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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街静听
……“年宰露里泄得,射港的社法按是粉过门,只扣见望帝特船龙颜大怒,喉咙山板响,说道‘拉出去斩头么拉到,要泄得究竟纳航,鹅尼停停再港……”(苏州方言——意思是:元宰哪里知道,这样的说法还是不到位,只看见黄帝突然龙颜大怒,喉咙特别响地大声说到,拉出去杀头算了,要知道究竟怎样,我们停停再讲……)。昨天,当踏着静幽幽的石板路,路过乌镇西栅冶坊桥时,一串苏州方言直冲耳帘,突然想到,西栅民间的书场已经开书,于是,急匆匆越进了写有“西栅大戏园”的拱门墙。
东首落地堂门顶天立地,西端方格木窗隔帘通幽,数丈高的厅堂上方,再加上一个鼎升式的天篷地盖,实有旧时书场的感觉。书场内的听众席是数十只方木桌,配上几十条木长凳,饮茶的是清一色的茶壶、茶盅,就连烟灰缸也是用一根根毛竹节锯断而成,提篮小卖的农家女轻盈地穿梭在听客间,不时地把瓜子、糖果送到茶客桌上。开篇以后是正书,耳畔只闻委婉柔软的苏州方言和清脆欲滴的丝弦叮当,犹如一股清泉灌耳沁肺,好不让人悠哉惬意。只见苏州评弹团的两位女弟子正在说书,上档稍瘦,一身无袖红缎旗袍十分扣身,无论是评说、行书和弹唱,吐字清晰,字正腔圆,二下档稍胖,着一身翠绿旗袍,大概是刚刚出师的缘故,行书期间偶而出现口误,30多名听众端坐在10数只方台边,静是出奇。许多当老听众眯闭双目,真的在细细“品书”。一些路过的游客,十分“识相”在后座和旁边找座落定,真是人人沉浸在“琵琶叮当说春秋、丝弦轻弹知乾坤”的意境之中。
环顾西栅书场,只见书场西窗外的参天大树绿阴蔽天,东门廊沿口书有“书”字的幡旗凌空舞动,前方为一个丈二见方的“三阶书台”,一张“半桌”居中而置,两把木质交椅分别是说书先生的“上档”和“下档”的坐椅,一把“三弦”、一把“琵琶”依桌而搁、“半桌”上一块“静拍”、一块“汗巾”、一把“纸扇”便是说书先生的全部“家当”。
乌镇地处江浙沪交界之地,数百年来,附近居民素将欣赏苏州评弹、江苏评话、湖州滩簧、桐乡劝书等民间曲艺喻为“听书”,许多上了年纪的“书迷”,至今还会煞有介事地哼上或者说上几句蒋月泉的《宝玉夜探》、张鉴庭的《战长沙》、汪雄飞的《三国》等,什么徐丽仙的徐派、蒋月仙的蒋派,他们都是如数家珍。然而,随着现代文娱样式的多元化,这些“行书较慢”的民间曲艺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午后4时许,当步出书场时,几名江浙沪的游客拦住问:“怎么这里还有说书?”我用说书的话对他们说:“鹅尼湾答是港内古镇,隔个听书是么是此地来百姓的一代土菜,欢迎尼朵常来扣扣……(意思是:我们这里是江南古镇,这个听书是这里老百姓的一道土菜,欢迎你们常来看看)”,在哈哈声中我们扬镖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