当日务必赶到邻近某镇的机场去报到。她要跟他去,他不让,但她执意要去。


他们两人到了机场,上了一架飞机,在相邻的两个座位坐下,都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当她读信的时候,她没有感到对他的爱,心里只有恐惧。而现在,她意识到自己简直一刻也不能离开他了。飞机正在冲过浓浓雨云,她紧靠着池,恐慌消退,渐渐体味到自己的爱,一种她认为无边无际的爱。


飞机着陆后,机舱门打开了,她看见了三个带枪的人,对着托马斯举起了枪,没有听到枪声,但他倒了下去,身体越变越小,变成极小的一个玩意,飞快地跑过停机坪。


射杀托马斯的人取下面罩,给了她一个舒心的微笑,转身去追那个小玩意儿。那人回来的时候,手里抓着一只兔子,交给了她。


她所有的恐惧都消失了,很开心地抱着兔子回到了小时候在布拉格跟爸爸妈妈一起住过的家。


桌上的灯一直亮着,在等她回家,灯架上栖息着一只蝴蝶,宽大的翅翼上印上了两个大大的斑圈。她知道这只蝴蝶就是自己的终点。她在床上慢慢躺下来,把兔子紧紧贴住自己的脸。


(梦境结束)


他坐在桌子前看信,对她说,是儿子写来的,已经好几封了。


她问,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他说,都是些令人不愉快的事儿。他很早就跟他那革命老妈分开了,还接济过几个跟我一样倒霉的人,但后来跟那些人也分道扬镳了,信了天主教。


她想起自己曾经怀疑信是托马斯的情人写来的,不禁感到羞愧,她说:请他来玩吧!


下午,她从牛棚回来,看到路上围了一些人,原来是托马斯的小卡车抛锚了,他正在换轮胎。


她无法使自己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他看上去象一个老人,头发变灰了,不再年轻了。


她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自责:他从苏黎世返回布拉格是她的错,他离开布拉格到乡下也是她的错,即使到了乡下,她也未能给他留下一丝安宁,卡列宁病死那阵子,她还用隐秘的怀疑来折磨他。她总是隐秘地责怪他爱她爱得不够,她把自已的爱视为无可指责,视为对他的一种屈尊恩赐。


现在,她看出了自己是不公正的:如果她真是怀着伟大的爱去爱托马斯,就应该在国外坚持到底!那时她自信是宽宏大量地给他以自由,但是,她的宽宏大量不仅仅是个托辞吗?她始终知道托马斯会回家来到自己身边的!


她召唤他跟随着自己,一次又一次测试他,测试他对她的爱;她坚持不懈地召唤他,以至现在他就在这里,疲惫不堪,霜染鬓发,手指僵硬,再也不能捉稳解剖刀了。


现在他们已经山穷水尽,还能向哪里去呢?他们不可能再获准出国了,不可能再找到一种回布拉格的办法了:那里不会有人给他们工作。他们甚至没有理由移居到另一个村庄。


我们所有的人总是倾向于认为,强力是罪犯,而软弱是纯真的受害者。但现在特丽莎意识到,在她这里真理恰恰相反。即使是她那些梦,也展示了她对托马斯的伤害,迫使他退却。她的软弱是侵略性的,一直迫使他投降,直到最后完全丧失强力,变成了一只她怀中的兔子。


有一天,他为一个小伙子治好了肩胛脱臼,小伙子和集体农庄主席带着酒到她家来感谢托马斯,几个人喝得很开心,小伙子说想跳舞,邀请他们都到附近一个小镇的酒吧去跳舞。


他们开车来到那个小镇,在旅馆的地下室找到酒吧,特丽莎先跟小伙子跳了一曲,然后跟托马斯跳。她在舞池里对他说,“你生活中的一切,都是我的错。由于我的错,你的句号打在这里,低得不可能再低了。”


他说:“你没注意到我在这里很快乐?”


“但外科才是你的事业。”


“追求事业是愚蠢的,特丽莎,我没有事业。任何人也没有。认识到你是自由的,不被所有的事业束缚,这才是一种极度的解脱。”


他们随着钢琴和小提琴的旋律翩翩飘舞。特丽莎把头靠着托马斯的肩膀,正如他们在飞机中一起飞过浓浓雨云时一样。她体验到奇异的快乐和同样奇异的悲凉。悲凉意昧着:我们处在最后一站。快乐意味着:我们在一起。悲凉是形式,快乐是内容。快乐注入悲凉之中。


接着,他们上楼去,找到了他们订的房间。


托马斯转动钥匙,扭开了吊灯。特丽莎看见两张床并排挨在一起,其中一张靠着一张小桌和一盏灯。灯罩下的一只巨大的蝴蝶,被头顶的光吓得一惊,扑扑飞起,开始在夜晚的房间里盘旋。钢琴和小提琴的旋律依稀可闻,从楼下丝丝缕缕地升上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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