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              内  酒吧  夜

郑伟和贾天书在喝酒。

郑伟：我们都被曲院长骗了。

贾天书疑惑地看着郑伟：骗了？

郑伟拿出手机，调出拍的信的照片，放在贾天书面前。

贾天书：这是什么？

郑伟：何亚婷写的信，应该算是遗嘱吧。

贾天书看手机里的信：也没有说什么啊？

在郑伟一笑：可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你看，（念手机上的信）那个司机的故事，其实是妈妈编出来的。你的父亲还在。（看着贾天书）这还不清楚吗？

贾天书：您是说，确实是曲院长？

郑伟笑笑：何亚婷我太了解了，不可能有第二个男人。

贾天书默默地点了点头：那，我们该做什么呢？

郑伟：当然要做好事。

贾天书不解：好事？

郑伟：你不是很善于发短信吗？（凑近贾天书耳边说了几句）

 

36-2              内  医生办公室   夜

曲晋明、肖程、魏丽丽、何晶、林娜在座，谁也不说话。

周惠英出现在门口，向何晶招了招手。

何晶起身走出。

 

36-3              内  医生办公室外   夜

周惠英小声对何晶：平片结果出来了，什么也没发现。

何晶：那就不是纱布。

周惠英：那又是什么呢？

这时，尤盛美和赵新走了过来。

何晶：回来了？

尤盛美：进去说吧。

 

36-4              内  医生办公室   夜

尤盛美和赵新走了进来。曲晋明、肖程、魏丽丽、林娜都在看着他们。

曲晋明：没事啦？

尤盛美：那个大V自投罗网，敲诈已经不止一次了，警方正在找他呢。还有，那轻伤的证明也是假的。

曲晋明对赵新：不过，不管什么原因，打人总是不对的。绝对不允许再发生第二次。

赵新：我知道。

曲晋明：好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大家纷纷走出。

何晶：朱医生，能耽搁一会吗？

朱爱萍：什么事？

周惠英：去我那儿。

 

36-5              内  护士治疗室  夜

周惠英和何晶、朱爱萍走了进来，周惠英把门关好。

周惠英：你们再好好回忆一下，那8块纱布是怎么用的。

朱爱萍看着何晶：你说吧。

何晶：塞产道1块，缝筋膜着用了3块止血。

周惠英：这就是4块了。

朱爱萍回忆着：缝皮时用了1块。

周惠英：5块。清宫时用了吗？

何晶：清宫是我做的，没用纱布。（想了想）台上有两块没用。

周惠英：7块。还有一块呢？做什么用了？

何晶努力想着：还有一块……

朱爱萍想起来：还有一块是用来包病检了。你不是说，要通过水泡残胎来查恶性病变吗？我看到巡回护士用纱布包走了。

周惠英：不对啊，台上的纱布怎么可以用来包病检？这是决不允许的。

朱爱萍：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何晶猛然想起什么，神情凝重，突然走开。

 

36-6              内  地下车库  夜

赵新拉开车门，欲上车，却见林娜过来，替他关了车门。

林娜：你现在这个状态不宜开车。走吧，我替你压压惊。

赵新：去哪儿？

林娜：去了就知道了。（向自己的豪车走去）

赵新想了想，才跟了过去。

 

36-7              内  第一产科走廊  夜

何晶快步跑着……

 

36-8              内  手术室门前  夜

何晶快步跑了进去……

 

36-9              内  手术室护士室  夜

护士在做事，何晶匆忙走了进来。

何晶：对不起，麻烦你查一下，昨天我们做的那台前置胎盘，谁做的巡回？

护士查记录：昨天前置胎盘……是小刘，她今天夜班，12点才来呢。什么事啊？

何晶：有她的手机吗？

护士：这个点儿，可能在睡觉吧。

何晶：好吧，她一来，马上通知我。谢谢。（走出）

 

36-10          内  曲晋明家  夜

曲晋明边走边接电话，和尤盛美走了进来。

曲晋明接听手机：血压怎么样？……好吧，我知道了。（挂断，把手机放在桌上，对尤盛美）曾主任说，亚婷情况不错。

尤盛美：我还是想去看看。

曲晋明：我陪你去。

尤盛美：晚上凉，那你加点衣服。

曲兰下楼：你们还要出去？

尤盛美上楼：去肿瘤医院。

曲晋明走进卫生间。

曲晋明放在桌上的手机有短信信号。

曲晋明OS：兰儿，你看一下我的手机，什么事。

曲兰：哎。（看手机，吃惊，呆住）

曲晋明OS：什么事？

曲兰：噢……是垃圾短信，我给你删了。（匆忙删除短信）

曲晋明从卫生间走出来，把手机放进包里。

尤盛美也换了衣服，并拿了件曲晋明的衣服从楼上走下。

曲晋明：我去开车。

曲兰：我也去。

尤盛美：你去干什么？

曲兰：我想看看何阿姨。

曲晋明：好吧，也是应该的。（和曲兰走出）

 

36-11          内  曲晋明家车旁  夜

曲晋明正要上车，被曲兰叫住。

曲兰：爸。

曲晋明看着女儿：什么事？

曲兰犹豫了一下：上次体检，您没做过什么手脚吧？

曲晋明：瞎说什么呀？

曲兰：何晶真的不是你的女儿？

曲晋明笑：你想什么呢。

曲兰：你跟妈先走吧，我一会过来。（匆忙走开）

曲晋明疑惑地看着女儿。

尤盛美走了过来：怎么了？兰儿呢？

曲晋明：她说一会再过去。

尤盛美：快走吧。（上车）

曲晋明迟疑了一下，才上车，把车开走。

 

36-12          内  护士站  夜

朱爱萍和周惠英讨论纱布的事。

朱爱萍：怎么可能？如果真是纱布，X线平片看不出来吗？（想了想）要不，是巡回自己带来的那一块？那是普通纱布，不显影的。

周惠英：可要拿走台上的纱布，需要通过器械护士。她敢用手术纱布来包病检吗？

朱爱萍：是啊，再说巡回也不可能把纱布放到台上啊？

周惠英：这可不一定。手术室的情况很复杂，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何晶走了过来。

周惠英：问清楚了吗？

何晶：那护士大夜班，还没来呢。

周惠英：那就等着吧。

何晶：我想去一趟肿瘤医院。

周惠英：对了，你妈头一天做靶药，快去吧。

 

36-13          内  酒店餐厅  夜

林娜含情脉脉地看着赵新，赵新很不自在，躲避着对方的目光。

手机响，林娜眼睛看着赵新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才接听：怎么了？我在跟人吃饭呢……好吧，让服务员跟你说。（把手机给服务员）你把这儿的地址说一下。

服务员：好的。（走到一边小声说地址）

林娜继续看着赵新：我看你和朱医生很开放，怎么到了我这儿，就像个小姑娘似的。

赵新：林医生。

林娜：叫我名字吧。

赵新：我觉得，有件事真的不太好。

林娜：你在说什么？

赵新：我是说那个大动脉转位的手术，明明不是你们医院的人做的，可这么宣传，是不是太过分了？

林娜笑了起来：看不出来啊，赵医生这么高的觉悟。

服务员把手机放在林娜面前：已经说好了，她一会就到。

林娜：谢谢啊。

服务员：不客气。（走开）

赵新：这跟觉悟没关系，是要对病人负责。

林娜：我倒无所谓。可已经这样了，难道你想把郑院长也卖了？也不想想，这会是什么后果？

赵新不再吭声。

苏红走了进来，赵新有些意外，拘谨地站了起来。

林娜笑了笑：我妈想看看你。

苏红坐下：坐吧。上次来做手术，你戴着口罩，没看清。嗯，难怪我女儿老是说起你，相貌还不错，技术也可以。你们在聊什么？

赵新：苏院长，我们在说上次的那个手术。

苏红：上次手术怎么了？

赵新鼓足勇气：我知道，贵院儿科开诊不久，很需要宣传。但一定要实事求是。明明是郑院长主刀，却让病人误以为是贵院的医生，这样不太好吧。

苏红笑了起来：看来，还挺有正义感。娜娜，这一点，你可没说啊。

林娜也笑：所以，我才觉得不错嘛。

赵新：苏院长，我可是认真的。

苏红：不要这么客气，叫我阿姨吧。我看你不仅有正义感，还有领导素质。（看着林娜）跟他说了吗？

林娜：还没呢。

苏红：我来说吧。赵医生，想让你接我的班，当伊丽莎白医院的院长，怎么样？

赵新吓了一跳：院长？您……您开玩笑吧。

林娜：我妈像在开玩笑吗？（手机响，拿出看了看）我出去一下。（走出）

苏红看着赵新：我老了，该找个接班人了。

 

36-14          外  酒店大堂外  夜

曲兰向酒店走来，林娜从大堂走出，迎了上去。

林娜：什么事这么急？

曲兰：你上次说，给我爸和何晶做过亲子鉴定？

林娜：怎么了？

曲兰：刚才我爸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说何晶的母亲在写遗嘱，表明何晶的出生资料是编造出来的。

林娜：谁发的短信？

曲兰摇摇头：不过，一定是医院的人。

林娜：那你到底信哪个？

曲兰：如果我爸有防备，输点别人的血，DNA就乱了。

林娜：那短信能靠谱吗？

曲兰：大人都不说实话，太复杂了。

曲兰看到一辆出租车刚下客，便跑过去，拉门上车。

林娜：你去哪？

曲兰放下车窗：去找何晶。

林娜：找何晶？

曲兰：如果是亲姐妹，一定会有特别的感觉，你说呢。

林娜：这倒也是。

曲兰：短信的事，不许说。

林娜：知道啦。

曲兰：拜拜。

出租车开走。

 

36-15          内  酒店餐厅  夜

苏红和赵新谈话在继续。

苏红：我想聘请你来当院长？

赵新：院长？这我可当不了。再说麻醉方面，我还有好多研究要做呢。

苏红：这个一点也不矛盾。你可以有自己的专业，想做临床也可以，我们医院的体制很灵活。

赵新：林医生不是院长吗？

苏红：如果你接受，她就只当董事长。我们给的薪金可比你现在高得多啊。

赵新：那我考虑一下。

苏红：不过，有个先决条件。

赵新：什么条件？

苏红：你得先成为我的女婿。

赵新呆住。

 

36-16          内  肿瘤医院妇科VIP病房  夜

何亚婷在熟睡，曲兰陪在一边。

何晶走了进来，不无意外。不解地看着。

曲兰示意何晶到外面说话。

何晶便和曲兰走了出来。

 

36-17          内  肿瘤医院妇科VIP病房外  夜

何晶和曲兰走了出来，把门带上。

何晶：你是……

曲兰：我在等你。

何晶：我妈怎么样？

曲兰：因为药性很剧烈，所以用了镇静剂，今晚是醒不了了。

何晶：手术顺利吗？

曲兰：很顺利。我爸妈刚走，肖程一会就来。我们出去走走吧。

她们往外面走去。

 

36-18          外  肿瘤医院外某处  夜

曲兰和何晶在散步。

曲兰：听说，你母亲一直是一个人。

何晶：是啊。

曲兰：为什么不考虑再婚呢？

何晶：不知道，从来没问过。

曲兰：也许是因为曾经有过真正的爱情，所以就不可能再接受别人？

何晶：不会啊？你不知道你爸和我妈谈过恋爱？

曲兰：知道啊。

何晶：可我妈还是结了婚，才有了我啊。

曲兰笑笑：你怎么知道？

何晶：知道什么？

曲兰：知道你是你妈和那个……她的丈夫的女儿。

何晶：户口簿、登记表上都这样写的啊。

曲兰一笑：你妈是怎么说起你父亲的？

何晶：没有说过？

曲兰不解：没有说过？你见过父亲照片吗？

何晶：也没有。

曲兰：为什么？

何晶：恐怕是往事太令人伤心了，我父亲是因为车祸去世的。

曲兰自语：可这有点不合情理啊？

何晶：你问这些做什么？

曲兰：我有点替你担心。

何晶不解：替我？

曲兰：是啊，我知道，在我回来之前，你和肖程已经在商量怎么领养克瑞斯的孩子。如果我和肖程结了婚，这孩子你还领养吗？

何晶：当然，克瑞斯生前跟我说过。

曲兰：可如果领养了孩子，再想结婚就不那么容易啊。

何晶：那我就不结婚。

曲兰：和你妈妈一样？

何晶：是啊，她能一个人把我养大，我为什么不可以。

曲兰：你妈妈幸福吗？

何晶沉默。

曲兰：一个人生活幸福吗？

何晶：不知道。（想了想）小时候，妈妈见到我都在笑，所以，我一直认为妈妈是幸福的。直到上了中学，发现妈妈经常流泪，有时会哭得很伤心。可我问她什么事，她却不说一句话。

曲兰：那你还想重复你妈妈的生活？你妈妈毕竟还有你，自己的亲生女儿。可克瑞斯的孩子……也许时间长了，会产生情感，但这还是不一样，对吗？这些，你都想过没有啊？

何晶：曲兰，你跟我说这些，什么意思啊？

曲兰：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对你多些了解。

何晶：你要了解我干什么？

曲兰：我想知道，如果有一天，我把肖程让给你，他是不是真的会幸福。

何晶不解：让给我？你不想跟肖程结婚啦？

曲兰：说实话，现在还没想好。何晶，你不觉得，我们有点像姐妹啊？

何晶：姐妹，我们像吗？

何晶笑笑：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

曲兰也笑了起来。

这时，肖程走了过来：你们说什么？这么开心。

曲兰：你仔细看看，我和何晶是不是有点像啊？我们俩的鼻子，还有耳朵、头发。

肖程：是有一点。（看看何晶）你妈怎么样？

何晶：挺好的，现在睡着了。

曲兰：肖程，我想跟你谈谈。

肖程犹豫：现在？

何晶：你们谈吧，我走了。

肖程：你去哪？

何晶：我还得回医院。

肖程：我送你。

何晶：不用了。你还是……

曲兰对肖程：你送她吧，我在酒吧等你。拜拜。（走开）

肖程：走吧。

何晶迟疑了一下，跟肖程走开。

 

36-19          内  肖程车上  夜

肖程开车，何晶坐在一边。

肖程：你们谈什么了？

何晶：没说什么呀？

肖程：我觉得她好像有点变了。

何晶：是啊，她还说要把你让给我。

肖程意外：真的？她还说什么了？

何晶想了想，自己也有些吃惊：她说我们有点像姐妹。

肖程：那就只有一种情况。

何晶：什么情况？

肖程：就是她已经知道，你是她父亲的女儿。

何晶震惊不语。

肖程：你觉得没这个可能吗？

何晶：可我妈妈不承认啊。

肖程：她不承认，一定有她的理由。换了我，也不会承认。

何晶：为什么呀？

肖程：你不想想，如果承认， 那我老师，我师母将会受到多大的伤害啊？

何晶不语。

 

36-20          外  酒店停车场  夜

林娜看了看肖程的汽车，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欲给赵新。

林娜：你的这辆车也该换换了。

赵新：不。我这辆车挺好，都习惯了。

林娜苦笑笑：你给我想好了，朱医生不只是隐瞒了有孩子的事实，更加恶劣的是，她从来没对这个孩子尽过做母亲的义务，没有丝毫的感情。这样的人，你还打算娶她为妻吗？

赵新沉默。

林娜：好吧，这张卡，我给你保留一个星期。（把卡扔进包里）想通了就给我打电话。拜拜。（走开）

 

36-21          外  医院大门外  夜

肖程把车停下。

何晶准备下车：谢谢。

肖程：这么晚了，科里有事吗？

何晶：2床一直说她肚子疼，我怀疑……

肖程手机响：等一下。（接听手机）我刚把何晶送到医院……好的，我马上到。（挂断，看着何晶）你刚才说怀疑什么？

何晶：你快走吧，明天我再跟你说。

肖程：好吧，别弄得太晚，注意休息。

何晶：我知道。（迅速跑开）

肖程这才上车开走。

 

36-22          内  护士站  夜

白荷在登记表上写东西，何晶匆匆走了进来。

何晶：2床怎么样？

白荷：打了一针，现在好多了。对了，手术室小刘找你。

何晶：知道了。（匆匆走开）

 

36-23          内  手术室套间  夜

何晶往护士值班室走去，巡回护士小刘看到就冲她走了过来。

巡回护士：何医生，你找我？

何晶：我那台手术，是你送的病检？

巡回护士：是啊，怎么了？

何晶：包病检的那块纱布，不是台上的吧？

巡回护士笑笑：何医生，你真会开玩笑。台上的东西，我敢拿吗。

何晶：你确定？

巡回护士：我拿性命担保。到底出什么事了？

何晶：那我明白了。谢谢。（走开）

 

36-24          内  医院公寓402室  夜

手机铃响。朱爱萍只穿了内衣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朱爱萍接听电话：我是……什么？（紧张起来）你说什么？真的是纱布？

 

36-25          内  检查室  夜

功能科医生在给2床做B超，何晶在一边看着。

功能科医生：你看，这儿已经形成了一个包块，又有飘带样回声增强的光带，周围是液性暗区。肯定是你说的那种情况。

 

36-26          内  赵新车内  夜

赵新精神不振地开着车，手机响，他不想接，直接挂断。不一会，手机又响，这才通过蓝牙懒懒地问：什么事啊？……（突然振作起来）好，我马上就到！（踩油门，加快车速）

 

36-27          内  接待室  夜

何晶倒了杯水，放在2床家属面前，这才坐了下来。

何晶：情况是这样，你爱人腹痛的原因基本上已经确定了，需要再做一次手术。（把一份手术同意书放在2床家属面前）

2床家属疑惑：为什么？出什么事了？

何晶：这个……应该是我们的责任。

2床家属：什么责任？

何晶：因为我们的疏忽，我们把……

朱爱萍OS：我们把宫腔清理得不太彻底。

何晶吃惊地看着。

朱爱萍已经走了进来，并在2床家属对面坐下，神情沉着而冷静：所以产生了血块，这就是B超显示的内容。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切口发生了感染，我们要清洗一下，很简单，就几分钟的事。这个……（把手术同意书收了起来）因为不属于第二次手术，所以就不用再签字了。

何晶不解：朱医生！

朱爱萍不理何晶，对2床家属：你先出去吧。有什么问题，我一会再解释。

2床家属迟疑了一会，这才走出。

朱爱萍立刻把门关上，走近何晶，压低声音：你不想再当医生了？把纱布遗留病人腹腔，知道是什么性质的问题吗？

何晶：可是……

朱爱萍用手掩住何晶的嘴：别再说了！

 

36-28          内  手术室外  夜

功能科医生在给2床做B超，何晶在一边看着。

白荷把2床病人推到手术室门外，立刻从里面走出一个护士把病人接了过去。2床家属跟至手术室门止步，焦急等待。

 

36-29          内  医生办公室  夜

朱爱萍在努力说服何晶，何晶犹豫不定。

朱爱萍：这可是千年不遇，比死个孩子严重多了。到时候，不只是你我彻底完蛋，肖主任和魏主任也要被追责，分管我们的曲院长不仅再无资格竞选院长，还要受处分。你不为自己着想，不为我也行，可你得为肖主任，为魏主任，为曲院长想一想啊！

何晶：那你说，怎么办？

朱爱萍：先把纱布取出来再说。

何晶：可手术要申请啊！

朱爱萍：现在我们做的，只是上次手术的补救措施，不算是两起手术，根本不用申请。

何晶：能这么算吗？

朱爱萍：比如说，我们清宫的时候不小心，把纱布落在里面，缝合的时候又想起，把线拆了取了出来。你说，这能算是两次手术吗？

何晶：可病人已经出了手术室。

朱爱萍：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呢？术后在病房在ICU观察，再回手术室处理也是常有的事啊。手术是以病例申请的，2床的病例是什么？是前置胎盘！我们现在做的，只是这个手术中的一部分，就像冲洗个盆腔，还要另外申请吗？再说了，现在是后半夜，实在要补手续也是明天的事啊！

何晶：至少，要向魏主任汇报一下吧？

朱爱萍正色：何医生，纱布在腹腔多呆一分钟，就会给病人多增加一分危险。还是先上台再说吧。

这时，赵新走了进来。

朱爱萍：你来了，有个病人要打硬膜外。

赵新：什么手术？

朱爱萍想了想：反正你是瞒不住的。实话跟你说吧，2床的那台，我们把纱布遗留腹腔啦。

赵新吃惊：真的？（看着何晶）

何晶点了点头。

 

36-30          内  第一产科走廊  夜

何晶和朱爱萍走向手术室，却见周惠英迎面走来。

何晶：护长，您怎么来了？

周惠英：2床我不太放心。听说，你们又约了B超？

朱爱萍示意何晶不要说出实情。

何晶不理朱爱萍：我和巡回护士重新清点了一下，确实少了一块纱布。

朱爱萍：护长，这事……

周惠英打断：你别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们先把纱布取出来，避免大面积感染。越快越好。别的事，以后再说。

 

36-31          内  魏丽丽家卧室  夜

手机响，魏丽丽睡意正浓，勉强摸过手机接听：喂……我是……

 

36-32          内  第一产科某处  夜

周惠英在无人处打手机：你快过来吧，2床腹痛的原因找到了。

 

36-33          内  魏丽丽家卧室  夜

魏丽丽完全被惊醒：什么？纱布？……好的，我马上过来！

 

36-34          内  手术室  夜

何晶走上主刀位，赵新在观察病人生命体征，朱爱萍匆匆走进。

何晶：护士呢？

朱爱萍：就一个切口感染，要什么护士啊。（示意不要让病人听见，并站在何晶同一侧器械护士的位置，打开器械包）

何晶叹了口气：剪刀。

朱爱萍递上剪刀。

何晶开始拆线……

 

36-35          内  观摩室  夜

周惠英走进空无一人的观摩室，坐了下来，看着台上的情景。

 

36-36          内  手术室  夜

何晶做手术，朱爱萍充当器械护士。赵新麻醉。

何晶：卵圆钳。

朱爱萍递上卵圆钳。

何晶小心翼翼用卵圆钳从病人腹腔夹出一块已经蘸满了血的纱布，她仔细地看着纱布，似乎发现了什么新的情况。

朱爱萍小声催促：有什么好看的，赶快扔掉啊。

何晶：弯盘。

朱爱萍递上弯盘，何晶却不着急把纱布放进去，还在看着、想着。

何晶压低声音：赶快缝合吧，一会护士进来就麻烦了。

何晶：可我觉得不大对劲。（把视线转向术野）

朱爱萍：我来缝合。（拿起钳子和弯针）

何晶：等一下，（继续探查腹腔）哪来那么多腹水啊？

朱爱萍：什么大惊小怪，有点腹水很正常。

何晶：可颜色也不对啊。（把手伸进腹腔，过了会）卵巢好像有问题。

朱爱萍不解：卵巢？

赵新报告：血压下降，快没了！

朱爱萍惊呆。

何晶命令朱爱萍：输注多巴胺！

 

36-37          内  观摩室  夜

周惠英站了起来，紧张地看着手术台上，发现手机震动，拿出看了看，立刻走了出去。

 

36-38          内  第一产科走廊  夜

魏丽丽一边小跑，一边穿着工作服。周惠英从对面走过来。

魏丽丽急：怎么样了？

周惠英：纱布倒是取出来了。可情况不太好，病人随时会休克。

魏丽丽欲走，又转身嘱咐：这件事，谁也不能说！（匆匆走开）

周惠英叹气。

 

36-39          内  手术室  夜

何晶观察着手套上的体液，朱爱萍和赵新在一边看着。

何晶：你看，这是典型的血性积液。而且粘连固定，表面也不光滑。

朱爱萍吃惊：你是说……（压低声音）卵巢癌破裂？

赵新：怕是已经种植了。

何晶果断：取样送病检，叫护士冲洗盆腔。

朱爱萍犹豫。

何晶催促：快去啊。

朱爱萍走开。

 

36-40          内  手术室套间  夜

朱爱萍从手术室里走出，看到魏丽丽匆匆走来，吃了一惊。

朱爱萍：魏主任，您怎么来了。

魏丽丽：为什么突然给2床做手术？

朱爱萍：2床不是一直喊着腹痛吗？所以我们就做了B超，因为怀疑是肿瘤破裂，就决定开腹探查。

魏丽丽怀疑：真是这样？

朱爱萍低气不足：可是……

魏丽丽想想：纱布取出来就好。

朱爱萍意外：您都知道了？

魏丽丽想想：你刚才的说法，我会信吗？

朱爱萍低头不语。

魏丽丽：好了，就照你说的通知病人和家属。至于纱布的事一定要追究，严肃处理。但这是我们科内部的事，没有必要传播出去。（停了片刻）你们只是进修医生，过个一年半载就走人了。可名誉受到伤害的是我们第一产科，是医院！（走进手术室）

朱爱萍：我知道了。

魏丽丽：你去干什么？

朱爱萍：叫护士。

魏丽丽：快去吧。一会，再和病人家属打个招呼。

朱爱萍：是。（走开）

魏丽丽走进手术室。

 

36-41          内  手术室  夜

何晶在取腹水。

魏丽丽（洗完手）走了进来：病人怎么样？

赵新：血压正常了。

魏丽丽松口气，上台（助手位置），看着术野，并把手伸了进去做探查。

3位护士走了进来。

巡回护士看着魏丽丽：要冲洗盆腔吗？

魏丽丽：一定要反复冲洗，直到灌洗液清亮为止。（对器械护士）准备切除肿瘤。

器械护士：是。（走出）

魏丽丽看着何晶：开始吧。

何晶：止血钳。

 

36-42          内  手术室外  夜

朱爱萍和2床家属在谈话。

朱爱萍：这回麻烦可大了。

2床家属紧张：什么麻烦？

朱爱萍：腹痛的原因是找到了，但不是切口感染。

2床家属：我就说嘛。

朱爱萍：可你老婆得的是卵巢肿瘤，而且已经破裂，差点就没命啦。

2床家属不解：肿瘤破裂？

 

36-43          外  江堤  清晨

肖程的车冲着江面停在江堤上，天边开始亮起来。

 

36-44          内  肖程车内  清晨

曲兰坐在副驾上睡着了，身上盖着肖程的外衣。肖程呆呆地看着远处的江面。

曲兰醒来，看了看肖程：我是不是睡着了？

肖程笑笑：还打呼。

曲兰：怎么不送我回家？

肖程沉默了一会：我们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呆在一起过。

曲兰：怎么？有点舍不得我啦？

肖程：今天晚上我们说的话，比以前说的加起来都要多。

曲兰把头往肖程身上靠了靠：这么说，我们俩还是挺好的。

肖程：是。

曲兰笑笑：要这么说，我就后悔啦。现在还来得及，对吗？

肖程：你不会的。

曲兰：这么自信？

肖程苦笑笑：这么些年来，有件事，我一直很矛盾。

曲兰：什么事啊？

肖程：就是我和你的关系。我觉得，不是爱情，可有时候还是觉得和你很亲。

曲兰：那是什么呢？

肖程：应该是兄妹之情。

曲兰：我和你是兄妹？

肖程：是。

曲兰：那你就不会离开我了，对吗？

肖程：是。做哥哥的，怎么会离开妹妹呢？

曲兰：其实，即使我们不做兄妹，你也不会离开我。

肖程：为什么？

曲兰：你要是和何晶结了婚，就是我的姐夫，我是小姨子啊。

肖程笑了起来：这倒是。

曲兰：真是奇怪。我应该恨何晶啊，为什么一想到她是我的姐姐，就突然变了呢？

肖程：亲人间的感情是相通的。

曲兰：如果她真的是我姐姐，那我爸对她欠下的就太多了。

肖程：不能这么说，也许你爸根本就不知道。

曲兰：他肯定不知道。

肖程：他即使怀疑，也不会去证实。

曲兰：你也觉得，他这次体检在血上做了手脚？

肖程：我觉得应该是。

曲兰：他是为了保护我们？

肖程：是，我觉得他是。

曲兰：天哪，这也太难为他了。

肖程：他要这么做，确实很不好受。但这就是男人的责任。

曲兰：肖程，虽然我们的分析都很有道理，可毕竟没有证据啊。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去证实呢？

肖程：其实证实很容易。但我觉得，还是不要。我们还是尊重他们的选择吧。

曲兰叹气：万一要不是呢，我不就是白让了吗？

肖程笑笑：好了，天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36-45          外  妇产科大楼楼顶  日

天已经大亮，何晶眺望远处发愣。

魏丽丽走了过来，站在何晶身边，也在看着远方。

魏丽丽：情况我都听赵医生说了，幸亏你处置果断，不然病人就很难说了。

何晶：可我们犯了个大错误。

魏丽丽：是啊，纱布遗留腹腔不是小事故。以前只是在网上看到过。在我们医院，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事你写个详细报告，但不能再让别人知道。

何晶：不跟曲院长说？

魏丽丽：暂时别说。

何晶：那肖主任呢？

魏丽丽：暂时也别说吧。

何晶：可我已经……

魏丽丽：已经告诉他了？

何晶：我只说到2床的事。

魏丽丽：他要是不问，就别再说了。好了，累了一夜，去睡会儿吧。（走开）

 

36-46          内  第一产科无人处  日

朱爱萍和赵新在喝牛奶。

朱爱萍感叹：总算是躲过一劫了。

赵新：这事就算了啦？

朱爱萍：那还能怎么样？既然魏主任都这么说了，就不会再扩散出去。幸亏何晶发现了肿瘤破裂，不然单说是感染还真没人相信。现在病人和家属都不再怀疑，谁会想到纱布呢？

赵新：可你还是要吸取教训。

朱爱萍：什么教训？

赵新：纱布遗留腹腔可是你造成的。

朱爱萍：为什么是我呢？

赵新：那台是你主刀嘛。因为大V敲诈，你就分心了。

朱爱萍沉默了一会：那事儿……你怎么想啊？

赵新过了会：昨天晚上，林医生和她母亲请我吃饭。

朱爱萍：吃饭？

赵新：林医生的母亲说要聘我当他们的院长。

朱爱萍急：院长？

赵新：说是只要我愿意，还是可以做临床，而且薪金很高。

朱爱萍小心翼翼：没什么条件吗？

赵新：有啊，条件是必须和林医生结婚。

朱爱萍：你答应啦？

赵新：这么好的事，你说呢？

朱爱萍苦笑笑：当然了，这种机会可不是天天有啊。

赵新想想：我想问你一件事。

朱爱萍：什么事？

赵新：那孩子……是因为智障，你就不想要了？

朱爱萍：不是。

赵新：那是因为什么？

朱爱萍：因为我外婆。

赵新怀疑：你外婆？

朱爱萍：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车祸去世了，现在我外婆孤苦怜丁的一个人，而那个孩子因为不可能独立生活，所以就成了她的命根子……我是没怎么去看过他，可我把所有的工资都用在他身上了……爱，难道只有天天捧着孩子的脸说我爱你，这才叫爱吗？（哭了起来）……难道只有为了孩子就必须牺牲自己的一切，这才叫爱吗？……我也是个人啊，我想追求我的幸福，难道错了吗？

赵新犹豫了一下，把朱爱萍搂了过来。

朱爱萍伏在赵新身上大哭起来。

 

36-47          内  护士站  日

白荷在接电话：……好的，我知道了。（挂电话）

何晶走过来。

白荷立刻招呼：何医生，院部通知你去开会。

何晶不解：院部？

白荷：说是很重要，让你马上就去。

何晶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