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AvrilShower (春梦了无痕), 信区: Prose

 

（111）

 

结婚三个多月后，李源已经知道张语涵每天晚上都会有段时间很安静，那是在她父亲的教育下养成的习惯。每到一天的结束，张语涵就会总结一下看看当天有没有哪儿做的不合适，考虑一下第二天的安排。又或者，张语涵在在情绪非常低落的时候也会异常的沉默。在那个时候最好不要惹她，否则肯定是要做炮灰的。

 

他看着安静的老婆，她走路永远是平视前方的，不过，这回向前看的眼睛有些茫然，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李源是个很细心的人，但并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出声。用手环住了老婆的肩膀，对方既没有反抗也没什么反应。李源想着自己怀里的老婆，才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就承担了这么多沉重的东西。以前张语涵说虽然她有个父亲可连他这个父亲都没见过的遗腹子都比不上，李源还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可现在看来她的家庭给她带来的压力确实太大了。自己的家庭虽然没有张语涵家富贵，可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美美。而张语涵呢，连父爱都得靠自己去努力争取。想到这儿，李源低头亲了亲老婆的脸蛋。并在心里说道：“老婆，我会好好疼你的。”

 

张语涵对李源的轻吻没什么反应。她的情绪不算差，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突然间有些感慨。这件事她该不该向李源坦白呢？李源知道了会不会觉得她太有心机？男人大都还是喜欢自己的女人简单一点的吧。如果李源知道了，他会不会想，如果他自己处于老爸的位置，那么我又会怎么来对付他呢？

 

是啊，如果李源背叛了我，我该怎么做呢？张语涵想到了以前她对母亲说过的话：“妈，如果一个人伤害了你，你自己又无法原谅他，那么你应该尽自己最大能力去报复，等你解气了，就可以重新开始了。如果你做不到，那最好忘记自己受过的伤害，就当自己不小心踩到了狗屎，大不了把沾了狗屎的鞋也丢掉，换双新鞋重新开始。但如果，你一方面没有报复别人的能力也没有伤害别人的勇气，一方面又一遍一遍的控诉着自己受过的那些伤害，这就是一种典型的弱者的表现。而我，你的女儿，从不把你当一个弱者看待，所以我从不会同情你。难道你已经懦弱到需要别人同情的地步了吗？”

 

张语涵了解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知道一旦自己痛到极点的时候，可能会拉所有人作为陪葬，即使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可现在，她却把自己以前曾痛恨到极点的一个人送走了，还给她安排了一个安乐的晚年。为什么呢？

张语涵突然意识到自己以前真的是有些极端。而现在的她，突然发现，人真的是一种脆弱的动物。连生命都有可能在一瞬间消失，更何况虚无飘渺的感情了。而且，现在的她也能理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会因为一念之差舍弃了康庄大道爬上了一条崎岖不平的山路。如自己母亲说的那样，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坚强理智的。更何况，坚强理智如她，不还是一样犯了错吗？

只不过，她在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那一刻选择了放手。否则，她跟艾德的纠葛将会使她跟秦女士一样葬送一生。

人年轻的时候难免犯错。可那时候的自己怎么会想到，有些错误是要付出一生的代价的呢？

只不过，现在的她，对于犯过错误甚至伤害过自己的人有了不同的看法。难道说，偷情的男人都要前途无望妻离子散偷情的女人都该去浸猪笼才能证明世界的公正？世界的公正在于人总归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而同样的，不管过去如何，每个人都仍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而这些人需要的，不过是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112）

到他们的小公寓，张语涵还是开口对李源说了一切。她并没有说太多，只说那是她能够想到的最圆满的解决办法。而且，也是老天肯成全，否则她也不能变个老华侨出来。而她父母跟秦女士的三角关系就不知道哪天才能结束了。

 

张语涵没说出口的是，她同时更庆幸自己没有因为一时的赌气而葬送她自己的青春。遇到李源不得不说是老天给她的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很多人都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选择李源。她也不在乎别人是否明白。只有她自己知道，遇到李源的时候，那种心心相印的感觉，是从没有跟别的男人发生过的。即使是让自己心力憔悴的艾德，也不过是因为自己那时候突然想定下来了，而艾德是个能够实实在在过日子的人，尤其是跟自己交往过的美国男人比较，越发显得负责任。可问题是，即使艾德没有结婚，她跟艾德还是不适合结婚的。

 

尤其是在遇到李源之后，张语涵彻底的明白了她跟艾德有多么的不合适。

 

她张语涵要的是一个跟自己一样坚强的男人，而不是一个可以仅仅因为孤独就去结婚的人。当然了，有很多人都是因为孤独而结婚，但，这种人并不适合她。

 

有些女人喜欢男人围着自己转。她当然也希望自己的男人重视自己。但问题是，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当一个男人把大部分精力放在女人身上的时候，工作上往往就没那么努力了。有些人说这样挺好，两个人就这么守着勤俭节约相互扶持的过个小日子不也挺好？她也觉得挺好，只不过自己并不是那种可以过小日子的人。她宁愿自己的男人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工作上，她更欣赏有野心而且为自己的理想努力进取的男人。

而李源，恰好是这么一个人。也许，他吸引自己的还有其他方面的原因，只是自己还没发现吧。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虽然女婿外形上不合意，但张语涵的母亲也看出李源是个踏实认真的人。以前，张语涵的表哥也曾因为读书的原因在他们家里借宿过一年多。那段时间张语涵的母亲对自己的亲外甥大失所望。以前她总嫌张语涵一天到晚闷在房间里看书，有时候能像高僧入定一样从早晨一个姿势坐到下午。可她的外甥倒好，每天一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视机看球赛，没有球赛就看连续剧。要么就是跟朋友出去喝酒。张语涵的母亲心里再不满意，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她也不好说什么。

比较之下，李源跟张语涵倒是一类人。虽然他们这样的性格有些枯燥，但总比不务正业的好吧。不过，李源跟张语涵不同的地方是李源虽然也对人和善但他有所保留。没事就呆在家里。而张语涵则是迎人型的，三教九流的朋友她都有，还都能打成一片。她不招人别人也主动来找她。所以，每次张语涵一回家，找她的人不断，家里的电话就特别难打通。而李源从小就只有一个母亲，他对父亲的概念是模糊的。但跟女性长辈就比较容易沟通，所以他跟张语涵的母亲相处就挺自在，像对自己妈一样。结果，张语涵的母亲就时不时的说女儿还不如女婿孝顺呢。

（113）

张语涵在上海的时候，比较喜欢跟李源过二人世界。有天晚上，李源正对着电脑在word里改一个文档。张语涵在他身后蹭来蹭去的：“亲爱的，要不要一起洗澡？我今天换了瓶沐浴露哦”“恩？好啊。”李源嘴上说着好屁股却文风不动。在他身后的张语涵终于急了，“哼”了一声：“那我自己先去了哦！”说着就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了，脱到最后，还把自己的文胸丢在了李源的脑袋上，其中一个杯罩正好挡住李源的视线。李源就拿
着文胸追进了浴室……

由于聚少离多，小两口每次在一起都亲亲热热的。虽然李源是个不会甜言蜜语的人，可遇到了厚脸皮什么肉麻话都能说出口的张语涵，也不得不举手投降。张语涵无论在外面多正经，一回家就立刻退化到3岁儿童的智商，不是粘她妈，就是粘李源，见了她好不容易回家的老爸就立刻贴上去了。虽然李源知道张语涵天真无邪的表情其实是装出来的，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对老婆甜甜的撒娇他还是挺享受的。

相对于普通人家，张语涵跟李源还是少了些烦恼的。她妈带着清洁工给他们每周打扫两次。他们也不必为柴米油盐等琐事而烦恼。但另一方面，为了各自的理想，他们也要比普通的夫妻承受更多的分离。

在纽约或其他地方出差的时候，张语涵也时不时的遇到些男人。要说有感觉也挺有感觉，但她却没有任何动作。用所谓的廉耻道德来约束张语涵这种天生叛逆的人是根本行不通的。她不做的原因并不是为了道德。而是为了一种信念，一种只属于她和李源的信念。

张语涵有次到纽约出差，某天晚上被一个朋友叫去吃晚餐。她这个朋友是个日本女的，叫小田优子，在一家日本银行做事。还带了她的好友宫腾静。她认识小田优子的原因说来可笑，这个小田优子曾跟艾德合租一个公寓。她们就是在张语涵跟艾德交往的时候认识的。没想到还挺投缘就做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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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那时候的小田优子也不知道艾德是个已婚男人。

小田对张语涵闪电结婚有些惊讶，不过仍是给予了热烈的恭喜。但她仍对张语涵和艾德的分手存有疑问。

“怎么说呢，其实男女分手大多数情况都不是因为其中一方善不善良而是因为合不合适，也许俩人都是好人，可就是不能在一起。我虽然喜欢他，但我们之间实在是有太多的不同了。”张语涵支着下巴讪讪的说道。

“比如？”

“比如，他总是喜欢装作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我们一起去吃饭，他只喜欢吃中餐，还死盯着一个饭馆。但我喜欢不同的风味尝试不同的地方。更甚至，比如我带他去了一个西餐厅，那个地方我去了不下十次，他一次都没去过。我已经选好了自己的主菜等了他不下10分钟，他连菜单上主菜在哪儿都没找到呢。可等点菜的时候，他却还说我点的那个不好吃要我换另外一个。我的天，很明显他根本不知道菜单上那是什么却还在那里假装挑三拣四。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觉得不知道菜单是件很丢脸的事，我第一次用刀叉的时候还把整块披萨给叉到1米外的过道上去了呢。他的这种装模作样有时让我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呵呵，跟我以前那个男朋友泰德一样。泰德也是个农村孩子。来自于美国中部一个乡下地方。这样的乡下孩子好像都有很强的不安全而且自卑。越是自卑他们就越敏感，过于在乎别人的看法，生怕别人瞧不起他们。潜意识里就处处要跟别人比。可实际上，越是这样，越容易暴露自己的缺点。”小田头头是道的分析着。

“也许吧。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刚开始交往我就发现了他的这个毛病。比如那时候他找你谈合租的事，你那个时候还只是个陌生人吧，当时宫腾也在，他就对着毫无关系的宫腾滔滔不绝的讲自己怎么来的美国怎么工作怎么读的MBA怎么来的纽约。”

“恩，我也记得，当时我也很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为什么拉着我说那些，呵呵……”宫腾静笑呵呵的说。

“那时候我真的特尴尬。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什么叫尴尬。真的。可当着你们，我也不好说他。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还把他当结婚对象来考虑。所以我当天晚上就给一个死党打了电话。我那个死党说‘这虽然是个毛病但不算大毛病’，我就决定忍了。可后来发现，这种事层出不穷，我可以容忍一次两次但后来……”张语涵想起那些往事眉头就不由自主的拧了起来。

“恩，我觉得艾德还是更适合农村女孩。那种女孩能把他当神一样景仰着，能把他当皇帝一样伺候着。不过好多男人都有这种毛病，希望能从女人身上得到一种优越感。希望在女人眼里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呵呵——那你现在的老公呢？他跟你背景相似吗？”小田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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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公虽然不是大户人家。但他至少出生于小康家庭，在城市里长大的。他跟艾德不是一种类型的。艾德是有一个说两个的人，我老公则是有两个说一个。大道理我也讲不出来，反正，感觉就是我老公比较实在。”

“哦，明白了。其实你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啊。我当初跟你聊几句就觉得你很实在。像你这样的女孩甜言蜜语肯定是骗不了的。”小田说道。

“其实我也有我的问题，比如我没办法把他高高在上的捧着。我可以假装一时但不能假装一世。以前我总觉得我跟艾德哪儿不对，却找不到。后来相处久了终于看清了。比如说，艾德喜欢买彩票，他说如果中了大奖，他就立刻退休不再工作了。他要在世界各地的旅游胜地都买上豪华别墅，一年从头玩到尾。我想我还算有些钱，我却从没有这么想过。如果我突然有了上百亿美金，我可能会去做慈善，比如自己创立个基金会，甚至自己开个投资银行搞搞私募基金什么的。我老公真正关心的也不是赚大钱，而是他一生的事业发展。我们俩从来没买过彩票。”

“你跟艾德最大的不同在于他并不是真正喜欢他的工作，他只是喜欢工作给他带来的钱。所以一旦他有足够的钱，他工作的原始动机就不存在了。而对你来说，工作是你最大的兴趣，你并不是为了钱去工作的。所以，无论你有多少钱，跟你会不会工作都没有关系。从这已经可以看出你跟艾德有多么的不同了。如果说口味喜好可以不同，但人生追求不同的话，早晚是要分道扬镳的。我跟泰德也是这样。”

听了小田的话，张语涵突然想起了艾德的中文名。艾德家可能是穷怕了，给艾德取的中文名叫刘金来。艾德自己也觉得特俗，所以他宁愿别人叫他英文名艾德。可是，他一边唾弃着自己俗气的名字，一边却把自己名字里隐含的俗物作为毕生的追求。这真是……哎……

“我跟我老公也有很多不同，比如他欣赏不来那些歌剧交响乐的也不太爱吃寿司。这都没什么，只要他坦白他的感受，我都尊重。我可以跟其他朋友去看歌剧听交响乐吃寿司。我们去吃法国菜他会直接说他对法国菜一窍不通让我帮他选好了。哦，还有他喜欢吃辣我喜欢吃甜。所以我们家的菜现在是又辣又甜，呵呵。他平时也没什么娱乐，就是看新闻，最多下下五子棋。他不怎么爱运动，偶尔有空陪我看看电影。不过，我倒也能接受，因为我自己也是个比较独立的人。我们大多时候都是各忙个的。”

“你有时候真不像女人……一般人都是为了钱工作的吧。真正能把工作当兴趣的人能有多少呢？”宫腾静撇撇嘴。

“是呀是呀，”小田附和道：“听起来你老公跟你是挺配。怪不得你这么冲动的就结婚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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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李源配吗？张语涵觉得这个问题很不好回答。张语涵的思维和习惯至少有7成像男人的地方。可以说，她跟任何一个男人相处，双方都不会觉得不适应。不过，跟李源在一起生活和沟通确实比跟其他男人容易的多。这是否就说明她跟李源般配呢？

关键是，李源跟自己一样是个专心致志的人。更甚至，他做事比自己还要专注。张语涵可以接受李源用整个晚上的时间翻来覆去的改一份文件，却不能忍受艾德看了一晚上的电视之后再跟一个远在海南岛的发廊小姐网上聊天吹嘘自己有多忙前途多么光明。虽然，看电视跟聊天也都没什么错；而且，看电视和喜欢上网聊天的人很多；否则，这么多家电视台这么多种聊天工具都是怎么产生的？不过，这种喜欢看电视和网上闲聊的男人不适合她。

而李源，虽然李源的家庭也很普通，但他好像天生有一股气势。这种气势来自于对自我的肯定和了解。

十月底，李源跟张语涵一起去了纽约。这是李源第一次接触纽约的金融圈。也是第一次这么直接的感受美国文化。虽然他以前也曾来美国留学。但合租公寓的室友是中国人，下除了上课时老师和同学用英文交流，下课后也都是中国人一伙白人一群。他的中国同学有些选择留在美国就业，也不过是拿美国的薪水过中国的生活。而张语涵这种小留学生则是完全不同的。李源跟着张语涵感受着纽约的花花世界，也见识了张语涵狂野的一面。李源当然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张语涵的第一个男人。他对于张语涵的过去也没什么兴趣了解。无论如何，张语涵嫁给他已经说明张语涵的想法了。

李源在去纽约前，特意练了一个多月的英文。在纽约的一周里，张语涵帮他介绍了一些业界的朋友。李源准备的充分，应对也恰到好处。使得张语涵不仅觉得自豪，也更欣赏李源的野心。她张语涵不怕男人有野心，就怕她的男人没野心无法追赶自己的脚步。

圣诞节前，艾德发来了一封又酸又涩的电子邮件。抱怨公司的不公平，他苦干了两年多还不肯给他升职，也没给他增加奖金分红。抱怨他的老婆不够能干还对帮他们照顾孩子的婆婆使脸色。顺便批判一下中国政府腐败无能，虽然今年中国股市大热但艾德却觉得中国的股市早晚要崩盘，还建议张语涵家小心点儿，最后感慨要不是因为孩子他早就回国创业了。言下之意你们家李源算什么，我艾德要不是因为孩子因为那帮党棍也早成人物了。

（完）

她跟李源配吗？张语涵觉得这个问题很不好回答。张语涵的思维和习惯至少有7成像男人的地方。可以说，她跟任何一个男人相处，双方都不会觉得不适应。不过，跟李源在一起生活和沟通确实比跟其他男人容易的多。这是否就说明她跟李源般配呢？

关键是，李源跟自己一样是个专心致志的人。更甚至，他做事比自己还要专注。张语涵可以接受李源用整个晚上的时间翻来覆去的改一份文件，却不能忍受艾德看了一晚上的电视之后再跟一个远在海南岛的发廊小姐网上聊天吹嘘自己有多忙前途多么光明。虽然，看电视跟聊天也都没什么错；而且，看电视和喜欢上网聊天的人很多；否则，这么多家电视台这么多种聊天工具都是怎么产生的？不过，这种喜欢看电视和网上聊天的男人不适合她。

而李源，虽然李源的家庭也很普通，但他好像天生有一股气势。这种气势来自于对自我的肯定和了解。

十月底，李源跟张语涵一起去了纽约。这是李源第一次接触纽约的金融圈。也是第一次这么直接的感受美国文化。虽然他以前也曾来美国留学。但合租公寓的室友是中国人，下除了上课时老师和同学用英文交流，下课后也都是中国人一伙白人一群。他的中国同学有些选择留在美国就业，也不过是拿美国的薪水过中国的生活。而张语涵这种小留学生则是完全不同的。李源跟着张语涵感受着纽约的花花世界，也见识了张语涵狂野的一面。李源当然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张语涵的第一个男人。他对于张语涵的过去也没什么兴趣了解。无论如何，张语涵嫁给他已经说明张语涵的想法了。

李源在去纽约前，特意练了一个多月的英文。在纽约的一周里，张语涵帮他介绍了一些业界的朋友。李源准备的充分，应对也恰到好处。使得张语涵不仅觉得自豪，也更欣赏李源的野心。她张语涵不怕男人有野心，就怕她的男人没野心无法追赶自己的脚步。

李源当然也不是个完美的人，比如他比较胖，不爱运动，不欣赏高雅艺术，听她弹钢琴能听睡着，最多看看书还都是财经类的。但李源跟唐浩那些朋友在一起谈起哲学来倒也一套一套的。虽然看电影的时候倒挺专心。但前提是看剧情片史诗片或者家庭论理之类的能够让人在之后有些回味的影片。这倒也没什么，因为张语涵对爱情肥皂剧的耐心一般都在5分钟之内。李源虽然懒，懒人一般也懒得沾花惹草。也许是因为他们夫妻俩都处于创业期，把大半的精力都放在事业上了，家庭和感情这些事在他们心里的位置并不那么重要。

不过，即使张语涵跟李源再默契，也不可能一点矛盾没有。相反地，他们的日子过得硝烟不断。或者说，张语涵跟任何人在一起生活都很难和平相处。

结婚一个月之后，李源已经发现张语涵虽然在外面人模狗样的似乎人见人爱。可在家里，她就彻底的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家里的张语涵是个极端自我基本上不会考虑别人的典型的“毒”生娇娇女。

在家里，张语涵从不做任何的家务。当她妈跟小保姆在厨房里忙的团团转的时候，张语涵跟她老子一样坚持远孢厨。每天就坐在饭桌前等人把饭菜端上桌。可李源也确实看到张语涵陪自己去他舅舅家的时候，毫不含糊的就系上围裙进了厨房，不仅包办了大半饭菜，还帮着摆桌子饭后帮忙收碗筷。而张语涵在家的时候——比如，她正躺在床上看书，突然觉得口渴，就理所当然的对李源说：“老公，帮我倒杯果汁可以吗？别忘了加冰块哦。”

虽然张语涵在外面对她已经上了年纪的父母还算照顾。但她跟李源在一起的时候，李源得帮她拎包，给她开车门，拉所有的大门小门。万一有次忘记了，张语涵的脸就立刻拉了下来。

张语涵变脸的功夫也让李源吓了一大跳。在别人做出让步之前，她的脸可以在笑眯眯和冷冰冰之间不停转换，直到对方受不了为止。李源本以为自己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可遇到了张语涵这样一会儿撒娇一会儿哭闹要是哭闹不行再开始撒娇撒娇还不管用就接着哭闹——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他为了些许安宁一次次作出让步。

同样的招数，在床上也同样奏效。张语涵就是在上床前脸拉的像长白山根本不拿正眼看李源，上床关灯后，坚持不到十分钟，她还是会在李源身上蹭来蹭去。就是李源不舒服，就是李源太疲倦，就是李源隔天一早有个很重要的会，她还是会一直软磨硬蹭到自己得到满足为止。

当然，有时候这未尝不是夫妻间的一种情趣。可时候久了次数多了，李源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上都产生了一种倦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