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读:《约翰-克里斯多夫》梗概(8.2)
(2018-08-04 18:0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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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女朋友们 (2)
奥利维和雅葛丽纳的新婚生活无比甜蜜,每天早晨,两个紧紧搂抱的肉体从睡眠的深渊中同时浮起来;笑盈盈的,呼吸交融,一同睁开眼来,又相见了,又亲吻。
在意大利度完蜜月之后,他们在法国西部的一个城里安顿下来,奥利维在那儿找了个中学教员的位置。他们差不多谢绝宾客,对什么都不关心,一心享受二人世界。等到不得不出去拜客的时候,他们毫无顾忌的对人很冷淡,使有些人不快,使有些人微笑。所有的闲言闲语只在他们身上滑过,毫无作用。
她分享他的快乐,还分担他的工作,图书馆里的抄写,翻译无味的书,都变成了她生活计划中的一部分。只要有爱情的光辉照着,一切都很好。
她好比一个梦游病者在屋顶上走着,非常的安闲,但过了一晌,她开始看到屋顶了,盘问自己在屋顶上干什么。渐渐的,她厌倦了工作,觉得那会影响爱情。
除了爱情以外,他们把一切生活的意义都竭力摧毁,殊不知大树一倒,藤萝般的爱情也就失去了依傍。这样,他们俩就在爱情中互相毁灭。
他们尝到了安乐的烦闷,两人渐渐无话可说。她父亲知道女儿对于清贫的生活厌倦了,便托了政界的朋友把女婿调到巴黎来。不久,雅葛丽纳的一个富有的姨妈去世,给她留下一大笔钱。
收入多了三倍,还是全部花光,雅葛丽纳成天沉迷于梳妆打扮,穿昂贵的衣衫,她身上的诗意消失了,变得庸俗。奥利维也不工作了,他以前就希望不用工作,可以潜心写作,现在终于有了这个可能,便辞掉了所有工作,安心呆在家里写作。
倘使艺术没有一桩职业维持它的平衡,没有一种紧张的实际生活作它的依傍,没有日常任务给它刺激,不需要挣取它的面包,那末艺术就会丧失它最精锐的力量和现实性。它将成为奢侈的花,而不再是人间苦难的神圣的果子。
雅葛丽纳觉得自己的生活被封锁了,闭塞了,没有前途了;她渴望一种时时刻刻变换的新的幸福。她不知道结婚是对天性的挑战,她只发觉自己把事情看错了,不胜恼恨。失意之下,她迁怒于她从前所爱的一切,仇视奥利维和他的理想,她觉得奥里维没有成名是对她的屈辱。
自从他们得了遗产以后,克利斯朵夫觉得跟他们在一起有点格格不入,雅葛丽纳经常冒充风雅,总是跟他唱反调。奥利维看出了这一点,但因为爱情不能对雅葛丽纳做什么。克里斯多夫懂得自己在他们之间周旋不能对奥利维任何帮助,反而会妨害他,便想出种种借口跟他疏远。懦弱的奥利维居然接受了,可是他体会到克利斯朵夫所作的牺牲,心里非常难过。
克利斯朵夫并不恨他。他想,人家说女人是半个男人,这话是不错的。因为结了婚的男人只剩半个男人了。他竭力把生活重新组织起来,希望能丢开奥利维,硬教自己相信分离是暂时的。可是没用,他虽然乐观,有时也很抑郁。
那时,他结识了一个当红明星法朗梭阿士·乌东,她的侧影很美丽,变化莫测的眼睛,又是灰灰的,又是琥珀色的,她肩头和胳膊都很好看,一双手又长又软,衣著和头发的式样都很大方,素雅,不象某些女演员的不修边幅或是过分的修饰,她虽然出身低微,本能上却是一个贵族。她年纪不到三十,听人说出道前曾经是个风尘女子。
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向克里斯多夫讲述了自己的身世: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母亲开着一家声名狼藉的小客店,靠跟客人睡觉挣钱养家,她经常听到嫖客殴打她的母亲,当着她妈的面奸污她姐姐。她曾想过自杀,但都没成功。
一个偶然的机会,使她发现了自己的表演天分。于是,她到演员的寄宿宿舍去当侍女,偷演员们的剧本看,看完再放回原地。但有一次,她偷书看的事被一个男演员发现了,问她为什么偷书,她说自己想当演员,于是那个男人答应帮她当上演员,但要她以处子之身回报。
她就这样走上了演艺道路,几乎每一个转折或提升,都要付出身体的回报,她成功了,也从此恨透了男人。
克利斯朵夫听了她的身世,气愤之极,在屋子里来回走着。他恨不得把那些磨难这女子、污辱这女子的男人一起打死。然后他不胜怜悯的望着她,站在她前面,捧着她的头,扶着她的前额,亲热的抱着,叫了声:“可怜的孩子!”
她挣扎了一下。他说:“别怕。我很喜欢你。”
于是他们开始了更亲密的交往。一天晚上,她从戏院出来,到克利斯朵夫家谈天。发见他在工作,两人谈了几句,就发觉彼此都没有以前那样谈天的兴致。她想走;可是太晚了。于是她留下过夜,两人都动了欲念,便互相占有了。
这一夜以后,有好几个星期不见她的踪迹。他久已麻木的欲火被她在那一夜挑了起来,竟少不了她了。她不准他到她家里;他便上戏院去,躺在最后几行的位置上,心里又是爱,又是冲动,浑身打战。她见他是真的爱上了她,便不再躲避。
他们过着共同生活,可是并不住在一起,各人保持各人的自由。在戏院停演的暑假中,他们在巴黎郊外,靠叶弗那边租了一所屋子。虽然不免有些凄凉忧郁的时间,但他们的确过了些快乐的日子,心心相印和刻苦用功的日子。他们的爱不是自私的情欲,而是肉体也要求参与一分的深刻的友谊。
那段时间,他创作每一件作品的时候,都把思想与热情寄托在这个女子身上,看到这些思想与热情比在自己心中更美。跟一个这样女性、这样软弱、这样善心、这样残忍、而有时还有天才的光芒闪耀的灵魂,心心相印的结果,简直有种估计不尽的富藏。
她叫他别为她一个人写作,而应该为她的观众写作,刚好他那时也正倾向于一种和人类沟通的集体艺术,她的经验使他体会到演员与观众之间的神秘合作。大艺术家的责任就在于把这共同灵魂具体表现出来。他的理想应当象希腊古时代的诗人一样,先摆脱了自我,然后把那股吹遍人间的集体的热情放入心中。
一个人想求精神上的伟大,必须多感觉,多控制,说话要简洁,思想要含蓄,绝对不铺张,只用一颦一视,一言半语来表现,不象儿童那样夸大,也不象女人那样流露感情;应当为听了半个字就能领悟的人说话,为男人说话。
今日的欧罗巴没有一部共同的经典了:没有一首诗,没有一节祷祠,没有一种信仰,可以说是属于大众的。这是今日所有的文人,艺术家,思想家的耻辱!为了大众而写作,为了大众而思想的人一个都没有。
克利斯朵夫对于自己应当做的工作看得很清楚;但他缺少一个诗人,只能靠自己,以音乐为限。而音乐,虽然大家认为是普遍的语言,究竟不是普遍的:应当要拿文字来做一张弓,才能把声音射到大众的心里去。
他计划写一个《家庭交响曲》,第一章,表现一对青年夫妇严肃而天真的幸福,温柔的感情,和对于前途的信心。第二章是哭一个亡儿的挽歌,没有什么个人的面貌,只有一片无边的苦难,一切人的苦难。第三章,表现心灵继续前进。第四章,描写人生的暮景:第一章开始时的那些主题重新出现,——依然有着动人的信心和温柔的情绪,可是更成熟了;它们受过了磨练,在痛苦的阴影中浮现出来,戴着光明的冠冕,向天空唱着颂歌,对无穷的生命表示虔敬与热爱。
法朗梭阿士不满意自己的工作,认为演的都是一些矫揉造作的东西,不像克里斯多夫,能够跟随自己的心灵,写自己想写爱写的东西。她不想让自己的坏心情影响到他,便接受了一个邀请,到美国去演出。
她走了之后,他又回到他的老伙伴——艺术之中去了。
没多久,他接到雅葛丽纳的一封长信,检讨自己对他的不礼貌,邀请他去家里玩。他以为她改变了,便重新登门拜访。但她其实只是想勾引他,因为她听说了他跟著名女戏子的恋爱,对他产生了好奇心,决心让他爱上自己。
她那时正空虚无聊得可怕,虽然她并不喜欢克里斯多夫,但她觉得他是强者,充满了生命力,也许他能让她的生活有意思起来。不仅如此,她还嫉妒他跟奥利维的友谊,想拆散他们,把他归为己有。
克里斯多夫注意到了她的亲热,但他生性天真,毫不起疑。他们三人去短期旅行,住在她家位于乡下的一个宅子里,三个人都感觉到了某种异样的情绪在发酵,但都不点穿。
一天晚上,三个人准备出去散步,两个男人都出门了,雅葛丽纳上楼去拿围巾,老半天没下来。克里斯多夫自告奋勇进去叫她,在黑暗的楼道里边摸索边叫她的名字。突然两只手抓住了他,一张嘴贴在了他的嘴上。他把她紧紧搂着。两人没有一句话,一动也不动。然后嘴巴离开了,彼此挣脱了,她走出了屋子。
他气吁吁的跟着她,两腿索索的发抖,而她则若无其事的和奥利维说着话。他们走在前面,他垂头丧气的跟着,隔着十来步,象条狗一样。他们停下,他也停下。他们走,他也走。
第二天,他就离开了,留下一封信,含糊不清地说自己是疯子,说自己愿意他们幸福,还说一个人只能为别人引路,不能代替别人走路。各人应当救出自己。
他早已得罪了《大日报》老板,因为那老板认为自己捧红了克里斯多夫,便有权命令他回报,于是让他为一个荒谬的颂+歌谱曲。
但克里斯多夫认为不能为了人家的援助而降低自己的人格,也不能放弃自由,所以他不肯为那支颂歌谱曲,于是报纸开始用各种武器攻击他,指控他剽窃,他们割裂他的作品,取出其中的一段,再从一些无名作家的曲子里取出一段来化装一番,证明他偷了别人的灵感。
与此同时,上流人物和前进杂志的作家中有一批他的脑残粉,不问他写什么,都一致叫好,说在他以前简直没有音乐,他们在他的音乐中听出了哲学意义,甚至革+命意义。其实他们这样吹捧他,只是为了吹捧自己。
在一片“棒杀”和“捧杀”声中,唯一能够替克利斯朵夫作强有力的答复的,只有奥利维,但奥利维和他分离了,似乎把他忘了。于是他同时落在他的敌人和他的崇拜者手里;这两种人互相竞争,看谁把他损害得更厉害。
而他仿佛觉得这些还不够,专门挑了这个时间跟他的出版商哀区脱闹翻了,因为哀区脱包揽了他所有作品的出版事宜,跟他签的合同非常苛刻,他只能拿到很微薄的一点版税,而且哀区脱可以任意篡改他的作品。
他跑去找哀区脱争论,但哀区脱拿出合同,说这是你自己签署的,而且这是时下通行的版税标准,我现在拥有你的版权,我想怎么改就可以怎么改。
他提出买回自己的版权,但哀区脱告诉他,那得花你版税五十倍的价钱。他一时付不出,只好跟哀区脱签订一个合同,如果六个月内付不出这笔钱,就别想拿回版权。
他把自己住的那个具有纪念意义的房子退了,从新租了个很便宜的住处,还想变卖家产,不过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值钱的家产可以变卖。
他那时正受着媒体的恶毒攻击,虽然他决定不当一回事,但看到那些污蔑谩骂,还是很郁闷的。
但是突然一下,什么都改变了,媒体停止了攻击,莱比锡一个出版商要求承印他的作品,奥国大使馆邀请他去演奏,还邀请了他很赏识的塞西尔。
一切都表明有人暗中助他,一番打听之后,才知道是裴莱尼伯爵和伯爵夫人对他非常钦佩。他没听说过这个姓氏,也没见过这两个人。
他觉得自己又到了需要在一个亲切而孤独的环境中隐遁几个星期充电的时刻,他想回家乡去呆段时间,但他头上的通缉令还没撤销,回去可能被捕。最后,德国使馆一个青年随员帮了他的忙,说上面有人很关心你,可以暂时让通缉令失效,但只有两天。
于是他回到家乡,去母亲的墓地坐了很久,听守墓人说洛金经常来给母亲献花。他还遇见了弥娜,已经结了婚,长胖了,庸俗不堪,不停地对他讲述自己的丈夫和婚姻生活。他去见了弥娜的母亲,克里赫太太,他对她一直心存感激,因为她教会了他很多东西。
两天后,他离开家乡去巴黎,把那些从乡土里爆起来的爱的火花,过去的神圣的灵魂,一起揣在怀里带到了巴黎。
雅葛丽纳的父亲去世后,她跟奥利维的关系有了一些好转,在真正的苦难前面,她才感到别的苦难都是无聊的。他们出去旅游了一趟,回来发现怀孕了。从前她苦闷的时候,往往以为生个孩子一定可以救她。现在孩子来了,救星可没有来,她觉得孩子剥夺了她的自由。
孩子生下后,她激动了一阵,很快就厌倦了,这孩子身上有一半是奥利维的,但她已经不爱奥利维了,当然也不会爱这孩子。
现代女子的大不幸,是她们太自由而又不够自由。倘使她们更自由一点,就可以想法找点事作依傍,从而得到快感和安全。倘使没有现在这样的自由,她们也会忍受明知不能破坏的夫妇关系而少痛苦些。但最糟的是,有着联系而束缚不了她们,有着责任而强制不了她们。
雅葛丽纳生产后,就得了脉管炎,她想逃避奥利维,便出去养病。奥利维满腹痛苦,只好对经常来访的塞西尔倾诉,久而久之,他发现自己对塞西尔的感情有了变化,他当然不会对她表达出来,但他忍不住要写在日记里,结果,被休养归来的雅葛丽纳发现了,她见他在日记里说是她瞧不起他的信仰与希望,使他灰心,逼他在别的女人那里寻求爱情,感到大为光火。虽然她也曾勾引过克利斯朵夫,但她觉得跟这不同,她不爱克利斯朵夫,所以那根本不算一回事,而奥利维爱上了塞西尔,虽然身体没出+轨,但心已经背叛了。
两口子开始了冷战,她决意报复,于是爱上了一个巴黎作家,那人既不好看,又不年轻,臃肿笨重,气色赭红,憔悴不堪,牙齿都坏了,人又狠毒,唯一的价值是当时很走红,唯一的本领是糟+蹋了一大批女性。
但雅葛丽纳是个疯子,她不但说得出,做得到,而且做得到,说得出。她对于自己的疯狂完全不加计算,不顾利害。她丢下孩子和丈夫,跟那个巴黎作家走了。
奥利维悲哀地说:“我最亲爱的朋友把我欺骗了。”
克里斯多夫说:“那有什么办法呢?朋友的欺骗是一种日常的磨难,象一个人害病和闹穷一样,也象跟愚蠢的人斗争一样。应当把自己武装起来。如果支持不住,那一定是个可怜的男子。”
奥利维仍然是萎靡不振。克里斯多夫很无奈,只想严厉惩罚那个使奥利维陷入困境的雅葛丽纳,真想杀了那个女人。
邻居亚诺太太开导了他:“克利斯朵夫。你有所不知,你虽然心好,但你是个男人,和所有的男人一样的冷酷,尽管慈悲也没用;你对自身以外的事都不闻不问,你们从来不替身边的女人着想,只管用你们的方式去爱她们,决不操心去了解她们。你们对自己太容易满足了,自以为认识我们……可怜!如果你知道我们有时多么痛苦,因为看到你们——并非不爱我们,——而是看到你们爱我们的方式,看到最爱我们的人把我们当作是怎么样的人!”
亚诺太太告诉他,两年前,她自己就陷入了这样一种痛苦之中,曾经打算离开丈夫。她来到克里斯多夫房间,准备向他告别,但他像往常一样跟她谈论音乐和人生,那么热情快乐。于是,她打消了疯狂的念头,回到丈夫身边,回到充满酸甜苦辣的婚姻生活里。
克里斯多夫没想到亚诺太太跟丈夫那么恩爱,居然也有想逃走的时候。
亚诺太太说,即使最恩爱的夫妻,也会不自觉的给对方带来痛苦。而女人因为在社会上没有一席之地,没有自己的工作和事业,会更敏锐的感受到家庭带来的痛苦。但愿男子自认为是女人的弟兄而不是她的俘虏或主宰!但愿男人和女人都能排斥骄傲,少想一些自己,多想一些别人!咱们都是弱者,得互相帮助。切勿对倒在地下的人说:我不认识你了。应当说:拿出勇气来,朋友。咱们会突破难关的。
于是,克里斯多夫认识到,要使一个在痛苦中煎熬的人得到一点好处,只能爱他,没头没脑的爱他,不去劝他,不去治疗他,只是可怜他,爱的创伤唯有用爱去治疗。
苦难往往会把两颗相爱的心分离。有如一架簸谷机把糠跟谷子分作两处,它把愿意活的放在一边,愿意死的放在另一边。这是可怕的求生的规律,比爱情更强!母亲看到儿子死去,朋友看到朋友淹溺,如果不能救出他们,自己还是要逃的,不跟他们一块儿死的。可是他们对儿子和朋友的爱明明是比他们对自己的爱更强更深厚的。
奥利维的儿子,交给了塞西尔抚养,但两人之间的关系,比以前更疏远了。奥利维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塞西尔则全心全意抚养着孩子。克里斯多夫经常去看孩子,亚诺太太也经常去看孩子。
有一天,他去参加奥国大使馆的一个晚会,但他那时刚听到法郎梭阿士病倒的消息,心中非常难过,便一个人躲在一个冷僻的房间里,静听着音乐。突然,他从镜子里看到一个“女朋友”温情地望着他。
她问:“您认不得我了吗?”
就在这时候,他认出了她,叫了声:“葛拉齐亚!”
当年他在高兰德家教葛拉齐亚弹琴的时候,她才十四岁,他根本没怎么注意她。现在她已经二十二岁,一年以前嫁给了奥国大使馆的一个青年随员裴莱尼,是贵族出身,和奥国的首相有亲戚关系,人非常时髦,喜欢玩儿,高雅大方,已经有点未老先衰。她当初是真心的爱上了裴莱尼,现在虽把他看透了,还是爱他的。丈夫被任为驻巴黎使馆的随员。由于裴莱尼伯爵的社会关系,也由于她本身的魅力和聪明,已经成了巴黎上流社会最受注目的太太之一。
她没忘记她的好朋友克利斯朵夫,她来到巴黎以后就想法寻访他,邀请他,在请柬上加注她少女时代的名字,想让他认出她。但克利斯朵夫没有留意,把请柬扔进纸簏里了。但她不生气,一直在暗中帮助他。
他们亲切地谈着话,究竟谈些什么,克利斯朵夫也不大知道。他既看不见所爱的人,也听不见所爱的人。一个人真爱的时候,甚至会想不到自己爱着对方。他就是这样。她在面前,这就够了。其余的都不存在了……
过了一段时间,他去看她,但她告诉他,她要离开巴黎了:“去美国。我的丈夫调到驻美大使馆去当一等秘书。”
“我才把你找到就把你失掉了!”克利斯朵夫叹道:“这样就完了吗?”
“也许这样倒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