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1              内  医院餐厅  日

郑伟在看菜单，魏丽丽匆匆走了过来。

郑伟：想吃点什么？

魏丽丽：打听个事。

郑伟：你说。

魏丽丽：我们医院用的纱布，是国家统一配给的，还是自己购买的？

郑伟：都什么年代了，当然是自己购买。

魏丽丽：谁审批？或者签字？

郑伟：你问这个干什么？

魏丽丽小声：何医生出事的那种纱布没有显影功能。

郑伟一愣：你怎么知道？

魏丽丽：她们拍过腹部平片，如果是合格纱布，早就看出来了，还等开腹探查？

郑伟：这可是件大事！

魏丽丽：应该通知所有的手术室，停用这种劣质纱布啊。

郑伟想想：这事我马上去办。不过，千万别嚷嚷，也别跟其他人说了。

魏丽丽不解：为什么？

郑伟：我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还是通过内部调换，再查清责任。

魏丽丽点点头。

郑伟立刻走出。

魏丽丽怀疑地看着郑伟的背影，在想着什么。

周惠英走过来：看什么呢？

魏丽丽：你知道，购买纱布什么的，是哪个领导分管啊？

周惠英：怎么，这个你都不知道？

魏丽丽：我从来不关心这种事。

周惠英：手术用品，包括纱布，都得由你未来的老公签字。

魏丽丽意外：真的？

 

39-2              内  医院无人处  日

郑伟走到无人处打手机：贾主任，你立刻去第一产科的手术室，把台用纱布的生产厂家和批次看一下，立刻告诉我……对，马上！（挂断，再拨另一个电话，换了一副轻松口气） 杨小姐，躲哪儿休闲呢……是吗……对，有事咱们面谈……还是老地方，十分钟我就到……好，一会儿见。拜拜。（挂机，想了想，快步走开）

 

39-3              内  酒吧包间  日

郑伟和杨小姐同时进入包间。

杨小姐：什么事，这么急？

郑伟口气严厉：上次进的那批台用纱布，质量不合格。

杨小姐一愣，装：不可能啊？

郑伟：没有显影功能！

杨小姐一笑：这个啊。如果带显影，能这么便宜吗？

郑伟：果然是你做了手脚。

杨小姐：纱布带显影，本来就是脱裤子放屁。这么多年来，您听谁说过，纱布会留在病人肚子里？下台前要核对三次，这个规定我知道。

郑伟：第一产科就出了这种事！

杨小姐愣住：郑院长，您不会在吓唬我吧？

郑伟：现在事情已经暴露了，如果追查下来，你是要坐牢的！

杨小姐慌了：那……那可怎么办？

郑伟：你也太贪心了！

杨小姐：可我给的回扣也不少啊。

郑伟：放屁！我什么时候拿过你一分钱了？

杨小姐：是是是，您没拿过，您一分钱也没拿过。可郑院长，这事您无论如何得帮帮我啊，我已经怀了贾天书的孩子，可不能坐牢啊！

手机响，郑伟接听：……（神色大惊）什么？已经封存了？在什么地方？……好吧，我知道了。（挂断）

杨小姐：怎么了？

郑伟：院里已经在调查这批纱布，明天一早就要做技术鉴定。

杨小姐急：那可怎么办？郑院长，这事被查出来，您也有份啊！

郑伟想了想：这样，你准备一批合格的纱布，包装上的批次要和上次一模一样……（附在杨小姐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杨小姐点头：好的，这没问题。

郑伟笑了笑：刚才说什么？已经有了贾主任的孩子？

杨小姐：是，这可是真的。

郑伟：等这件事平息后，给你在医院安排个工作，医药代表的事风险太大，以后就别做了。

杨小姐：我早就盼着这一天呢。

郑伟：好吧，赶快去准备吧。

杨小姐立刻走出。

郑伟却坐下打手机……

 

39-4              内  医院咖啡厅  日

郑伟坐着喝咖啡，何晶（不穿工作服）走了过来。

郑伟热情：坐。

何晶坐下：郑院长，父母的事，我不想参与。

郑伟笑了笑：这次咱们不说这事。嗯……何晶啊，我已经得知，这次出事的纱布质量有问题。那块纱布，你们没丢掉吧？

何晶：您问这个做什么？

郑伟：我们要对纱布的质量进行检测，将来跟厂家发生诉讼，是个重要证据。你把纱布给我吧。

何晶：纱布不在我这儿。

郑伟：那在哪儿呢？

何晶想想：好像是朱医生留着。

郑伟：朱爱萍？

何晶点点头。

郑伟：这样，我们一起去找她。这块纱布，可不能随便弄丢了。（站了起来）走吧。

 

39-5              内  医生办公室  日

朱爱萍在电脑上写东西，郑伟和何晶（不穿工作服）走了进来。

朱爱萍站起来：郑院长。

郑伟：坐吧坐吧。

何晶：郑院长要那块纱布，你放在哪儿了？

朱爱萍：什么纱布？

郑伟：就是你们取出来的那块纱布啊？

朱爱萍看着郑伟，想了想：噢，那块啊。我早就丢啦。

郑伟：丢了？丢在哪儿了？

朱爱萍：废弃筒里啊？又不是什么宝贝，都臭死了。再说，我当时也害怕发现，就扔啦。

郑伟：还能找到吗？

朱爱萍：废弃筒一天清理两次呢，早就烧成灰了吧。

郑伟啧嘴：哎呀，这么重要的证据，怎么能丢呢。不过，也没办法，就这样吧。你们忙吧。（走出）

朱爱萍看着何晶：郑院长怎么对纱布这么重视啊？

何晶：他是院领导，当然要重视了。

朱爱萍笑了笑。

何晶：你笑什么？

朱爱萍换话题：来了个植物人，你不想去看看？

何晶摇了摇头。

朱爱萍：怎么，真的不做产科医生了？

何晶苦笑。

 

39-6              内  行政楼办公室外走廊   夜

郑伟轻手轻脚来到办公室前，左右看了看，向暗中招了招手。

杨小姐拖了个旅行箱走了出来。

郑伟用钥匙开了办公室的门，帮着杨小姐把旅行箱拉了进去。

 

39-7              内  行政楼办公室   夜

郑伟开了灯。

办公桌上放着几包未拆开的纱布，另有一包已经拆开。

郑伟和杨小姐打开旅行箱，把没有拆开的纱布包替换了桌上的纱布包，另有一包也伪装成拆开样。

突然，他们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他们的动作一下僵住。

有人在敲门，郑伟示意杨小姐躲在办公桌下，自己也偷偷走到门后。

听到有人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郑伟闪到门后。

门被打开，有个保安走了进来，看看室内无人，便关了灯，把门带上。

郑伟听到外面脚步声远了，这才把桌上未及装好的纱布装在旅行箱，开了门，探望了一下，才招呼杨小姐出来。随后，门被悄悄关上。

 

39-8              内  魏丽丽家  夜

有人敲门，魏丽丽披了件衣服从卧室出来，从窥视镜里看了看，把门打开。

郑伟闪了进来。

魏丽丽意外：你去哪儿了？

郑伟：给我喝点水吧。（在桌边坐下）

魏丽丽倒了水，放在郑伟面前。

郑伟一口气把水喝完：今晚我住这儿。

魏丽丽：出什么事了？

郑伟：没有。没什么事。

魏丽丽：郑伟，那批纱布，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郑伟：当然没有。

魏丽丽：可我听说，所有的手术用品都得由你签字？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啊？

郑伟想了想：丽丽，我得跟你坦白一件事。

魏丽丽意外：坦白？

郑伟：那批纱布，是我批准从医药代表杨小姐那儿购进的，但我不知道质量有问题。

魏丽丽愣住：真的不知道？

郑伟：我以人格保证，真的不知道。我被她骗了。

魏丽丽：是啊，这些医代就是医院的蛀虫，一定要揭发他们。

郑伟：不行。

魏丽丽：为什么不行？

郑伟：有些事情，可能说不清楚。

魏丽丽：你拿了回扣？

郑伟沉默片刻：出了这种事，你就是真的没有拿，领导也不会相信的。

魏丽丽：那，你到底拿了没有？

郑伟：没有。但他们低价卖了我一套公寓。

魏丽丽：公寓？

郑伟：那是我们的新家。我是想，结婚以后让你过得舒服一点，这才头脑发热。丽丽，我就求你一件事，如果领导问起我今晚在哪儿，你就说，下班后，我就在你这儿，一刻也没离开，行吗？

魏丽丽颓然坐下，没有说话。

 

39-9              内  护士站  日

远处传来轻轻的锣鼓声……

护士站前拉起一条横幅：热烈欢送何晶医生！

白荷等一排护士站在护士站前等候着。田师傅也站在后面。

何晶从外面走来，惊异而感激地看了看，低头向大家致谢，然后走了过去。

 

39-10          内  医生办公室  日

周惠英、魏丽丽、肖程、赵新、朱爱萍、林娜和一些实习医生都默默地站着。

何晶走了进来，把胸牌放在魏丽丽面前的桌上。

锣鼓声越来越大……

 

39-11          外  行政楼外  日

一些人站在台阶下敲锣打鼓……

 

39-12          内  行政楼办公室  日

一些病人和家属陪着2床家属把一面写着“感激何晶医生救命之恩”的大红锦旗交到院长手里，曲晋明和郑伟、周组长都在一边看着。

2床家属：肿瘤是我爱人自己不小心碰破的。要不是何医生开腹探查，就不可能这么早发现，我爱人的命就难保了。

院长：可开腹探查却另有原因。

2床家属：我知道，我知道。我作为病人的家属，恳请领导能网开一面，不要处分何医生。如果让这样的医生离开医院，那我们病人怎么办？院长，培养一个好医生不容易啊。请你们留下她吧！

其他病人和家属都在表示：院长，留下何医生吧！她可是个好医生啊！不能让何医生走啊！

 

39-13          内  医生办公室  日

何晶对周惠英、魏丽丽、肖程、赵新、朱爱萍、林娜和一些实习医生鞠躬。有些实习医生都忍不住流下泪来。

何晶：我犯了错误，损害了第一产科，损害了医院的名誉。可我不会放弃，我会努力改正，争取早日回到产科医生的队伍。

这时，曲晋明和院长，以及2床家属和一些病人及家属走了进来。

曲晋明：虽然这是一起严重的医疗事故。但处分，不是我们的目的。我希望何医生能从这次事故中吸取教训，认真反省，深刻检讨，但更希望能做好今后的工作，成为一名更出色的产科医生。

何晶看着曲晋明，心情复杂。

院长拿起何晶的胸牌：刚才院领导研究了一下，并征得上级审核小组的意见。决定让你留下来完成进修。（把胸牌交给何晶）

大家都非常意外。

何晶疑惑地看着。

2床和家属把写有“感激何晶医生救命之恩”的大红锦旗放在桌上。

周惠英：挂起来吧。

魏丽丽看了看肖程：你看……

肖程：挂吧。

大家都拼命鼓起掌来。

何晶感激地看着大家。

魏丽丽：何医生，新来的植物人手术，就由你来执刀吧。

何晶：是。（把胸牌挂了起来）

 

39-14          内  行政楼会议室  日

院长和周组长在谈话。

院长：老周啊，何医生的问题解决了，那院长人选的审核是不是也该有个结果了？

周组长：那你说说，在曲院长和郑院长中间，你更侧重于谁呢？

院长：要我表态？

周组长笑笑：我看看，我们俩想的是不是一样。

院长：我选曲院长。

周组长不吭声。

院长：怎么？和你想的不一样？

周组长：不，我们想的一样。

院长：那不就得了。

周组长：可还有件事。（拿出一封信来）刚刚收到的。你也看看吧。

院长看了看信封，十分意外：检举信？

周组长：检举人说，曲院长在早年实习的时候，曾经出过一次严重的医疗事故，导致病人死亡，可别人替他承担了责任。另外，他还有一个私生女。要是这些事情不搞清楚，就任命他当院长，是不是草率了一些？

院长诧异：这可是……前所未闻啊？

周组长：要是直接和老曲谈，我怕有些冒失。

院长：那怎么办？

周组长想了想：要不，先找尤教授侧面打听一下？

 

39-15          内  植物人病房  日

植物人产妇静静地躺在床上，何晶在做检查，白荷站在一边看着。

何晶：毁胎的要求，是家属提出来的？

白荷叹气：是啊。

何晶：可胎儿没有问题啊？

白荷：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何晶：家属在哪里？

 

39-16          内  接待室  日

何晶和植物人家属在谈话。

何晶翻了翻病历：虽然羊水比较少，胎心也有些快，但胎儿还是比较健康，怎么会决定毁胎呢？

家属：原来看病人的医生说，我妻子营养不良，有严重的贫血，如果要孩子的话，手术就会大出血。还说子宫收缩时，大量的血会湧入心脏。加上我老婆心脏本来就不好。

何晶意外：心脏病？

家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反正以前好的时候，老说心口疼。

何晶：没看医生吗？

家属：在老家看过，医生说没有大碍。

何晶：好吧，你说的问题，我们都会考虑。但需要你表个态，想不想要这个孩子。

家属：孩子当然想要了。说起来很神奇，每次我和医生说要毁胎，她就会流泪，还以为她醒了呢。

何晶：真的？

 

39-17          内  植物人病房  日

何晶和病人家属在看着植物人病人。

家属：老婆，为了安全，咱们还是别要这个孩子，行吗？

病人没有任何反应。

家属：等你醒了，营养也好了，我们再怀一个。生一个活泼乱跳的孩子。

病人的眼里流出泪水。

何晶惊讶地看着。

 

39-18          内  酥麻师值班室  日

何晶在听赵新的解释。

赵新：植物状态的病人，虽然不会思考，但仍然会对外界的信号作出反应。而且这种反应是最原始的，也是最真实的。

何晶：这么说，病人不想毁胎？

赵新：应该是。不然为什么会流泪？

何晶认真思索起来。

 

39-19          内  魏丽丽办公室  日

魏丽丽面对书柜在思考，何晶站在她身边等着。

魏丽丽转过身来：还是算了吧，植物人分娩风险太大，又刚刚出过纱布的事。你说呢？

何晶低头不语。

 

39-20          内  第一产科走廊  日

何晶心事重重走着，朱爱萍走过，把她拉到一边。

朱爱萍：你疯啦？听说要给植物人做剖宫产？

何晶：那可是健康的胎儿。

朱爱萍：要是病人死在台上怎么办？我的姑奶奶，我们好不容易躲过一劫，可不能再出事啊！

何晶：魏主任也这么说。

朱爱萍：这就对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魏主任让你做毁胎术，意思很明确，说明你还能上台做手术。要是再出事的话，你就彻底完了。

何晶不吭声。

朱爱萍看看四下无人，小声：我得告诉你一件事，那块纱布我没丢。

何晶惊愕。

 

39-21          内  行政楼办公室  日

功能科的医生在用便携式X光机给封存的纱布做检查，院长、曲晋明、郑伟在一边看着。

显示屏上有强烈的光亮。

院长问功能科医生：都检查了？

功能科医生：这个批次的纱布都符合质量。

郑伟装不解：那就奇怪了，何医生她们也拍过腹部平片，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院长：会不会是设备问题？

功能科医生：这不可能。我们每天都检测。

曲晋明：要不这样，我们把出事的那块纱布找来比对一下。

郑伟：我已经问过了，她们把纱布丢了。

院长：那巡回护士包病检的那块呢？查过没有？

功能科医生：已经查过了，那块没有显影功能，和台下用的纱布质量一致。

院长：那就没办法了，也许是何医生她们弄错了。

曲晋明：这不可能吧？

院长：那也没办法。现在，重要的是手术纱布质量没问题。别的事，我们再说吧。老曲，听说尤教授的靶药治疗最近有了新的进展。能给我详细讲讲吗？

 

39-22          内  会诊室  日

桌上放着一块清洗过的纱布和两块新纱布，旁边坐着何晶、朱爱萍、周惠英、魏丽丽、肖程和手术室的器械护士。

肖程看着器械护士：不是说，这批纱布都封存了？

器械护士：封存的是库房没领的，这两块是上次手术多余的，我不可能再退回去。

肖程：就是说，这三块纱布是同一个厂家、同一个批次？

器械护士：那当然了。

这时，功能科的医生走了进来：又是什么事？

肖程：麻烦你检查一下，这三块纱布的显影功能。

功能科医生拿起纱布看了起来。

 

39-23          内  曲晋明办公室  日

曲晋明和院长走了进来，院长顺手把门关上。

曲晋明：怎么，你对靶药也有兴趣？

院长笑了笑：刚才老郑在，有些话不太好说。

曲晋明：什么事？

院长：据保安反映，昨天夜里有人来过存放那批纱布的办公室。

曲晋明：做什么？

院长：还能做什么？调包呗。

曲晋明吃惊：调包？

院长：购置纱布，必须有老郑签字。而且，他有办公室的钥匙。其实，最近已经有人在反映他吃回扣的事，调查也在进行了。

曲晋明陷入沉思。

有人敲门，曲晋明和院长都下意识地看着门。

曲晋明：请进。

魏丽丽走了进来，看到院长，犹豫：我一会再来吧。

院长：没关系，进来吧。（对曲晋明）一会再聊。（走出）

曲晋明看着魏丽丽：什么事？

魏丽丽：有个植物人的手术，想请您去看一下。

曲晋明：很急吗？

魏丽丽：倒不是很急。

曲晋明看看表：一会肖主任有个手术。

魏丽丽不解：手术？

曲晋明：是个宫内矫治。

魏丽丽：这么大的手术，我怎么不知道啊？

曲晋明：这个手术风险很大，还是低调一些。

魏丽丽：我明白。那我走了。

曲晋明：魏主任。

魏丽丽：什么事？

曲晋明犹豫了一下：不管出了什么事，不要有思想负担。

魏丽丽不解：曲院长，您说什么呀。

曲晋明：我是说纱布的事。

魏丽丽：这次纱布的事，跟老郑没什么关系吧？

 

39-24          内  微创手术室  日

护士在开启各种手术设备，一个病人被推了进来……

 

39-25          内  肖程办公室  日

肖程、曲晋明、尤盛美和曲兰都坐在沙发上。

曲晋明：肖程，这次手术这么低调，并不等于医院不重视。

肖程：我明白。大家都觉得不可能成功。

尤盛美：我觉得还是放弃吧。

肖程：不，我想试一试，再说了，病人也坚持手术。

尤盛美：可如果失败，会有不少负面的影响。

肖程：这方面我想得不多。

曲晋明：胎儿心包积液，很可能是肿瘤破裂。

肖程：我也考虑到了。

曲晋明：这在国外，也没有成功的先例啊。

曲兰不满：爸，你们这是干什么？肖程本来就有压力，再说这些，不是存心要他失败吗？

肖程站了起来：没关系，我有思想准备。

曲晋明：好吧，既然你坚持，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去准备吧。

 

39-26          内  手术室套间  日

肖程已经换上手术衣，准备进入手术室。突然，他下意识地调头看了看，不远处的角落里，站着何晶。

肖程上前：你终于来了。

何晶笑了笑：晚上有时间吗？

肖程：想来安慰我还是祝贺我？

何晶摇摇头，深情地看着：都不是。

肖程做了个必胜手势，走了进去。

 

39-27          内  第一产科无人处  日

朱爱萍和赵新隔着一定的距离坐着说话。

赵新：有什么打算？

朱爱萍：你呢？

赵新：我？

朱爱萍：是不是先当林娜的老公，然后再被她任命为院长？

赵新：我倒是想去伊丽莎白医院。

朱爱萍一笑：我猜就是。

赵新：不想知道是为了什么？

朱爱萍：为了什么？

赵新：我也想多些收入。

朱爱萍：你现在的收入也不少啊？

赵新：可我们需要一套大点的房子，这样你外婆和那个孩子就可以接过来。

朱爱萍意外：我外婆和那孩子？

赵新：是啊，大家住在一起，才像个家啊。

朱爱萍：你要和我住在一起？

赵新：结了婚，怎么能够不住在一起呢？

朱爱萍激动起来：你想跟我结婚？

赵新：当然，如果你对肖程还不死心，我会再等等。

朱爱萍笑：你这个坏人！

赵新：我这么宽容，还是坏人吗？

朱爱萍：你知道不知道？夫妻之间是不能揭伤疤的。

赵新：历史的教训值得注意，我得经常提醒才是啊？

朱爱萍：你还嘴硬！（凑近打赵新）

赵新：我就是要提醒……

两人打在一起，不过，很快就变成了拥抱……

 

39-28          内  医生办公室  日

何晶在发愣，曲晋明走了进来。

曲晋明：听说，你想给植物人产妇做剖宫产？

何晶：可魏主任不同意。

曲晋明笑笑：可要是我同意呢？

何晶意外：您？

曲晋明：我看了病历，风险是不小，但如果都是简单的手术，还要第一产科做什么？

何晶沉默片刻：曲院长，您为什么老这样支持我呢？

曲晋明：你是来进修的，我希望你多接触一些疑难病例。再说了，你每次的想法都很好，我怎么能不支持呢？

何晶：没有别的原因吗？

曲晋明：你指什么？

何晶：比如，某些私人方面的原因？

曲晋明笑笑：是。我跟你妈妈，以前的关系不同一般。

何晶：不一般到什么程度？

曲晋明：为什么这么问？

何晶：我听说，您害怕一件事。

曲晋明：什么？

何晶：害怕我是您的女儿，对吗？

曲晋明大惊：何医生！

何晶：叫我晶子。

曲晋明茫然：为什么？

何晶：您的名字里有三个“日“，妈妈叫我晶子，不是正好说明我是您的孩子吗？

曲晋明：也许……只是一种巧合。

何晶：您在体检前去输了血，难道也是一种巧合吗？

曲晋明吃惊：这事你怎么知道？

何晶：郑院长告诉我的。他一直在注意你和我的关系。

曲晋明苦笑笑：我们是老同学，他是有点怀疑。

何晶：怀疑什么？

曲晋明：怀疑……怀疑……

何晶：怀疑那个医疗事故吗？

曲晋明不解：什么医疗事故？

何晶：你们实习的时候，有个病人死了。

曲晋明：你是说那个事故？

何晶：妈妈承认是她的责任。

曲晋明：怎么了？

何晶苦笑笑：没什么？如果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想认，不想去证实，那么这个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呢？

曲晋明惊呆。

 

39-29          内  医院某处  日

曲晋明心事沉沉地走着，尤盛美跟在一边。

尤盛美：你跟何晶谈什么了？这么不高兴？

曲晋明：没有啊。我们回去吧。

尤盛美：不等肖程啦？

曲晋明叹气：不是曲兰在等吗？

尤盛美：晋明，现在可是关键时刻，你可不能有什么……

曲晋明：说什么呢。肖程的手术结果不会有什么悬念，我们就是等着，还能说什么？

尤盛美叹气。

 

39-30          内  手术室门外  日

曲兰一个人在外面等着，肖程从里面走出来。

曲兰有不祥预感：怎么这么快？

肖程苦笑：被你爸妈说中了。

曲兰：那也没什么。走吧，我们去喝一杯。

肖程：何晶已经约了我。

曲兰勉强：好……好啊。

肖程：曲兰，对不起。

曲兰：不，这是你最好选择。

肖程拉起曲兰的手，握了一会，便在她的额上亲了一下，然后果断地走开。

曲兰含泪看着。

 

39-31          内  餐厅包间  夜

何晶和肖程对面坐着，桌上都放着倒了些红酒的酒杯。

何晶端起酒杯：来，祝贺你。

肖程苦笑：我失败了。

何晶：就因为失败，我才祝贺你。

肖程：为什么？

何晶：因为世界上很多事都是从失败开始的。你失败了，但已经走出了第一步。难道，不值得祝贺吗？

肖程感激地看着何晶。

何晶也热烈地看着肖程，举了举酒杯：来吧。

肖程没有去碰酒杯，径直走到何晶面前，把她抱住，并亲吻起来……

何晶也主动回应着……

 

39-32          内  医院某无人处  日

魏丽丽来回走着，心情不安。郑伟匆匆跑了过来。

郑伟：什么事？

魏丽丽：我约了一个人。

郑伟不解：约了人？什么人？

魏丽丽走近郑伟，替他整了整衣服，看着对方的脸，眼泪不由自主掉了下来。

郑伟奇怪：你怎么了？

魏丽丽一下伏在对方肩膀上哭了起来：郑伟，对不起。

郑伟疑惑：出什么事了？

魏丽丽哭了一会，努力让自己镇定，然后站直了身体，声音果断：我约的人是周组长。

郑伟：周组长？

魏丽丽：是替你约的。

郑伟大惊：替我？

魏丽丽：我跟他说，你想谈纱布的事。

郑伟大怒：你胡说些什么？什么纱布？

魏丽丽：前天晚上你跟我说的事，我做不到。你主动去找领导坦白了吧。

郑伟气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纱布的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坦白什么呀？

魏丽丽惊讶地看着：上次，你不是主动找过周组长说了伊丽莎白医院的事。有错就承认，就改正，才能得到大家的谅解。我就是想给你创造这样的机会。

郑伟：你做这种事，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你真是太……太愚蠢了！（走开）

魏丽丽呆住，失望地看着。

 

39-33          内  曲晋明办公室  日

曲晋明欣赏着新出版的《产科大出血典型病例分析》，尤盛美若有所思地在一边看着。

曲晋明：你还真有办法，印刷质量真不错。比你自己的那本好多了。

尤盛美：亚婷一定高兴。

曲晋明：是啊，这可是她一生的心血。

尤盛美：这话我可不爱听。

曲晋明不解：我说错了？

尤盛美：她的一生还早着呢。

曲晋明恍然：我该死。

尤盛美把门关上：晋明，有件事，可能是回避不了了。

曲晋明不解：什么事？

尤盛美：就是当年的那个事故。昨天周组长找我谈了。

曲晋明：他怎么知道？

尤盛美：说是有人写了检举信。我怀疑是老郑。

曲晋明：一定是他。

尤盛美：我早就说过，他把何晶弄来进修，目的就是想翻出这篇老帐，让你败下阵来。

曲晋明：可这事早有定论啊。

尤盛美：不过……

曲晋明警觉：不过什么？

尤盛美：当初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我听我妈说，确实是有点草率。

曲晋明：你妈还说过什么？

尤盛美：这样吧，我们说什么都不重要。周惠英是那时在手术室实习的护士，我们去找她，或许会知道一些情况。

曲晋明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39-34          内  医院咖啡厅一角  日

曲晋明和尤盛美静静地看着周惠英，周惠英内心矛盾，一声不吭。

尤盛美：惠英。

周惠英苦笑笑：是啊，整个手术的情况，我都知道。可是，我答应过亚婷，永远不说出来。

尤盛美：惠英啊，现在已经不是私人的事了。如果周组长找你，不是同样也得说吗？

曲晋明：你是不是认为，我在隐瞒？这么多年来，我骗了领导，骗了大家？

周惠英：不，不是这样！

尤盛美：那又是怎样啊？

曲晋明：难道这件事，要让我误解一辈子吗？

周惠英长叹一口气：请不要再问了，我不会说的。我发过誓。

曲晋明和尤盛美不无沮丧地看着周惠英。

周惠英站了起来：对不起。（走出）

 

39-35          内  行政楼会议室  日

院长和周组长在听一位技术人员的汇报。

技术人员指着一块已经用过的纱布：这就是那块遗留在病人腹腔的纱布，（又指指另两块未用过的纱布）这是上次手术未用的纱布。经过我们专业技术的鉴定，它们都属于同一厂家，同一批次，而且都是不合格产品。

一位工作人员走了进来，小声在周组长耳边说了一句。

周组长看着院长：他果然来了。

院长对技术人员：好的，我们明白了。谢谢。

技术人员走出。

周组长对工作人员：请他进来吧。

工作人员：好的。（走出）

院长把纱布放到一个文件夹里，并放到一边。

郑伟走了进来，情绪激动：听说魏主任和你们谈过话？

周组长：怎么了？

郑伟：她说的全是谎言！

院长和周组长都十分意外，相互看了看。

 

39-36          内  魏丽丽办公室  日

魏丽丽在掉泪，周惠英同情地看着。

魏丽丽：我这么做，都是为他好啊。没想到，他居然这样！

周惠英：没什么奇怪的。对一个有野心的男人来说，感情算不了什么。

魏丽丽：我该怎么办？

周惠英不解：怎么办？你们又没结婚，他是他，你是你啊？

魏丽丽：可我……

周惠英：怎么，你还有点舍不得？

魏丽丽：不是舍不得，我觉得……

周惠英：觉得什么？

魏丽丽：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周惠英笑了笑：我明白了。你爱他，对吗？

魏丽丽沉默了一会：我也不知道。

周惠英：那就等知道的时候再说吧。

 

39-37          内  第一产科入口处  日

何晶正在进入第一产科，听到曲兰的声音。

曲兰：何晶！

何晶：你怎么来了？

曲兰打量着何晶的身材：嗯，其实，你跟我长得差不多，就是比我瘦一点，高一点。

何晶笑：干什么呀。

曲兰笑：给你准备婚纱啊，傻瓜。

何晶不解：婚纱？

曲兰：在我走之前，我想看到你和肖程的婚礼。

何晶：不，肖程的新婚应该是你。

曲兰：为什么？

何晶：我想，我们是同一个理由。

曲兰：你是说？

何晶正想说什么，看到白荷匆匆向她跑来。

白荷：何医生，你快去吧。

何晶：怎么了？

白荷：那个植物人情况不好。

曲兰：快去吧。

何晶立刻跟白荷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