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室主《南湖两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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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大可宇宙室主朱庵南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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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湖两日游
宇宙室主
畏友大可,家住南湖,屡招往游,以事冗未果。金秋稍暇,乃於秋节后一日搭沪杭甬早车出发,中午抵禾,即驱车至魁星阁朱府。时大可正三杯入肚,一卷在手,见记者至,欣喜不可名状。移时午餐,餚馔既丰且精,中有鳗鲤一味,去其脊骨,实以猪油,味鲜无比。五六年来,记者以胃弱,不敢多进饮食。每饭以一瓯为度,是日午膳,竟进两瓯,可见美菜佳餚之足以开胃也。
饭后,大可导游南湖,乃郎小可、再可均随往。出东门,有船娘二,大可择一随之行。不数武,已至渡头,乃相将下船。船身绝小,而玲珑有致。中有舱,窗明几净,不染纤尘。铺上锦衾角枕,位置井然,人居舱中,不啻置身三东一品间之小房间内,亦颇舒适也。时记者与大可坐舱口,船娘六宝立船首。六宝年华双十,姿态可人,而谈吐雋雅,笑容可掬,尤足令人起怜爱之意。
须臾,舟抵烟雨楼。楼占地不广,而风景绝佳。楼基四面环水,宛然一岛,登楼四望,万念俱消。凭眺久之,始就桌啜茗。佐茗之品,除瓜子外,尚有鲜菱一碟,盖湖中特产也。楼上下悬联无数,颇多佳构,小可均能一一背诵,且能解识其意。小可今年只九岁,已解吟咏,其所作已斐然可观,他日亦一文坛健将也。未几,夕阳西下,暮色苍然,乃下楼乘原舟归。既登岸,步行过落帆亭,入内稍憩。亭畔有假山,有荷池,亦禾中胜地也。
是夕,记者宿大可家,翌晨本西子湖行,乃大可坚留不许去,且谓朱庵金银桂不可不访。乃於早膳后仍登六宝舟出发。
朱庵距南湖约九里,是日去时逆风,登舟两小时,始达目的地。沿途沙鸥点点,港荻萧萧,两岸桑树万株,与滩际红萝白蘋相映成趣,洵别有一种境界也。距庵半里遥,芬芳馥郁之气已扑鼻而来,方知朱庵之桂名不虚传。既抵庵门,叩门久之,一佛婆出迎。佛婆固识大可,招待殊周到。所谓金银桂者,即植庭中,东西各一,金桂高可二丈,银桂次之。维其年代,当在百岁以上。时正满树著花。浓香扑鼻。地上花瓣点点,灿烂如黄金。大可因口占一绝云:
白蘋红蓼满前滩,寂寞荒庵屋数间。
布地黄金人不到,秋风桂树此禅关。
大可云:此庵数十年前曾有一段艳史。记者请述颠末,大可摇首曰:罪过,罪过。意者庵以朱名,大可犹念五百年前之情而有所廻护耶?游兴既阑,乃赋归去。是夕,记者已夜车赴杭。
旅禾两日,多蒙大可殷勤招待。故人情重,弥足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