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读:几分钟看完《无名的裘德》(3)
(2018-06-22 10:1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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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在麦尔切斯特”
(1)
裘德当上了副牧师,布经传道,为同类做好事。他知道如果不上大学当上学者,他永远只能是个副牧师,不可能升任高级神职。但他经过一番思考,决定放弃以前的野心,转向宗教、
有一天,他收到苏的来信,说很挂念他,还说自己通过了一个什么考试,马上要去麦尔切斯特一所进修学校上学,毕业后可以在比较大的小学任教。她说那里有个神学院,当地静谧祥和,充满基督精神。
圣诞节后,苏去进修学校念书了,但裘德想推迟一些再去麦尔切斯特,因为冬季不好找工。但苏又写来一封信,说她讨厌那个地方,感受不到一点友情,问他能不能马上就去。
他很高兴地去了,租了个房间住下,到进修学校去找苏。门房进去把苏叫了出来,他发现她以往轻快活泼的风度完全不见了,原来的婀娜多姿转为板滞生硬,整个神态表明她是个经过严厉纪律约束与调教的女人,只有心灵的火花还没熄灭。
他想吻她,但看她的样子只是把他当表亲,遂不敢吻,两人一起走到市里,他说想买个礼物送她,她却说请她吃饭好了,因为她很饿,在学校只靠一点津贴度日,吃不饱。他请她饱餐了一顿。
她对他讲学校的情况,一切都不令她满意,他一时冲动,把手放在她手上,她则拿起他的手,慢慢观察,像看手相一样,说他的手很粗。他说自己是石匠,成天跟锤子凿子打交道,当然会粗糙。
她要回学校去了,说两年后就毕业了,费老师说了会帮她找个大点的小学去教书。
裘德问费老师是不是想跟她结婚,她支吾了一会,承认自己已经答应了费老师,毕业后就结婚,到时两个人在同一个学校工作,一个教女生,一个教男生,收入很可观。
他心里难受,但表面上装作不在乎,说以后还会去看她。然后他问她想不想去大教堂坐坐,她说大教堂兴旺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她宁可去火车站坐坐。
最后,他们哪儿也没去,直接回学校了,怕回晚了学校关了门进不去。
他认为一定是那次他醉后跑到她那儿去,让她看到他烂醉如泥的丑态,对他很失望,所以转身就跟费老师订了婚。
(2)
几个礼拜之后,裘德和苏约好出去玩,因为她三点到九点有空。他们坐火车去沃都堡看园林和城堡。看完之后,他提议先找个地方吃饭,然后走大约七英里,可以乘火车回麦尔切斯特。
她一心享受大半天的自由,便答应了。但走了一会,就走不动了,而一路上都没看到人烟,他很着急,后来总算看到一个牧羊人,说他家就在不远处,这一块只有他一家。
他们去牧羊人家买了饭吃,然后想去乘火车,但牧羊人告诉他们火车已经走了,赶不上了。两人只好在牧羊人家住了一夜,苏跟牧羊人的妈住里屋,裘德跟牧羊人住灶间。
第二天,他们很早就起床,走了四英里,坐上了火车,回到学校门前。苏嘟囔说:他们肯定会好好整我一顿。
他帮她拉了门铃,她掏出一张照片给他,说是她新照的。他很高兴地收下了。
(3)
这个进修学校严格得像修道院。老师昨晚点名时,发现苏不在,便问几个女同学苏到哪里去了,她们说是跟一个留胡子的男人出去了,是她表亲。
第二天早上,苏才回来,脸透着红,人显得累,同学们没问她怎么回事,但很快就发现她不见了,原来是被关了禁闭。七十多个学生都觉得这处罚太严厉了,集体罢课表示反对,但女老师说已经去基督堂调查过了,那个来找苏的男人不是表亲,而是个酗酒闹事的家伙。
黄昏的时候,一个女同学发现苏从后窗跳出逃跑了。学校很紧张,怕出了人命会给学校脸上抹黑,但她们带人查看一番,发现河对岸有苏的脚印,知道她没死,蹚水过河逃跑了,便不再管她。
苏跑去找裘德,在他窗子下叫他。他想到她碰到麻烦就往他这儿跑,跟他从前碰到麻烦跑到她那儿一样,不禁心头小鹿乱撞。他偷偷把她放进来,见她全身湿透,只好把自己好点的衣服给她一套穿,他自己到外面去站了十分钟,让她换衣服。
他见她冷得发抖,生怕她病了,便跑到附近的酒馆买了一小瓶酒给她喝。她喝了酒,感觉好多了,说着话就睡了过去。
他眼光一直没离开她,觉得她简直像尊女神。
(4)
房东太太来叫裘德下去吃饭,他让她帮忙端上来。但他没吃,接着在壁炉旁给苏烘衣服。十点多钟时,苏醒了,不知道能上哪儿去。他叫她就呆在这儿,她答应了,说就是怕别人说闲话,还说我占了你的地方,你怎么过夜呢?他说他会看一夜书。
她吃了饭,喝了茶,毫无睡意,两个人聊天。她说她看了很多书,列的书名都是文学作品。她说书里总是叫女人提防男人,别让男人夺取贞操,但在她看来,只要女人不答应,男人是不会跟她做那件事的。
她还讲到自己跟一个男大学生的友谊,说两人很要好,那人教了她很多知识,借很多书给她看,两人一起出去徒步旅行,跟两个男的一样。后来那个大学生去了伦敦,要她搬去同住,她答应了。去了才知道大学生是要她跟他当情妇,但她并不爱他,只能跟他做朋友,如果他不同意,她就走。
那个大学生同意了,他们在一起住了十五个月,共用起居室,她一直没跟他滚床单,后来他得病死了。她觉得自己很残酷,不知道他的死是不是有她一份责任。她去给他送了葬,他还留了一点钱给她。但她把钱投进一家皮包公司,都赔光了。
她说自己很坏,但裘德说不管你过去干过什么,我都认为你超凡脱俗,纯真无暇。
她说我从来没委身任何人,如果你说的纯真无暇是指这个,那你说对了。人家说我天生冷感,但我只不过是有克制力。
他问她有没有把大学生的事告诉费老师,她说告诉了,但费老师没说什么,只说她就是他的一切。
他说他现在得做祈祷了,但她不肯跟他一起做,还把基督堂贬低了一番。
他说虽然他自己进不了基督堂的大学,但他还是认为那里有许多光芒万丈的东西。
她看着他做完祈祷,说要给他做一本新的《圣经》,就是把《圣经》拆开,按年代编排。他觉得那是亵渎神明。两人争论了一番,苏差点哭了,裘德赶快求和,说会永远关心她,她也表示会永远关心他。
他发现她有很多奇思怪想,对性毫无知识。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步大学生的后尘,被她当成同性看待。但世界上没有谁比她跟他更亲,他相信纵使岁月无情,信仰有异,云山阻隔,天各一方,他的心必将永远和她同在。
后来,他们都在各自的椅子上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六点,他醒了,见她裹在他的大衣里,睡得很香甜,小脸暖融融的,宛如刚出炉的小圆面包。
(5)
苏睡醒了后,裘德到外面站了十分钟,让她穿好衣服。
她不知道该怎么对费老师说,是费老师帮她进入进修学院的,现在搞成这样,她怕他会不高兴。
裘德自告奋勇要去帮她说,但她不同意,决定去找她同学的姐姐,在沙氏顿管理一所小学。他给她煮了杯咖啡,喝完咖啡就送她去火车站。
车快来的时候,他对她说:我有两件事告诉你,一件热乎乎,一件冷冰冰。
她说有一件她知道,但不许他那样,就是不许他爱她,只要喜欢就够了。
这下把他搞得愁容满面。
但她一到沙氏顿,就给他写了一封信来,检讨自己冷酷无情,说你要是想爱我,我绝对不嫌弃。
他是怎么回的信,这里不细表,反正他有信心战胜费老师。
过了几天,苏没消息了,他等得心焦,就亲自跑到她那里去看她,怕她病了。结果发现她是有一点病,但没病到不能写信的地步。
苏说她收到学校的退学意见,学校说为了她的名声起见,她应该尽快与那个跟她过夜的男人结婚。苏说自己其实直到现在为止,都没想过要嫁给裘德。当初跟他接触,也不是因为想嫁给他,也没看出他想娶她,直到上次逃到他那去,才发现他有这个心思。
她责怪他口风太紧,他对她的感情,学校的人都看出来了,但他却不告诉她,害她蒙在鼓里。
他承认自己一开始就不是冲表亲关系去的,但他一直在压抑。他说这阵风终究要过去的,她还可以去别的学校。
正在这时,房东太太回来了,他们只好停止谈话。
回家后,他收到她的信,检讨自己今天太可怕,并说星期六会去进修学校取东西,到时有半个小时的空与他散步。
(6)
与此同时,费老师正在做着娶苏的美梦。他为了多跟她在一起,还搞起了罗马占领时期的不列颠古文物研究,就是为了能够口述内容,让苏记录。
现在他已经在沙氏顿小学安顿下来,满怀爱意地阅读自己和苏的通信,以及她送给他的一张儿时的照片,还吻了她长大后照的一张照片。
他以前经常去进修学校看苏,但她叫他别去,他就没怎么去了。但这次他实在忍不住,跑到进修学校去看她,才发现她已经被开除,罪魁祸首是裘德。
他怒火万丈,来到学校旁边的教堂,在那里看见了裘德。两人谈开后,裘德说,苏说顶好是跟我结婚,我也巴不得如愿以偿。
费老师气急败坏,说上帝不会答应的!
裘德立即表白一番,说自己很爱苏,但按照眼下的处境,自己没法娶她,并把那晚的事说了,保证两人啥也没干。
后来,裘德去吃饭的时候,在路上遇见了苏。他说有话对她说,但不能去他的住处。他们去了一个市场,他在那儿把自己跟阿拉贝娜的事告诉了她。
她问阿拉贝娜是不是比她漂亮,他说是两回事,还说阿拉贝娜肯定会回来。
她讽刺他把婚姻当圣礼,还说她就不当回事。他说她的嘴就像刀子一样。
她见他那么痛苦,心就软了,只说你既然想要我爱你,当时就该告诉我。说着就哭起来。
他劝她别哭,她说自己没哭,而且她本来就不爱他。还说学校那些人眼光狭隘,以为男女之间就只能是那种关系,而她和表兄刚好就不是。
他说还有一个原因使我早不敢对你表白,因为我们的家族不适宜结婚,结了也都过不好。她说她也听她爸爸这样说过。
最后,他们两个都装作想开了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些事对他们没影响,他们还是好表亲。
(7)
两天后,苏的信到了。裘德一看签的是全名,就知道大事不妙。果然,苏在信里说三四个礼拜后就跟费老师结婚。
过了几天,苏又写来一封信,问他能不能给她当主婚人,因为她爸肯定不会来,她还抱怨了一通,说男的结婚是选中了某人做妻子,而女的结婚则像牲口一样,被父亲或家人牵着交给丈夫。
他一咬牙,亮出英雄气概,答应为她主婚,并让她提前来麦尔切斯特住十天,因为按照规定,必须在某个教区住十五天以上才能在那个教区举行婚礼,马虎点也要住十天。苏答应了。
他立即另租了个房子,有两个房间,苏来了就住在其中一个房间里。他们两人一起吃饭,其他时间很少在一起。苏像一个受惊的孩子,他摸不清她心里在想什么。
他带她去看将要举行婚礼的教堂,她一定要进去看看她婚礼跪下的地方,他没办法,只好陪她进去。他想到她终有后悔的一天,感到心很痛。
他们像夫妇一样,挽着手缓缓地往前走,她问他结婚时是不是这样,他痛苦地说,你别这么歹毒啊!
她流下泪来,请他原谅,说好奇心使她总要寻求刺激,结果弄得自己下不来台。
他们俩走出教堂,第一眼就看见了费老师,她急忙把手从他胳膊弯里抽出来。
婚礼那天,他满心痛苦地为她主持完婚礼,新婚夫妇即将离去的时候,苏说她手绢丢在屋子里了,跑回去找,他也跟着她进屋去。她找到手绢,抓在手里,双目含泪凝视他的眼睛,突然丹唇微启,似欲有所表白。但是她走了,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终于没有透露。
(8)
她究竟真把手绢忘了,还是她因为伤心,希望在最后一刻要向他倾诉衷情?裘德百思不得其解。
但他每天都以为她会来找他,但下班后回到住处一问,并没有人找他。他知道自己对她的爱很痴傻,但他没法克制,再也不想在麦尔切斯特待下去了。
刚好基督堂以前的雇主写信问他愿意不愿意回去工作,如果愿意,可以回去长期担任高级手艺活。他决定去基督堂看看,先回去看望姑婆,发现姑婆病得更重了,大概还能拖几个礼拜,便写了信给苏,问她能不能回来看望姑婆,他会在阿尔夫瑞顿大路上接她。
裘德回到基督堂,去了他以前工作的石匠铺,但觉得那里的一切都变得那么陌生,令人讨厌,他决定不在那儿干。
他在一个酒店里等候开往阿尔夫瑞顿的火车,几个酒客走进隔壁的包间,气氛顿时活跃起来,他看见包间的女招待不是别人,正是阿拉贝娜。
他急忙躲到她看不见的地方,听见有人问她男人最近有消息吗,她说没有,人家问她男人在哪儿,她说在澳洲。他很吃惊,也感到两人的生活完全无关了。
等那个包间的人都走了之后,他走了进去,阿拉贝娜认出是他,要请他喝酒,他说已经喝够了,问她来这儿多久了,她说六个礼拜,三个月之前回来的。
她打听到他还跟以前一样没发达,便说不想跟他扯上关系。他想跟她彻底了结,便决定不去接苏,就等在基督堂,等阿拉贝娜下班了跟她谈离婚的事。
她下班后,先请他喝了一杯,然后说不想让人看到他们在一起,于是决定坐火车去另一个小镇。
(9)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裘德和阿拉贝娜乘火车回基督堂。她说要对他说两件事,叫他保密。第一件事是她在澳洲结了婚,是通过了法律手续的。
他大吃一惊,说她这是犯了罪。
她不肯讲第二件,也不让他跟她一起去她打工的酒馆,两人就分开了。
他回家的火车还有几个钟头,便在城里瞎逛,突然听到有人叫他,声音那么熟悉,原来是苏。两人都很激动,都强作镇定,拉着手漫步。
苏说我按你的计划,昨天就到了阿尔夫瑞顿,可是没人接我,我一个人去了玛丽格林,陪了姑婆一夜,因为担心你又会因为寂寞去喝酒,就跑基督堂来了。
他非常感动,见她有如天仙化人,纯净明洁,她的灵魂就在自己肢体上颤动。一想到他自己昨晚竟然同阿拉贝娜滚了床单,那么龌龊下流,不由得羞愧难当。
他叫她跟他一起回玛丽格林,她同意了,他们乘车回家,他打量着她的侧影,线条是那么精致优雅。她穿的是紧身衣,胸部绷得紧紧的,凸起的部分小小的,像是苹果,同阿拉贝娜丰满硕大的胸部大异其趣。
他说我们现在都是结了婚的人了,可以谈谈你的婚姻了。但她不愿意谈。他问费老师怎么样,她说每天呆在学校里忙,脱不开身,不能跟她一起回来看姑婆。
回到家,发现姑婆竟然下楼来了,看到苏就嘀咕说,你嫁给那个费老师到底是图什么?
苏说,难道女人嫁人都是为了图什么?
姑婆说你的意思是说你爱他?
苏叫姑婆别说了。
姑婆说她知道费老师,人挺好的,不过到处都有那么些男人,无论多么讨人疼的女人都吃不消,而费老师就是其中一个。
苏躲到房里哭起来,裘德跟进去安慰她,说姑婆说话比较粗,你别介意。但苏说她不在乎姑婆说话粗不粗,她哭是因为姑婆说的是实话,她要是没结婚就好了。
苏回去的时候,裘德想送她去火车站,但她不肯,他说以后去看她,她也不同意,说还不到时候。
从那以后,裘德死命压抑着自己对苏的感情,克制自己不去看她。
过了几天,阿拉贝娜给他写来一封信,说澳洲丈夫在伦敦开了一家酒店,叫她过去,他们夫妻之间没什么大矛盾,丈夫又还爱着她,她就过去了,请裘德别把他们之间的事告诉别人。
(10)
裘德又回到麦尔切斯特,那里离苏的家只有十二英里半,但他克制着不去看她。
为当牧师,他又开始废寝忘食地学习,但他想到自己那么爱苏,却又跟阿拉贝娜鬼混了十二个小时,说明自己还是情欲太盛,当不了好牧师,充其量一生都会在灵与肉的斗争中度过。
他除了学习,还进了一个教堂的唱诗班,在那儿接触了一个作曲家的曲子,非常喜爱,遂萌发了拜访作曲者的意愿。他到肯尼桥作曲者家里去,见到了作曲者,但作曲者已经准备改行卖酒了,还叫他帮忙推销。
他失望地回到家,发现有苏的一封信,说上次拒绝他上门拜访,太不礼貌了,为了弥补,她决定礼拜天坐火车来看他,一点半跟他吃饭。
而礼拜天就是当天,他已经错过了约会时间,急得差点把自己头发揪下来。他给她回信,讲了未能赴约的原因,说想去看她,等不到下个礼拜天了,下星期随便哪天都行。
他的信写得太火热,苏的态度照例变冷了,过了好多天才回信,说当天就行。
他请了假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