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南京东郊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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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散文随笔 |
【来南京东郊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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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要到了,走在街巷中,不时听到人们吃粽子的话茬。
上午干活直到十二点半,下午乘巴士来到南京看望读书的女儿,原打算和她去她的表姨丁律师家去玩,然后再带她回淮安过端午节短假。谁知丁律师患了点毛病住在江苏省医院呢。我随即和女儿去省医院病房看望她,然后和她的老公朱律师去西南一隅的农家大院饭庄吃晚饭。然后,朱律师带我们去他的新家。灯火阑珊,车流滚滚,朱律师开车走了个之字路,穿过南京城区,绕过钟山陵景区,进入山水林木间的那个锦绣花园。
进了世外幽境。在湖边走走,许多的蝶虫在灯光和月光下的草木间飞绕,间或听到树枝里的叽嚓叽嚓,不小的湖面依着矮山,水面时有无声的旋圈。湖中间有长形绿洲。我非常想下湖去游泳,或者泡泡湖水,却是不可以。这里的小自然属于某种财产,不像大自然人人可以享受。我觉得大自然无限地被分割成有姓氏的小自然,是件可怕的事情,自私本性的事情;尽管我没有计划,却也想拥有这个小自然的一处自我空间。
越来越多的南京人白天在西边的城里上班,晚上到隔着紫金山脉的东郊别墅居住,让节假日及每天的梦境与城市的喧嚣污染隔着一道屏障。朱律师、丁律师的别墅后院子里有车库,空地用来车辆进出打弯;前院子里栽种着密密的植物,淡竹,红枫,桂花,果子黄熟的枇杷,葡萄,冬青,角落里还有桌面大的小块菜地,长着菜蒜之类,两只小草鸡待在墙根的笼子里不吭声,可能菜叶吃得太饱早早睡了。
在朱律师的新书房里,我找到了我所熟悉的让心脏静处的感觉。我拥有单独书房的历史正好二十年,我真正喜好读书的年代恰好也过去了二十年。这正好说明,书房成了戒我读书瘾的良药。相反,书房又是增加我码字写作瘾的毒药。近几年来,似乎人人家里都有书房了,但那些书架里的存书一般不会超过我在上世纪80年代的藏书量,所有书中的手指印一般也不会比我的多。关于这一点,丁律师以及曾经去过我书房的许多人都可以作证,那时在当地比我藏书多的找不出几个。眼前,朱律师的书都是专业性的和相关性的职业工具,肯定被他翻了多遍或无数遍。我没有碰他的一本书,我早已断绝书籍粉丝的行为。
现在看书是为了使用,为了消遣,否则很不容易看进去,更不容易记住。我说的是实话,就像我住在锦绣花园的这个别墅,第二天离开后很快就会忘记它,不过是多认识一个词组:锦绣花园,犹如认识一本书封面上的名字。这里不能让我忘记的,只能是朱律师和丁律师夫妇俩。他们是在大学做同学时恋上的,一位是工科学士,一位是公共管理硕士,两人在上世纪90年代都做过国营小厂的厂长,生产了一位可爱的女儿。后来,他们空手来南京闯世面,改行十三年甘苦嚼透,落得城内一套房,东郊一别墅。他们的生活和事业的历程,也是中国律师业发展的一叶缩影。朱律师的初期成名作,是办妥了陈述与程前老少两位演员的纠纷案。
丁律师是资深病号,上大学前就老往我家所在的医院宿舍跑,找我父亲看病。进大学门不久时她做了心脏手术,以后虽有小病小恙,似乎都生在别处而不是生在心上,因此心态悦朗,精气神俱佳,超过体健之人,与美好生活俱进。前些天她因支气管扩张住院,已基本治愈。送一捧鲜花给丁律师,花篮里有两片芦柴绿叶,让她先闻到粽叶青香,然后早点出院回家吃粽子。
为新街口的一件物业官司,朱律师明天要出庭去。这件官司似乎与淮安的一位地产大亨有关,这位躲到加拿大去的大亨,弄出了一起国内地产界通晓的融资大案。我对此不感兴趣,不说此事。我和朱律师抽两种烟:金壳南京,硬壳中华;另外预备着几包小熊猫。抿着清明后的新茶,嚼嚼茶叶的青苦,小谈个把小时,睡觉。很舒服。
也许会梦见粽子挂在后窗,粽叶上写着一些高尚虚无的字眼,我可能都不认识。朱律师和丁律师不会知道我的梦。他们务实、操劳,没有多余的时间用来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