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交者：艾读）

《阿伽门农》(Agamemnon)是古希腊另一位著名戏剧家埃斯库罗斯的作品，讲述的是阿尔戈斯国王阿伽门农在率领军队出征特洛伊，为弟弟墨涅拉俄斯报了夺妻之仇，凯旋归来后发生的悲剧。

下面我还是按场次概括。

开场

阿尔戈斯国的王宫顶上一位守望人发现远处有火光出现，知道是阿伽门农攻下了特洛伊，便通报了阿伽门农的妻子，并对观众说如果宫殿会说话，它会讲出很多秘闻，暗示宫内已经发生了很多故事。

歌队唱着歌进场，介绍故事背景，说阿伽门农和墨涅拉俄斯是两兄弟，宙斯给了他们一人一个王国，后来因为墨涅拉俄斯的妻子海伦被特洛伊王子帕里斯拐走，两兄弟起兵远征特洛伊，要夺回海伦，结果一去就是十年。我们都是一些老家伙，没被国王选上参加远征，只能留在国内度残年。

然后歌队表示好奇，王后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不然怎么会在所有祭坛上都燃起烟火，供上祭品呢？

歌队接着吟唱，说阿伽门农的军队出征路上，曾遇到了逆风的天气，船队无法驶向特洛伊。阿伽门农为了求得顺风，把自己的女儿伊芙琴尼亚像牲畜一样地杀了，作为献祭，才获得顺风，得以顺利驶向特洛伊。但这是不合法的献祭，终究会受到惩罚。

歌队唱道：他受了强迫戴上轭，他的心就改变了，不洁净，不虔诚，不畏神明，他从此转了念头，胆大妄为。凡人往往受“迷惑”那坏东西怂恿，她出坏主意，是祸害的根源。因此他忍心作他女儿的杀献者，为了援助那场为一个女人的缘故而进行报复的战争，为舰队而举行祭祀。

然后，歌队歌颂天神宙斯，说是宙斯引导凡人走上智慧的道路，还提到某个骄傲自大的神，因为在每次战斗中傲慢自夸，现在也没人提起他了。

第一场

王后上场，歌队向她打听是不是听到了好消息。

王后说，我听说我们的军队攻下了特洛伊。

歌队问是什么时候攻下的，王后说就是昨晚。歌队不敢相信，问是谁能这么快就把消息传了回来。王后说是靠火光传递信息，一路上都有专门的守望站，看见前一站的火光亮了，就点燃自己的火堆，然后一个一个传下去，于是传到了我们这里。

王后说，我能想象特洛伊城里现在的状况，肯定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有的在哀叹家人的死亡，有的在欢庆自己的胜利。我希望我们的军队不要因为贪财就在那里烧杀抢掠，因为不尊重被征服土地的保护神，必有灾难到来，很快就会成为别人的俘虏。

歌队恭维王后，说你像个又聪明又谨慎的男人，说的话好有道理。

王后进宫去了，歌队开始吟唱，说攻下特洛伊是宙斯的胜利，还说一个人的财富只要够吃够穿就行了，如果一个人的财富超过限度而且为此骄傲，那神明就会让他去死。

然后他们指责了帕里斯和海伦，说帕里斯不该偷人老婆，海伦不该跟人私奔，他们的私情引起了这场战争，使很多人丧生。如果一个人多行不义，或者声名太大了，都不是好事，将会带来恶果。

第二场

歌队上场，说我们马上就能知道火光传递的消息是真是假了。

传令官上场，欣喜地宣告阿伽门农得胜归来，要大家迎接久别的君王，说阿伽门农借助报复神宙斯的鹤嘴锄，把特洛伊铲平了，破坏了他们的土地，夷平了他们的祭坛和庙宇，毁了他们地里的种子。从今以后，帕里斯和他的族人都不敢夸口说自己拐了别人的老婆却不会受到惩罚了。

歌队跟传令官对话，歌队表示国内出了事，但自己不敢说。而传令官则讲述了远征过程的辛苦。

王后上场，说我看到第一线火光的时候，就认为特洛伊被拿下了，因此点燃了祭坛的香火，表示庆祝，但有些人还不相信，说我在做梦。现在传令官都来了，请你详细说说吧。

歌队打听阿伽门农的弟弟墨涅拉俄斯是否也平安归来，传令官说墨涅拉俄斯的船队起航了，但不知道去了哪里。歌队问是不是死于风暴？传令官说，我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不过我相信宙斯会保佑他。

第三场

阿伽门农和卡桑德拉上场。

歌队向他致意，问怎样的欢迎仪式才符合他的身份。

阿伽门农先感谢了一番本地的神祗，并说生来就知道尊敬走运的朋友而不怀嫉妒的人真是稀少，因为恶意的毒深入人心，使病人加倍痛苦：他既为自己的不幸而苦恼，又因为看见了别人的幸运而自悲自叹。

他提到俄底修斯（不是杀父娶母的俄狄浦斯，而是想出木马计的那个），说俄底修斯当初不同意出征，但一旦加入了他的远征队，也就像一头老黄牛被套上了轭，心甘情愿为他征战了，只是现在俄底修斯漂落在海上，下落不明，只能祝其好运了。

他说过几天会召开全国会议，讨论国内经济建设，不过现在他想先回宫好好休息。

王后上场，对各位长老和民众说，我当着你们的面向我的丈夫表白爱情，一点不觉得害羞。我这些年的日子过得很苦啊，夫妻分离，而且经常有人来播报噩耗，说我丈夫战死疆场，搞得我胆战心惊，丧服都穿了好几次。有些人以为国王真的战死，趁机造反，因为人的天性喜欢多踩两脚那已经倒地的人。

她命令婢女们用紫红毯子铺一条路，让正义之神引导阿伽门农进入自己的家。她一语双关地说，至于其余的事，我的没有昏睡的心，在神的帮助下，会把它们正当的安排好，正像命运所注定的那样。

阿伽门农说，请你们不要匍匐在地上对我山呼万岁，也不要在地上铺紫红地毯，免得引起嫉妒心。只有对天神我们才应当用这样的仪式表示敬意，一个凡人在紫红地毯上行走，在我看来，未免可怕。

王后问，如果特洛伊这次打赢了，它的国王会不会走紫红地毯？

阿伽门农说，肯定会。

王后说，那你就不必害怕别人嫉妒你走紫红地毯。

阿伽门农说，一个女人就别想跟我争斗了。

王后说，但是一个幸运的胜利者也应当让一手啊。

阿伽门农愉快地让步了，说那就听你的吧，不过要叫人把我脚上这双脏靴子脱了。当我在神的紫色料子上面行走的时候，愿嫉妒的眼光不至于从高处射到我身上。

侍女把阿伽门农的靴子脱了，他下了车，对王后介绍同车的女人说，这个女人叫卡桑德拉，是我从很多战利品中选出来的花朵，军队的犒赏，你要好心好意带她进屋。既然你一定要我走紫红地毯，那我只好走了。

阿伽门农踏着紫红地毯走进王宫。

王后大声地内心独白：啊，宙斯，全能的宙斯，使我的祈祷实现吧，愿你多多注意你所要实现的事。

第四场

歌队唱道，恐惧为什么在我这预知祸福的心上不住的飘来飘去？我没有被邀请，不要报酬，为什么要歌唱未来的事？为什么不把它赶走，像赶走一个难以解释的梦一样？

王后上场，对卡桑德拉说，你也进宫去吧，虽然你现在是奴隶，但落在我手里还是很幸运的，我比那些一夜暴富的人仁慈多了。

但卡桑德拉坐在车里不肯下来，王后和歌队都劝说她下车进宫，也不起作用。王后说献祭马上开始，我懒得再劝你，便扔下卡桑德拉，自己走进王宫。

卡桑德拉叹道，哎呀哎呀，阿波罗阿波罗！阿癸阿忒斯，我的毁灭者啊！你把我带到什么地方了？带到什么人家里了？这是个不敬神的家——它能证实里面有许多亲属间的杀戮和砍头的凶事——一个杀人的场所，地上洒满了血。

歌队说，我们知道你是个先知，但我们不寻找神的代言人。

卡桑德拉预言说，这家里有人在计划一件莫大的祸事，那是亲友们所不能容忍而又无法挽救的，援助的人却远在天涯。

歌队表示不能领悟卡桑德拉的预言，但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倒是知道一些。

卡桑德拉继续说，啊，狠心的女人，你要作这件事吗？要把和你同床的丈夫，在你为他沐浴干净之后——那结局我怎么讲得出来呢？但是事情很快就要发生，这时候她的左右手正在轮流伸出来。

歌队表示明白了她的预言。

她开始哀叹自己的命运，说我的城邦整个儿毁灭了，这灾难啊！我父亲杀了多少他养着的牛羊在城墙下献祭！那也无济于事，未能使城邦免于浩劫；而我呢，很快就要把我的热血洒在地上。

歌队问她怎么会有预言能力，她说是预言神阿波罗把她放在了先知的位置上，因为阿波罗爱上了她，两人成了情人。

卡桑德拉脱下自己女祭司的袍子，扔掉手里的法杖，取下脖子上的预言者带子，扔在地上踩了几脚，然后义无反顾地向王宫走去，大声说：我称呼这宫门为死之门，愿我受到致命伤时，我的血无痛的流出，我一点不抽搐就闭上眼睛！

第五场

歌队唱道： 对于幸运，人人都不知足。众神让我们的国王攻陷了特洛伊，并且蒙上天照看，回到家来；但是，如果他现在应当偿还他对那些先前被杀的人所欠的血债，把自己的生命给与那些死者，作为死的代价，那么听了这个故事，哪一个凡人能够夸口说，他生来是和厄运绝缘的呢？

阿伽门农嚷道，我挨了一剑，又一剑，我挨了两剑了！

歌队听到了国王叫痛的声音，商量如何救国王，但谁也不敢贸然进宫，决定先弄清楚情况再说。

后景壁打开，壁后有一个活动台，阿伽门农的尸体躺在台上的澡盆里，上面盖着一件袍子，卡桑德拉的尸体躺在旁边。

王后站在台上，描述谋杀过程：这场决战经过我长期考虑，终于进行了，这是旧日的争吵的结果。我拿一张没有漏洞的撒网，像网鱼一样把他罩住，这原是一件致命的宝贵的长袍。我刺了他两剑；他哼了两声，手脚就软了。我趁他倒下的时候，又补了第三剑，作为献给地下的宙斯。这么着，他就躺在那里，断了气，他喷出一股汹涌的血，一阵血雨的黑点便落到我身上，我的畅快不亚于麦苗承受天降的甘雨，正当出穗的时节。

歌队大吃一惊，说你竟敢对着丈夫的尸体如此夸口？

王后说，你们现在指责我杀人，想把我驱赶出国，但他当初像杀一只羊一样杀掉我们的女儿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把他放逐出国？

歌队哀叹说，国王真是不幸，为了一个女人去打仗，现在又死在另一个女人手里。

王后说，你们不必烦恼，也不用指责海伦，一切都是宙斯导演的，他是万事的推动者，万事的促成者；如果没有宙斯，这人间哪一件事能够发生？哪一件事不是神促成的？

歌队为阿伽门农悲痛了一番，问现在谁来埋葬你呀？

王后说，这个你们不用操心，既然是我杀了他，自然是我来埋葬他，不用家里人来哀悼，被他残忍地杀害的女儿会在冥府迎接他。

歌队感叹说：谴责遭遇谴责；这件事不容易判断。抢人者被抢，杀人者偿命。只要宙斯依然坐在他的宝座上，作恶的人必有恶报，这是不变的法则。谁能把诅咒的种子从这家里抛掉？这家族已和毁灭紧紧的粘在一起。

阿伽门农的堂弟埃奎斯托斯上场，看着阿伽门农的尸体，他感到一种胜利的欣喜，因为阿伽门农的父亲阿忒柔斯和他的父亲提俄斯忒斯是两兄弟，提俄斯忒斯因为质问兄弟有没有当国王的权利，就被兄弟赶出国门。后来提俄斯忒斯求得原谅，被允许回国，但阿忒柔斯把兄弟的孩子都杀了，做成欢迎兄弟的宴席，而兄弟并不知情，所以吃下了自己孩子的血肉。当他发现真相后，立即倒在地上，呕出咽下的食物，并发出诅咒，要让整个家族毁灭。

埃奎斯托斯是提俄斯忒斯的第十三个儿子，当时还是襁褓中的婴儿，幸免于难，长大后立志报仇，现在终于如愿以偿。

歌队说，既然你策划了这一切，你也逃不了被惩罚的命运。你也太不地道了，你想杀他，却不敢亲自动手，只敢利用女人来完成。

埃奎斯特斯说，因为引诱他上圈套的事，只能是女人来干嘛，我是他旧日的仇人，我直接去到他面前，肯定会引起他怀疑。不管怎么说，我准备利用他的权势来统治他的王国，谁不服从，我就狠狠惩罚谁。

歌队说，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埃奎斯特斯说，你想造反？肯定没有好下场。

双方剑拔弩张，准备开打。

王后上场，劝阻埃奎斯托斯：我们不能再惹祸事了，灾难已经受够了，血已经流得够多了。

埃奎斯托斯不罢休：但他们想造反啊，我非得惩戒他们不可！

歌队也不示弱：我们阿尔戈斯人绝对不向恶棍摇尾乞怜。

王后劝情人：算了吧，别理会这些没意义的吠声，现在我和你是一家之主，一切我们好安排。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