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所载的张居正

 

 

 

 

 □文/搜图/白梅月下客

 

 时下，电视剧《万历首辅张居正》可谓火爆，剧中人物与史书中的张居正，究竟有没有距离，有多大的距离？带着这份好奇，翻阅了《明史》。这一翻，竟颠覆了对电视剧中张居正的好的看法。

 

 对张居正“万历新政”的政绩，《明史》记载，“太仓粟充盈，可支十年”、“太仆金亦积四百余万”、“又为考成法以责吏治。。。政体为肃”、“国藏日益充”、“故辅居正，受遗辅政，事皇祖者十年，肩劳任怨，举废饬弛，弼成万历初年之治。其时中外乂安，海内殷阜，纪纲法度，莫不修明”。

 

 对“万历新政”，《明史》仅寥寥数句，而对张居正的作官为人，则不惜笔墨，大书特书：

 

 

                  与宦官深相结

 

 

“冯保者，中人，性黠，次当掌司礼监，拱荐陈洪及孟冲，帝从之，保以是怨拱。而居正与保深相结。六年春，帝得疾，大渐，召拱与居正、高仪受顾命而崩。初，帝意专属阁臣，而中官矫遗诏命与冯保共事。神宗即位，拱以主上幼冲，惩中官专政，条奏请诎司礼权，还之内阁。又命给事中雒遒、程文合疏攻保，而己从中拟旨逐之。拱使人报居正，居正阳诺之，而私以语保。保诉于太后，谓拱擅权，不可容。太后颔之。明日，召群臣入，宣两宫及帝诏。拱意必逐保也，急趋入。比宣诏，则数拱罪而逐之。拱伏地不能起，居正掖之出，僦骡车出宣武门。居正乃与仪请留拱，弗许。请得乘传，许之。拱既去，保憾未释。复构王大臣狱，欲连及拱，已而得寝。居家数年，卒。居正请复其官，与祭葬如例。中旨给半葬，祭文仍寓贬词云”。

 

“保疾拱弥甚，乃与张居正深相结，谋去之。会居正亦欲去拱专柄，两人交益固。穆宗得疾，保密属居正豫草遗诏，为拱所见，面责居正曰：‘我当国，奈何独与中人具遗诏。’居正面赤谢过”。

 

 外臣与宦官“深相结”，原本就是大忌，而“豫草遗诏”，更为十恶不赦之举。单就此点言，张居正显然是有过错的。

 

 在高拱与冯保的政治决斗中，张居正也未居中居正，相反，却玩起了两面三刀。明里“诺之”，暗中则将内阁参奏视同儿戏，“私语保”，使冯赢得了先下手为强、除掉高拱的先机。

 

 假如没有张居正的这一手，冯保断不会如此迅速地“诉于太后，谓拱擅权，不可容”。或许是自己良心发现，或许是猫哭耗子，高拱被逐出京师与亡故后，张居正又“仪请留拱”，“请复其官，与祭葬如例”。这，与其说是张居正的良心发现，不如讲是张叔大自我的心灵解脱。毕竟，高拱去职后，张居正接替其任。试想，一个真正以国事为重的人，怎么会去勾结阉竖，暗中出卖大臣，去其上峰而代之呢？

 

 张居正出任首辅后，又是如何对待同僚、子嗣以及自己身边的工作人员的呢？这点，《明史》中也有着相当篇幅的记述。

 

 

 

         不分是非，贬谪大臣，取悦宦官

 

 

“南京小奄醉辱给事中，言者请究治。居正谪其尤激者赵参鲁于外以悦保”。

 

 

 

 

  气量狭小，利用手中之权，随意处分、流放、杖责下属，以个人之好恶，擢升子嗣及身边工作人员

 

 

 

“居正以御史在外，往往凌抚臣，痛欲折之。一事小不合，诟责随下，又敕其长加考察。给事中余懋学请行宽大之政，居正以为风己，削其职。御史傅应祯继言之，尤切。下诏狱，杖戍。给事中徐贞明等群拥入狱，视具橐饘，亦逮谪外。御史刘台按辽东，误奏捷。居正方引故事绳督之，台抗章论居正专恣不法，居正怒甚。帝为下台诏狱，命杖百，远戍。居正阳具疏救之，仅夺其职。已，卒戍台。由是诸给事御史益畏居正，而心不平”。

 

“未几，丁父忧。。。及帝举大婚礼，居正吉服从事。给事中李涞言其非礼，居正怒，出为佥事”。

 

“居正自夺情后，益偏恣。其所黜陟，多由爱憎。左右用事之人多通贿赂。冯保客徐爵擢用至锦衣卫指挥同知，署南镇抚。居正三子皆登上第。苍头游七入赀为官，勋戚文武之臣多与往还，通姻好。七具衣冠报谒，列于士大夫。世以此益恶之。”

 

 

 

 

            讲排场、摆威仪，本末倒置

 

 

“居正所过，守臣率长跪，抚按大吏越界迎送，身为前驱。道经襄阳，襄王出候，要居正宴。故事，虽公侯谒王执臣礼，居正具，宾主而出。过南阳，唐王亦如之。。。及秋，魏朝奉居正母行，仪从煊赫，观者如堵”。

 

 

 

 

   获罪同僚，权势震主——张居正一家悲惨命运的根源

  

 

“世称居正知人。然持法严。核驿递，省冗官，清庠序，多所澄汰。公卿群吏不得乘传，与商旅无别。郎署以缺少，需次者辄不得补。大邑士子额隘，艰于进取。亦多怨之者”。

 

“居正以江南贵豪怙势及诸奸猾吏民善逋赋，选大吏精悍者严行督责。赋以时输，国藏日益充，而豪猾率怨居正”。

“盗边海钱米盈数，例皆斩，然往往长系或瘐死。居正独亟斩之，而追捕其家属。盗贼为衰止。而奉行不便者，相率为怨言，居正不恤也”。

 

 

 

               
                     （万历皇帝——明神宗朱翊钧）

 

 

“帝初即位，冯保朝夕视起居，拥护提抱有力，小捍格，即以闻慈圣。慈圣训帝严，每切责之，且曰：‘使张先生闻，奈何！’于是帝甚惮居正。及帝渐长，心厌之。乾清小珰孙海、客用等导上游戏，皆爱幸。慈圣使保捕海、用，杖而逐之。居正复条其党罪恶，请斥逐，而令司礼及诸内侍自陈，上裁去留。因劝帝戒游宴以重起居，专精神以广圣嗣，节赏赉以省浮费，却珍玩以端好尚，亲万几以明庶政，勤讲学以资治理。帝迫于太后，不得已，皆报可，而心颇嗛保、居正矣”。

 

“张居正柄国，权震主”。

 

 有了以上这些，难怪张居正死后，“新进者益务攻居正。诏夺上柱国、太师，再夺谥”、“籍居正家”时，“荆州守令先期录人口，锢其门，子女多遁避空室中。比门启，饿死者十余辈”。

 

 

 

（引文部分源自《明史·卷二百十三·列传第一百一》、《明史·卷二百十九·列传第一百七》、《明史·卷三百五·列传第一百九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