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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大可:邓尉探梅记

(2013-11-24 10:55:21)
标签:

朱大可

邓尉

亚凤

小说新报

孙尖凤

分类: 文苑摘枝

 

按:

    民国诗人朱大可《耽寂宧诗》收有七绝《邓尉》一首,诗云:篮舆轧轧晓禽啼,随意穿林复渡溪。径仄低枝时礙帽,花深小雨不成泥。该诗虽短小,但时人评价甚高。或称之为“置唐人绝句中,绝无逊色。”侯官陈叔伊《石遗室诗话》认为该诗:“逼肖邓尉风景”,庐江陈子言《尊瓠室诗话》亦曰:“此诗非曾游邓尉者不解佳处。”确实,这首诗是朱大可於1923年正月底与友人孙尖凤游历邓尉之后在归途中的吟作,其另写有散文《邓尉探梅记》,用笔名“亚凤”发表在《小说新报》1923年第1期,对这次游历中所见所闻所感记载甚详,现转发于此,以助读者品味该诗“逼肖邓尉风景”的“佳处”。

 

邓尉探梅记

 

亚凤

 

 朱大可:邓尉探梅记


 

    老友尖凤久有邓尉探梅之约,人事淹留,迄未践约。今年正月,尖凤复贻书申旧约,遂与订期廿九日同往。良以是日为星期六,余辈可偷两日闲也。乃廿七、八等日天雨如注,余意是行又为雨阻,濨为闷闷。

廿九日晨。天色忽霁,大喜过望。午饭已,亟诣大世界报社候凤,不意渠已先我而至,遂与同撘沪锡区间车赴苏。抵苏已七时,雇马车至阊门。苏州本余旧游之地,然多年未至,人地俱疏。阊门旅馆比屋皆是,几不辨投止之所,乃询诸御者,据云三新旅馆较为洁净,遂下榻焉。余等所赁为二楼七十九号,室中布置亦颇精致,惟壁上一联殊足令人轩渠不已,盖书者误将前人“画眉笔挾凌云气,种玉人怀咏絮才”一联,截去下二字倒置之,遂成“种玉人怀咏,画眉笔挾凌”矣。若辈不学,无足深责,姑记之以为嗢噱。

    晚膳后,余作二书,一致张阮圃、一致彭彭山,皆苏友也。饬茶役送往。未几,返命云:二君皆已他适,明日当来奉谒。余等枯坐馆中,殊觉无聊。尖凤意一觇苏州梨园之状况,遂诣春仙舞台而顾曲焉。春仙布置极为草率,楼上厢房强牛为军人、警察盘踞。余等入场,适为朱筱农、卢翠兰之《马前泼水》,次为金云芝、桂灵峰、小长庚之《回荆州》,又次为陈桂林、杜云卿之《四进士》,改压轴焉。余等未及终场即返。

    次晨余先起,方盥漱间,彭彭山至,为言至邓尉途径甚详。云:先撘轮至木渎,再由木渎撘船至光福,即邓尉也。余拉同往,渠因有事需赴沪,告辞而去。余等早膳毕,因时尚早,先至玄妙观流览一周,始往胥门轮船局,则木渎轮船甫开至也。买票登轮,约行二时许,即抵木渎毕秋帆之别墅也。余等上岸,就道旁饼肆草草果腹,亟趋船埠,果有绍兴小船泊於河下。舟子见余等至,即高呼曰:客得毋往光福乎?光福梅花正大开,再迟数日将阑珊矣!余等登舟,遂解维行,同舟七八人接膝而坐,殊为跼蹐。余与尖凤攀谈,尖凤作楚语,余操京音,同舟之人侧耳倾听,似不甚解。余笑为尖凤曰:舟中之人皆敌国矣。行一时许,过善人桥乃一村落,又行一时许,则好山如障,已在舷侧。同舟汪君指示余等曰:此即邓尉诸峰也,君等明日越此山,则万本梅花在眼中矣!

    余等登岸,径投“寻梅旅社”。光福本无旅馆,凡探梅者须雇船往,晚宿船中,极为不便。自有此社,游人接踵而至。余等在沪时,数聆张溥泉先生言之,故知之也。该社房虽系旧式,然布置幽雅,招待殷勤,亦颇难得。馆人知余等乘舆而来,而略进茶点,即命一蔡某者导往铜观音寺及邓祠游览。铜观音寺以供奉同观音得名,苏邑祈雨必至其地。近有军队驻扎在内,然仍恣人入内游览,不加禁阻,不似他处之军队天威咫尺,令人却步也。邓祠久荒废,后有隙地,植梅数十株,暗香疏影,得少佳趣。余等探梅而来,未入香雪海,先游兹地,殆亦所谓引人入胜乎。游毕,蔡姓者复导余至光福市周游一匝,此及泛社,已黄昏矣。晚膳时,侍者进酌福酒,光福土产也,味殊不恶,遂罄两壶。尖凤作书分致友人,极道邓尉梅花之胜。余亦擘笺寄吾妇,述出游事。是夕九时即寝,以明晨须早起也。

    次日晨兴,略进面饼,即雇肩舆二乘入山。邓尉入山之径有二,一绕山趺而行,较远而夷;一越山岗而行,较近而险。余等所行者,乃山趺也。迤逦约一里,陡觉清香扑鼻,盖已渐入佳境矣。其地三面依山,一面临水,纵横卅里,皆植梅花,间有杂栽桃杏枇杷者,不甚多也。梅之种类,白者占十之七八,红者占十之一二,绿者偶见一二株而已。种梅地亦无定区,或傍山麓,或绕溪流,参差错落,无不宜人。而夹道低枝,钩衣礙帽,尤足增人流连之情。余等至是,几疑身入众香国,洋洋大观,应接不暇。视彼沾沾,於竹外一枝、水边半树者,真觉所见之不广矣。

    如是曲折又二里许,抵司徒庙,亦称柏因社,祀汉高密侯邓禹。下舆入门,由沙弥导往侧苑,观所谓“清奇古怪”四柏树。柏凡五株,一清、一奇、一古、二怪,皆黛色参天,千年物也。沙弥云:怪柏本亦一本,后经雷殛,始解为二。然余所最欣赏者,尤在於古,以其嶔崎历落,饶有特趣也。曩闻我友张季蝯言,黄山松树亦有“清奇古怪”之目,惜未之见,今覩此柏,亦可慰情胜无矣。

    出庙又行一里许,抵香雪海,即宋牧仲磨崖处。山腰有亭可资休憩,缔视之,御碑亭也。拾级而登,弥望梅花,一白无际,真不愧此佳名也!碑上游人题名甚多,余亦戏出囊中短铅,大书特书,不一书之。

    下山更行二里许,则圣恩寺已在目矣。圣恩寺原名天寿寺,康熙南巡驻跸,改名。住持中恕导至还古阁,出周邾牼鼎及名人手卷多种见示,并制素面素肴款客。周邾牼鼎曾得吴大瀓、潘祖荫诸公考证,后生小子莫赞一词。手卷多出近人手笔,康长素大名尤屡见之。寺僧殷勤以题词请,余等笑谢之。遂导游梵天阁,乃康熙设朝之处。由寺上山抵玄墓,短碣署曰“晋青州刺史郁泰玄之墓”十字,字体古拙,东晋人手笔也。此地面临澄渚环揖诸峰,湖山胜概,一览无余。堪舆家所谓佳风水,殆此等欤!

    出圣恩寺,舆夫请穷石楼石壁之胜,余等急欲返沪,谢以不及曰:留此为明年重到,因缘不亦可乎?遂循原道归旅社,已是二时矣。午膳后雇一小舟径返阊门,盖木渎小轮已早开也。舟虽窄,然容二人当不跼蹐。舟中无俚,瞑目微哦,尖凤得四绝,余得二绝。及抵阊门,时已近薄暮,略进晚膳,驱车至站,撘沪宁特别快车返沪,已三鼓矣。

兹将二人诗稿并录於后,曲终奏雅,夫我岂敢?

    尖凤诗云:

白云鸡犬尽仙家,桑柘连村日影斜。

别有江山兴废感,此来端不为梅花。

 

梵空矗立翠微颠,占墓群钦郁泰玄。

山色湖光空荡漾,疏窗敲破碧云天。

 

勋业云台付大荒,空山祠宇劇凄凉。

一千九百年前树,阅尽兴亡黛色苍。

 

宋公题碣杳难寻,叠嶂云寒草未青。

帝子不来春又老,夕阳空照御碑亭

 

    余诗云:

苍崖夹道尽梅株,林杪湖光澹欲无。

残碣犹题晋刺史,寒泉惟荐汉司徒。

 

篮舆轧轧晓禽啼,随意穿林复渡溪。

径仄低枝时礙帽,花深小雨不成泥

 

                                                录自《小说新报》第八年第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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