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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一个生命的最后轨迹(一)

(2006-05-19 00:42:00)

我们曾经想象过命运的残酷,但,想象的残酷终于赶不上真实的残酷。

这几天,我在眼看着一个五个月大的生命的慢慢消失。

她很漂亮。她来到这个世界一百天的时候,他的妈妈阿丹给她拍了一组照片。影楼在她的身后摆放了两只大大的洁白的翅膀,她立即就变成了天使。

我曾经把她的“天使”照片放在我的电脑里,我的一位同事见到了,啧啧称叹:好漂亮啊!

可是,如今,天使却在和一种叫做“肌无力”的病魔进行着抗争。她才5 个月,在病魔面前,她的羸弱连一根稻草都不如。

她快满月的时候,月嫂发现“有些软”。年轻的父母着急,南京医院的检查结果竟然是:肌无力,先天性的。医生说,能活一到两岁,最多四五岁。

肌无力,我不陌生。一部电视剧《过把瘾》中,爱得死去活来的“王志文”就是因为这种病而倒在他的爱人“姜姗”的怀里--我们一家人当初看这部剧的时候,没有人能止得住眼泪。

肌无力的发病率是10-20人/10万。这么低的发病率,会选中一个新生的漂亮的婴儿!

她的生日是12月11日,我的生日是12月12日。她降生的时候,亲戚说,记住了孩子的生日,就记住了你的生日了。而在此前,我还曾经想到过我们会不会同一个生日。

他的父亲阿峰,一个刚刚26岁的“孩子”。我这样说,是觉得他真的像一个孩子,他的善良和宽容,对孩子的热爱,让我深深佩服。

孩子出生的当天,阿峰在自己的MSN上的签名是:我此生最爱的两个女人。我知道,他说的, 一个是他的妻子阿丹, 一个是她的女儿。而为了这个女儿,他让妻子辞了工作,回家静养了近一年。

女儿出生的那天,阿峰用电话告诉我时,声音都是颤抖的,那是一种按耐不住的喜悦。

我无法想象他听到女儿的诊断后的感觉。但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他回到了老家郑州,想找医院再次诊断。

就在这个关口,女儿的姥姥突然病逝。阿峰带着妻女,挤着春运的火车赶回郑州。

老天残酷,为郑州下了百年不遇的大雪。大雪封堵了京广和陇海铁路,街道的积雪也能没膝。

那些天,一边处理丧事,阿峰还带着女儿到医院给孩子看病。

没有出现意外。

阿峰仍然不相信,辞去南京的工作,到了北京,再让医院诊断。

依然没有意外。

孩子的境况似乎越来越差。整天在哭。身体依然没有劲儿,四肢松软。瘦。

我无法想象阿峰夫妻整天面对孩子的感觉。阿峰却没有失去信心,一天,他对我说:世界上已经有专家在研究这个难题,据说再有5年就能攻克了。

有了希望,生存就变得坚强。阿峰依旧宽容和善良,笑容还不时出现在他的脸上。

然而,更残酷的命运似乎还在等他。

5月12日,老家打来电话给阿峰,他的母亲脑部被发现长了个鸡蛋大小的肿瘤。他的母亲我在五一期间刚刚见过, 一个乐观的老人,刚刚60岁。她还人我带了两瓶蜂蜜, 一瓶给阿峰,一瓶给我。老人已经指导了孙女的病情,她说:人是讲缘分的,孙女没有跟着我们家的命,就由天吧,但她在我们家一天,就是我们家的人,就不能亏待了孩子。

可是,这样的老人,老天也不放过!

阿峰连夜坐车回家。周一座了准备,周二进行了手术。那天是5月16日。夜里8点,阿峰打来电话,他母亲的开颅手术进行了4个小时,晚上8点结束,比较顺利。取出了一个鸡蛋大小的肿瘤。但是, 是恶性的还是良性的,第二天才能知道。

然而,这样的残酷还没有到头!

(明天写吧,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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