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埂说事（275）人心——有时需要感动

      今天星期六，我照例回老家看看今年已经91岁的老母亲，她老人家告诉我，现在楼上的几个小青年见了她可亲热了，一口一个“奶奶”，譬如抄个水表、换个灯泡等，他们全包了。

     我不由得想到去年的这个时候，老妈与楼上几位来自外地的打工青年的一段往事，我常常在想，在人与人的交往中，如果有了矛盾，只要真诚相见，或者说礼让三分，许多事情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今天，就把发生在去年的事再晒一下。

                           《楼上小哥》

      盛夏，今年已经90岁高龄的吴妈，离开了世代居住过的乌镇西栅老街老宅子，住进了子女们为她在市区购买某住宅楼底层的一套二手房。她在感受这设有卫生间“套房”给她带来的方便和新奇以外，仍旧沿袭了数十年养成“清晨起来，洒扫庭院”的习惯。

       最近几天，吴妈在打扫自家门前通道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家门口大约10多平方米的空地上，满是瓜皮果壳，一直喜欢清爽洁静的吴妈，不由得咕哝了起来：“是谁啊，如此不讲卫生，吃得满天世界都是垃圾，就连前面的绿化带里都是瓜子壳，真是……”然而，说归说，她还是把所有的瓜皮果壳清理干净。

       一天黄昏时分，吴妈早早地吃过晚饭，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门前休息，不时地有瓜子壳从天而降，掉落在通道上、绿地上、甚至她的头上，吴妈慢慢地抬起头，看到在4楼阳台上有人影晃动，有几只手不时地在栏杆上来回伸缩，而那些瓜子壳也正是从那些手中飞泻而下的。“喂！楼上的同志，你们吃瓜子不能这样乱扔壳，用袋子装起来啊……，气不打一处来的吴妈只能开门见山地呼唤起来。

      “你呱啦呱啦叫什么啊，不就是几片瓜子壳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又不是社区干部，知道啦，……”在一片男女混杂的轰笑声中，果然不见了“天女散花”了。

     次日清晨，吴妈照例拿了扫帚开门出来，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3个破损的塑料袋躺在路中央，里面的所有瓜皮果壳全部被摔出袋外，一股污水痕迹歪歪斜斜地延伸到了路边，就连绿化丛中也躺满了西瓜皮……，吴妈抬头望望4楼空空的阳台和寂静无声的小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拿起了扫帚，并从里屋拿出一把“火钳”，把绿化带里的西瓜皮一块块地夹了出来。

     午后，一场雷阵雨刚刚停，感觉有点胸闷的吴妈，站在门口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突然，一样物件从天而落，吴妈弯腰拣起一看，是一个棕色的皮夹，打开一看，除了200多元现金以外，还有一张名为祖顺强的四川身份证和暂住证，中间还有一张本市某企业的工作胸牌。吴妈抬头望望楼上，只有4楼住户的栏杆上，晒着一条串着皮带的裤子。“喂！4楼有人吗？你们东西掉了！皮夹掉了……”然而，任凭吴妈铆着了劲地叫喊，楼上没有丝毫动静。吴妈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笑：“这些青年人啊，老是这样丢三落四……”，她轻轻地虚掩了自家的门，绕到后面的楼梯口，望着“登山梯”的水泥楼梯，迟疑了起来，最后，还是下了决心，步履蹒跚地拉着扶手，艰难地迈上了第一步台阶……。

     “里面有人吗？402室有人吗？请开开门，你们有东西掉了……”尽管还在大口大口地喘气，但是吴妈还是不停地敲着402室的房门。

     “干什么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不就是一点点垃圾，还找上门来了，你这老太婆真是拎不清……”门刚一打开，这名叫祖顺强的青年人一见吴妈，就劈头盖脑地一阵开骂。

     “不是，不是的，垃圾我已经扫掉了，你看看，这皮夹是不是你的？”说着，吴妈忙不迭地把皮夹递了上去。“这……，这是我的，你在哪里拣到的？”

     “在楼下，在你的阳台下面”。“哦……”，小祖这才想起，刚才一场大雨淋湿了衣裤，看到日出天晴，他把湿裤随手晾在了阳台的栏杆上。

      看到还在喘气的吴妈和她那双不算很小的小脚，小祖猛地打了一下自己的头。

      沉寂了好一会儿后，小祖显然声音有点哑涩：“对不起，对不起，大娘，不，奶奶，我……我……”。“没关系，没关系，我们是邻居啊，有缘分才会做邻居的……”。

     清晨，吴妈照例在清扫着门前的过道，刚刚下楼的去上早班的小祖拎着一包袋装垃圾迎了上去：“奶奶，垃圾箱在哪里？”“前面右转弯，就是垃圾收集房……”

    看着小祖哼着小曲转弯而去的背影，吴妈淡淡地笑了笑，又轻轻地摇了摇头……

    是啊，人心都差不多，只要你在某件事情上，能够感动人，说不定这次感动就会产生无法估量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