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晓平看曹成经常加班到很晚，很是心疼,都是给他做好饭等着他回来吃。曹成回来见这样，总是说，我在外面吃过了，你不用给我做饭，也不用等我，早些 睡吧。有时见他的心情不好，她心里也很难受，像打翻了五味瓶。她经常一会儿想是曹成因为累才心情不好，一会想他是怨恨他娘俩给他带来这么多苦难：碍于情面 和责任没法开口和推脱，所以心里烦：一会又想他是不是想用这种方式，逼她和他离婚……。她几次想和他谈谈，可曹成总是用以后再说吧，将她的话挡了回去。扔 下她一个人睡去了。

儿子的病情不见好转，曹成对她娘俩的疼爱也在逐渐减少，这一切都折磨的朱晓平，感觉随时都会神经崩溃。脑海里各种想法缠绕来缠绕去，像一团乱麻，没有一点头绪。

那天，朱晓平照例一早起来，为一家人做好了饭。颖颖和曹成走后，她又给儿子熬了中药，服侍他吃下，又叮嘱了他几句，这才出门，骑着她那辆旧三轮车，到附近的垃圾池捡垃圾。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朱晓平差不多捡满了三轮车，就骑着车去回收站卖掉。在路过工行门前时，她的眼睛无意中看到从工行出来的一男一女，她惊的差点从三轮车上摔下来。

那男人竟然是自己的丈夫曹成。

她清楚记得，曹成一早上班穿走的是一件咖啡色体恤，现在却换成了短袖白衬衫，还系着鲜艳领带；裤子也不是早晨穿走洗得发白的休闲裤，而换成了裤缝笔 直的西裤；脚上旧凉鞋，也换成了光亮光亮皮鞋；头发也不再乱糟糟了，而是柔顺地抿向一边。他身边依偎着一个胖女人，长的也不漂亮，看上去四十岁还要多，但 打扮得不像一般人。

朱晓平猜想可能是他的女老板。

两人有说有笑向停车场走去。朱晓平很想冲上去质问两人，可单凭这点指责他，好像不太好，又怕曹成在那女人面前，大声呵斥她，我不认识你这个捡破烂的 死老婆子，滚开！那样她可丢死人了。她想了想还是将红色的帽檐使劲拉了拉，低着头弓起腰，用力蹬着三轮车，拐进附近的一条小街。

朱晓平一边蹬着车子，一边流泪，心里像被人扎了一锥子似的钻心疼痛。她不得不在路边停下来，在路牙石上坐了，将头埋在两腿间，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她哭了一会，感觉心里没那么疼了，才又骑车去小河边的回收站，将垃圾卖了。

以往她都是沿大马路回家，但今天她也不知怎么了，推着车子走着走着竟来到了河边一棵大柳树下。她把车子放到一边，一屁股坐下，浑身酸软，好像没有了一点力气。

她回想刚才那一幕，好像做了一场梦。自己虽然没亲眼看到两人在一起做过什么，但从曹成最近的表现和今天一幕，足以说明曹成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农历六月的天空，阴沉沉，又潮又热又闷。朱晓平感到自己憋得快要喘不动气了。

河面上，蜻蜓在低回盘旋飞舞，蝉也凑热闹般不停鼓噪。朱晓平倚在树干上，看着听着这一切，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也是在一条小河边，坐着两个人，给她讲一些他童年的趣事，唱一首首她最爱听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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