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迁因何为齐悼惠王刘肥独立世家卷?
引文部分源自《史记卷五十二齐悼惠王世家第二十二》、
《史记卷九吕太后本纪第九》。
——杨杰题记
□文/白梅月下客
汉高祖刘邦,共有八子:齐悼惠王刘肥、孝惠帝、赵隐王刘如意、代王刘恒(孝文帝)、梁王刘恢、淮阳王刘友、淮南厉王刘长、燕幽王刘建。
《史记》中,除代王刘恒以皇帝的身份顺理成《孝文本纪》一章外,其余七子中,惟独刘肥有《齐悼惠王世家》一卷。这,是为什么呢?
是其余六子的史事不详,抑或孝惠帝与其他诸王的地位不够显赫吗?还是因为他们的早亡少后不便独立世家卷?倘独卷不便,合卷怎么也没有呢?合卷便会占去整部《史记》的过多篇幅与分量吗?
这,显然都说不过去。
刘肥身为高祖刘邦之长子,理应独立一卷。此一说,看似在理,其实,仔细推敲,仍属牵强。毕竟,刘肥为“长庶男”,而非嫡出(嫡长子当为孝惠帝),“其母外妇也”。
那么,我们怎么来理解与解释这一现象呢?
我们来看《史记卷五十二齐悼惠王世家第二十二》一卷的结构。
开卷处,太史公仅以少量笔墨(仅115字),简单交代了刘肥的身份、立王时间、“入朝”遭遇及脱危境、“辞就国”的过程,迅即,便笔锋大转,重点放在了记述齐悼惠王刘肥卒后,其后代子嗣,尤其是朱虚侯刘章、齐哀王刘襄在诛灭诸吕中的种种表现上,而对同为刘肥子、同为内应、同样参与了诛灭吕氏集团的东牟侯刘兴居则记述很少。
以上内容记述完毕,司马迁老先生以“孝文帝元年,尽以高后时所割齐之城阳、琅邪、济南郡复与齐,而徙琅邪王王燕,益封朱虚侯、东牟侯各二千户。是岁,齐哀王卒,太子则立,是为文王。齐文王元年,汉以齐之城阳郡立朱虚侯为城阳王,以齐济北郡立东牟侯为济北王。二年,济北王反,汉诛杀之,地入于汉”一段话,做了记述内容发生转折的过渡。
此后,便由记功变成了记过。重在记述刘肥之孙的荒淫无道与刘肥五子的悖逆与参与“七国之乱”上。前功后罪,正反对比,给人一震撼,同时,使人对刘肥世家也有了一个较为全面与清晰的了解。
刘肥之子,齐哀王刘襄,在诛灭诸吕中,功绩显赫,原本可自立为帝(“齐悼惠王高帝长子,今其嫡子为齐王,推本言之,高帝嫡长孙,可立也”),但当“大臣乃谋迎立代王,而遣朱虚侯以诛吕氏事告齐王,令罢兵”后,即“罢齐兵”。因此,才有了代王的得立。
可以说,正是刘襄的主动放弃,才避免了一场刘氏家族间的自相残杀,也正是源于此才有了文帝之后的景帝、武帝。对此,代王刘恒(孝文帝)是心存感激之心的,其嫡系后人更是念念不忘,直到司马迁写《史记》时,仍不忘独立一卷以示感恩。这,理应成为内容上并没有多少刘肥事迹的《史记卷五十二齐悼惠王世家第二十二》一卷得以问世的根本原因。
齐悼惠王刘肥后代中,有一子反、四子参与“七国之乱”,史事面前,不容回避,太史公也便只好秉笔直书,这结构上前功后罪,两厢对比的巧妙安排,不仅令人拍案叫绝,更给后览者一警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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