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桂花为什么开得那么灿烂吗？

    ——因为它的下面埋着死尸。

    ——滚。

    ——因为农民伯伯施肥施得欢！

    ——这才是正解。

 

    我学识浅薄，不知道是因为桂花而命名这里为桂林，还是因为这里叫桂林，所以这种花叫桂花。反正桂花已经是桂林的一部分了。

    今年的桂花开得低调。走到树下才闻得到淡淡暗香，花本身也看不分明。骑车慢慢穿过，嗅到的是一阵幽香。它们都在奋力的散发香气，想让人们记住自己存在过。但这一阵幽香中，哪一股是哪一棵的，没有人知道，人们永远也分不清它们之中谁是谁，它们还徒劳的表现自己。

    桂花香也许我唯一记得的花香。大家知道，作为一个男人，我一向对花都是没什么念想的。花店里的花香，杂乱，且浓得俗气。若说单种花，我至多也就是在情人节的时候买上一枝价格暴涨的玫瑰，送给男人（我真他妈的闲），一枝花太微渺了，何况是从小贩手上买的，我还是不要自寻苦恼了。只有桂花，每年十月的时候，香气浪潮扑鼻而来，避犹不及，想要不记住它的芳香，劝君莫做无用功。

    记得以前上小学一年级，那时语文考试要95分才算及格，而我每次都是92、93左右，次次都要抄卷子，罪魁祸首就是最后的大题——看图说话。我每次都是只写一句话，这一题的6分就被扣完了。姐姐为了挽救我，勒令我每天都要写一篇50字的日记。久而久之，我也不总是要抄卷子了。但是同时，看图说话这种题目也消失不见，我们开始要写作文。又由于写日记养成的习惯，我每次写作文都是从大的方面看，极近简单，字数老是少，也说不出幸耶祸耶。

    记忆中最清晰的是一次的周记，我写的是家里昙花开了：昨天晚上十点中，家里的昙花盛开了，爷爷把昙花搬进了房子里，非常漂亮。昙花总是在晚上才开花。第二天，奶奶用昙花煮了汤，昙花中间的地方吃起来滑滑的，很好玩。……大抵如此。我记得最清楚的原因是老师给下的批语：“写得很美，可惜寥寥几笔。”

    桂花和昙花是一样的。桂花衰败之后，它的遗躯也会被收拢起来，提炼出桂花香精，可以添加在各种甜点小吃中，引出无限风味。

    人衰败之后，留下的未必比它多。

    可以毫不带主观的说，我所见过的开得最盛的桂花就是在九中的那几棵。我无意将原因归结为什么“人杰地灵”之类的，真正的原因，正如文章开头所说，还是那个蚯蚓腿爷爷施肥施的勤。当然，如果说桂花“性格坚韧，经得起磨难，在历经打击之后开放的更加灿烂”也是说得通的。总之它就是开得茂盛，一团花朵簇在一起，几乎有叶子一般大小了，棵棵如此。初一的时候，为了显示我的“凶狠”，用力一脚踢中它的树干，树干摇动不止，桂花簌簌的落了一地。

    后来就被郭母抓起来骂了一顿，也就再也不敢了。此后每年，还是有新的人前扑后继的的做着这样的事。总要有一些人，来做这样的事。

    一位不知名的古人，留下了这样一首诗。

桂花仙

谪仙平生诗百千，唯恨未留桂花篇。

少陵命终牛肉干，皆因未有桂花伴。

娇小不见何来芳，翘首只嗅桂花香。

十月未至已无眠，惶恐欲作桂花仙。

    这个古人，据悉已不可考，因为他是否存在过也是个疑问。也许是因为太多人的意念汇到一起才凝结出了他这样的存在罢。

    不管怎么说，桂花是开了。