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的两次预言
□文/白梅月下客
司马迁在《史记》中,写到刘邦的预言有两次。一次是在高祖病甚将崩之时,吕后前来问其百年之后谁可做西汉朝的肱骨重臣,另一次则是在刘邦立刘濞为吴王之后。
《史记卷八高祖本纪第八》载,“高祖击布时,为流矢所中,行道病。病甚,吕后迎良医,。。。高祖。。。不使治。。。已而吕后问:‘陛下百岁后,萧相国即死,令谁代之?’上曰:‘曹参可。’问其次,上曰:‘王陵可。然陵少戆,陈平可以助之。陈平智有馀,然难以独任。周勃重厚少文,然安刘氏者必勃也,可令为太尉。’吕后复问其次,上曰:‘此后亦非而所知也”。
刘邦的这次预言如何呢?我们来看刘邦与周勃间的关系。
“周勃者,沛人也。其先卷人,徙沛。勃以织薄曲为生,常为人吹箫给丧事,材官引彊”,“高祖之为沛公初起,勃以中涓从攻”,此后,追随刘邦,从未易主。
刘邦对这位同乡的赫赫战功,则是赏识有加,先后拜周勃为虎贲令、威武侯、将军并“赐食邑怀德”、“与颍阴侯共食锺离”。最令人称绝的是,周勃因“从高帝击反者燕王臧荼,破之易下”而被刘邦“赐爵列侯,剖符世世勿绝”。
多年的患难与共,生死相依,使非常了解周勃为人的刘邦(“勃为人木彊敦厚,高帝以为可属大事”),对其倍加信任,因此才有了上述一番话的说出。事实上,周勃也真是不负刘邦,在刘邦死后,确实起到了诛灭吕氏集团进而稳定朝野、“安刘氏”的重要作用。
相对于建立在深知周勃为人基础上的这次正确预言而言,刘邦对其侄子刘濞的预言则近乎“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史记卷一百六吴王濞列传第四十六》载,“吴王濞者,高帝兄刘仲之子也。。。高帝十一年秋,淮南王英布反,。。。高帝自将往诛之。刘仲子沛侯濞年二十,有气力,以骑将从破布军蕲西,会甀,布走。荆王刘贾为布所杀,无后。上患吴、会稽轻悍,无壮王以填之,诸子少,乃立濞於沛为吴王,王三郡五十三城。已拜受印,高帝召濞相之,谓曰:‘若状有反相。’心独悔,业已拜,因拊其背,告曰:‘汉后五十年东南有乱者,岂若邪?然天下同姓为一家也,慎无反!’濞顿首曰:‘不敢’”。
从上述这段文字记述中我们不难看出,刘濞得立为吴王,一是因自己“有气力”,二是因刘邦“患吴、会稽轻悍,无壮王以填之”,三是因“诸子少”。那么,刘邦相其面后,怎么会有了“汉后五十年东南有乱者,岂若邪”的狐疑呢?这,应该说是刘邦自己的一种担心心理在作祟。刚刚平定的吴地,“三郡五十三城”,并非一个小的面积,加之“吴、会稽轻悍”,能否治理好吴地仍是个未知数,“壮王以填之”,需要的是成年之王的成熟与老练,刘濞本身“有气力”,这用于军事再好不过,但治理一地为王,仍有缺憾。这也正如刘邦担心“陈平智有馀,然难以独任”一样。吴王刘濞,彪悍的性格,加上吴地悍风的浸淫,能否独当一面,不为吴人同化,这才是刘邦所担心与后悔并进而“拊其背,告曰”的根本原因。刘邦既然能相面知反,因何见韩信一面没有担心反倒拜为了大将军?历史的机缘巧合,不幸使刘邦的这次预言变成了现实。
了解人,不在亲属,也不在一时,在于长期的共事与观察,正是由于对周勃的长期了解才使刘邦敢委大事以绛侯,也正是因对自己亲生侄子刘濞的缺乏深知,才使刘邦“已拜受印”后而“心独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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