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川地震的创伤和悲痛到哪里去了?
(2008-08-16 18:0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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汶川地震创伤和悲痛情感 |
纽约时报 http://news.wenxuecity.com/messages/200808/news-gb2312-678807.html
三个月前,中国四川发生一场地震,导致近7万人死亡。当时冼天全(音译,Xian Tianquan)和妻子正在家里。他们急急跑到外面去。妻子刚好在他前面,在她跨过门槛时,房子塌了。她立即死了。
村子与外界隔绝了三天。冼天全把妻子的尸体背到山上埋了。
本周,他坐在她死去的地方,平常地、近乎轻松地讲起这个事情。一小群村民就在附近,采访是一种公共事务。村民们在描述5月的可怕事件时,互相开玩笑,频频微笑,令我很难看透。
我问冼天全在发生这些事情后他有没有想过离开村子。他表示从来没有想过。很多家庭都死了人,如果健康的人走了,谁来照顾老人和小孩呢?村民们如今轮流做饭,事事互相帮助。
我问在灾难之后村里人有没有遇上什么心理后遗症。村民谭福便(音译,Tan Fubian)开腔了,他表示他们只是尽量不去想。然后我问到重建的问题。
在我眼中,这个地方看似被遗弃了。房子和店铺都只剩下空空的外壳。街上成堆的瓦砾。在一座镇上,一位老人站在一些水泥楼梯上艰难地挥动铁锤,试图敲碎它们。居民区几乎没有什么建筑设备。
谭福便指出政府已经设定了轻重缓急。像医院、学校和政府办公室等公共建筑会首先重建。私人住房则随后。
我问村民们是否看奥运,我想知道如果奥运的铺张开销用于解决他们的需求会不会更好些。一位村民回答说:“我们的问题是暂时的。奥运是全国的。”上周五(8月8日),全村都聚在一起(就在冼天全妻子死去的那个地方)聚餐,观看开幕式。
我们在没有预先通知的情况下拜访这条村子,而且采访对象是随机选择的,但一些回答很可能是为了取悦政府。但是,情绪上的达观和强烈的互相支持并不是伪装的。我们难免对这种镇定感到诧异。创伤和悲痛哪里去了?
第二天我们找到都江堰市退休的食品供应商齐成彬(音译,Qi Chengbin)。地震来的时候,他正在自己六层楼房外面的花园里工作。他唯一的儿子(18岁)在屋里午睡,后来正栋楼房塌了。
齐成彬从此再也见不到儿子和自己的财产。他自己的伤口还在接受治疗,儿子的尸体已经被军人火化了。他表示想为儿子举行葬礼,但他还没有机会组织。
当我问道这样一次打击的心理效应时,齐成彬强调积极面。政府提供了免费的医疗。在九天之内,他就被安置到一个临时居住处的一个单间里。他曾经历过中国的黑暗岁月,现在所住的单间比他在六十年代住过的任何地方都要好。
此外,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政府给的。他表示:“政府希望我们看积极面。”
在周围看不到他那死去的儿子的照片,但他从床底下抽出一个相册(在地震那时,这本相册在他岳母那里)。我以为他在翻阅他那英俊的儿子的照片时会泄漏出他的一些情绪。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继续平实地讲述,就跟冼天全一样。齐成彬的妻子补充说,对于人们为他们所做的一切,她非常满意。
面对这些怪异失常的会晤,我不会假装自己明白这些遭受如此打击却仍然如此乐观的人们心里想什么。我所能想象的就是这个省的历史赋予这些人们务实的心态:要么向前走,要么疯掉。不要踌躇。看积极面吧。解决需要解决的。一起努力吧。
我不知道这在情绪上是否是可持续的或者是否是健康的,但它至少提出了一个有趣的问题。当你把这些人们和真人秀(reality TV)上那些为小事而产生的情绪风暴相比较,你就会怀疑我们美国人是不是悲嗥者民族。(作者 DAVID BROO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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