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第一起也是迄今唯一一起有案可查的狒狒杀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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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蒂•托卡拉起先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上午11点钟左右，她正在厨房洗碗，听到2个多月大的女儿里奥的哭声从卧室里传过来，她还以为里奥可能是饿了。但当她转过拐角时，却惊惧地发现里奥哭叫的真正原因——她正被一只野生狒狒抱在怀里。

狒狒是世界上最大的灵长类动物，而南非大狒狒又是所有狒狒中体型最大的种类，成年雄性大狒狒的体重可达45公斤，最快的奔跑速度可达每小时56公里。狒狒是机会主义者，绝不会放过任何获取食物的机会，它们维持生命所需的蛋白质有4％来自肉类，其余的则来自植物。在里奥被“劫持”之前，各地都没有记录表明，南非大狒狒曾经掠杀人类作为食物。那么，这只狒狒为什么要从床上抱走刚刚出世的婴儿呢？

来自南非警察总署的路易斯•雅各布，来自澳大利亚的灵长类动物学家查登•亨特，和来自美国的佛罗里达州立大学生物学家格雷格•艾里克森教授、美国国家灵长动物研究中心神经学家史蒂夫•谢尔顿博士，组成了两个调查小组，决定拨开事件背后的迷雾。

调查从南非的另一端，也就是几百公里外的开普半岛展开。那里有一位名叫克里斯蒂•科蒂兹的年轻母亲在带孩子游玩时，也与猩猩发生了“遭遇战”。

科蒂兹向调查人员说，当她把孩子放到汽车的儿童车座里时，一起身猛然看到一只公狒狒正静静地站在儿童车座旁边。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把孩子抱下车，但是婴儿已经被固定在车座里面，她一下子抱不出来。这时，狒狒注意到了车座上的小包，它迅速拿起包跑开了，到马路对面打开包，发现里面没有食物时，又把包扔掉了。然后，它又执著地回来了，并向科蒂兹冲过来，咬住她的小臂。科蒂兹使劲甩着胳膊，把它甩到地上，它翻身起来后又扑向科蒂兹的女友，速度十分惊人。转而又向科蒂兹回扑过来。科蒂兹再一次甩开它，飞快地钻到车里面，发动了汽车。

调查人员认为，游人违规投食（猩猩会把食物与人联系在一起）以及和狒狒不间断的接触，是科蒂兹遇袭的原因之一。他们发现，在开普半岛上，还有狒狒从山上跑下来，顺着水管和墙壁爬进民宅，像老练的劫匪一样搜索着没有上锁的门窗，然后进去“猎”食，它们大概十分清楚，半条面包富含的营养，相当于它们花费4个小时嚼食植物所获取的营养。或许它们心里在想着，工业时代了，何必还和植物过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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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种现象是否有助于调查人员解释马迪帕雷沙村的狒狒劫掠女婴的行为呢？

马迪帕雷沙村的狒狒非常害怕人类，因为它们随时会被射杀。但是，当里奥被劫时，狒狒应该是知道孩子的母亲就在20米外的不远处的。但它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调查人员不禁猜想，这种冒险或许与狒狒的社会生活有关。

在猩猩社会中，等级较高的雌狒狒经常抢走群体中等级较低的雌性同类的幼仔，原因在于，在野生环境里，只有1/3的小狒狒能够长大成年，而失去幼仔的母亲会因伤心过度，使生殖能力降低，夺同类之仔，可确保高等雌性的地位坚不可破，也可增加自己后代的数量。

如果偷走里奥的狒狒正饱受丧子之痛，那么里奥有可能会被当成了“小猩猩”。但接踵而来的一个问题是，这只猩猩难道无法分辨自己的同类吗？

格雷格•艾里克森和史蒂夫•谢尔顿正在研究南非大狒狒的大脑。他们发现，狒狒的脑部有一个发达的部位叫前额皮质，这个部位可帮助它们区分自己的同类和别的物种。一般状态下，狒狒生活在一个成员超过100名的群体当中，因此，它们能够识别这100多张脸的相貌，同时还能识别脸上的表情。

这个研究表明，欲图偷窃里奥的狒狒，不太可能错把里奥当成同类。它知道她是人类。

猩猩具有理解他人情感的能力，在1996年发生于美国芝加哥动物园的事件上就有所体现。当年，有一个3岁的男孩掉进了成年大猩猩的圈养笼，失去了意识。这只猩猩轻轻抱着他，把他毫发无损地还给了饲养员。

至于挟持里奥的狒狒在事发之后，与“人质”的母亲面对面相遇，而没有进行攻击，调查人员分析原因应该是，“它一定知道这是……一个女人。”

或许这只狒狒的确把托卡拉看成了等级较低的雌性，它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害怕她，当然，也就没有理由放下她的孩子，所以它依然无所顾忌。

但托卡拉却并不理解它的意思，她拼命跑到外面大声求助。正在给牛挤奶的邻居雷蒙德•马戈斯首先听到了她的尖叫声，立刻跑了过来。

狒狒被堵在门口，当马戈斯他们开始向它扔石头驱赶它时，它把婴儿护在了自己胸前。这是野生狒狒常有的举动，雄性狒狒经常胁持小狒狒作为人质，以抵御攻击，进行自卫。但马戈斯一直挥舞着手里的武器，想让狒狒放下婴儿。狒狒不愿罢手，做出各种恐吓的动作，露出獠牙。但最后大概觉得意思不大，就放下孩子，跳过栅栏，钻进了灌木丛里了。

令人悲痛的是，在混乱中，狒狒咬伤了婴儿的头部。这是公狒狒杀死群体中的小狒狒的典型手段（为尽快繁衍后代，新首领会杀死前任首领留下的还在吃奶的幼仔）。调查人员推测，这头猩猩可能是一只绝望、孤独、脆弱的猩猩，尤其身处在人类的环境，感觉压力很大。它的身体也可能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比如糖分会涌到肌肉里，心跳加速，血压升高，荷尔蒙水平越来越高……当婴儿的母亲直视到它的眼睛时，它认为这是一种威胁。在各种因素的刺激下，它最终错把里奥当成了小狒狒，并出于本能，咬了里奥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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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防止猩猩再次返回，造成伤害，当地政府派射击手来到了马迪帕雷沙这个小村庄，锁定了托卡拉家周围的大片灌木丛（一只狒狒的领地可以覆盖15平方英里）。4天后，它果然再次现身了。它溜进一家住户的院子里咬死了一头山羊。等主人看到的时候，它已经逃远了，后面拖着1/4截山羊，鲜血淋漓。调查人员猜想，或许狒狒的目标并不是托卡拉的女儿，而是山羊。当它发现托卡拉家没有山羊时，婴孩的声音才吸引它来到了里奥的房间。

问题是，狒狒有没有可能会把婴儿的哭声与山羊的叫声混淆呢？调查人员比较了两种声音。声波图显示，这两种声音基本上处在同一个音频范围内，最高点大概是5000赫兹。也就是说，狒狒完全有可能混淆婴儿与山羊的声音。

在里奥遇袭7天后，射击手最终击毙了猩猩。那是一只老掉牙的狒狒，年龄、身体状况和干旱可能是它落单并闯进人类领地的原因。但无论无何，最大的受害者小里奥是无辜的。从生于3月15日，到卒于6月4日，她在世的时间仅有2个月零18天。她被埋在一个简易的墓穴里，成为世界上第一起也是迄今唯一有案可查的大狒狒杀人事件的悲剧“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