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rubberban (小笨猪), 信区: Prose

现在他就老是混在牌室. 你说这牌室有意思吗? 没有,一点没有.有是打着打着,有人莫名其妙地来叫你SB. 那个心里就象吃了只苍蝇. 有时还有人追着骂你. 这么没意思,他还是混在牌室.

对于他来讲,似乎没有比牌室更有意义的地方. 任何地方与他都无意义.

那么你会叫他LOSER了? 表面看来,其实也说不上严格意义的LOSER.有家,有孩子,有房子,有工作,有点存款,表面看起来还有不少朋友.很普通, 只是说不上特别成功. 那么是他对于生活不满了? 也没有. 他对于生活似乎非常的满足. 有衣穿,有饭吃,有房住, 有钱用,有车开,有小孩疼. 生活中, 他还需要什么? 他想不出. 总觉得该有的都有了, 连自己不曾希冀的, 也有了.

不打牌的时候也有. 工作啊,烧饭啊,洗衣啊,与家人聊天啊. 他看起来是很正常的一员.可他睡觉比别人少,干活比别人快. 他很宅. 不干活, 不打牌的时候, 他干吗? 他思想. 他思想的时候,所有的情绪都纷纷绕绕, 搅不出头绪来, 让他头大.所以他愿意选择打牌, 或许不是打牌, 看电视连续剧,或许不是电视连续剧,只是简单的游戏. 简单的,周而复始的活动,占据他的时间或他的大脑,让他的生命充盈.

其实,他不敢去刨析自己. 在他的人心深处,饶是孤独.

(二)

说起来这人生, 几十年也过去了,人生的一大半没了. 最天真快乐的童年没了, 最黄金青春的岁月没了,最是野心勃勃创业的岁月没了. 现在在的就是最最平淡的柴米油盐酱茶醋的阶段.

那么回顾一下人生轨迹,应该也是留下一串串的脚印了?

回过头来,看看自己的人生轨迹,惊讶地发现, 在他的背后,竟然发现,发现不了自己的轨迹,如同没有走过. 或许是走的人太多, 自己的脚印被别人盖住了. 他分不清哪个是自己的. 每个人都只顾着留下自己的脚印, 把别人的都抹杀了.

(三)

那人生的第一个十年,该是童年.第一个十年, 连在自己的记忆中的, 都只有三分之一. 从六岁开始,他才开始有记忆.

能够记起他的童年的, 应该是自己的父母和比自己大的兄姐.兄弟姐妹比较多, 自己是在中间. 父母的眼光留在自己身上的能有多少? 兄弟姐妹, 能记起自己的,早早的走远了.

那童年的小伙伴,早已失去了联系,有的甚至死了. 现在回到故乡,能认出自己,也没有几人.

关于童年的记叙, 那是来源与母亲. 刚生下来时, 好象父亲还去给他置办了一身新行头, 表示了对他来到这世界的欢迎.后来的好多年就断了档. 然后就是自己非常非常地调皮, 给父母带来了不少地麻烦. 有多调皮? 有多麻烦? 不知道. 只有一句笼统的评语,那就是调皮.

自己最开始的一段童年记忆与死亡有关. 他记得爷爷. 爷爷得了心脏病. 父亲刚带他去看了病,回来坐在那家里唯一的竹椅上. 他对竹椅记忆深刻. 家里每人都想坐那张竹椅,但那似乎是爷爷的专用的. 爷爷一天到晚就坐在那竹椅上,到他过世后,他就可以经常可以坐在这张椅上. 他对这张竹椅的记忆远远超过了对爷爷的记忆.

爷爷死的那一天,家里来了好多人.他只是记得他肚子饿得要死也没人叫他吃饭,后来就有一个麻脸的亲戚告诉他,爷爷不在了. 看他一脸的茫然,那亲戚告诉他,不在了,就是死了,再也看不见了.

他不记得爷爷了,但记得那张竹椅,那个告诉他不在了就是死了的那个亲戚还有不在了就是死了,再也看不见了这句话. 可见,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记忆还不如一个物件,一句话更为久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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